「你一定沒有向嘲笑你的人說明始末,為了救白馬王子——」魯洛宇指了指自己,「而受傷。」
他真了解她,她的確懶得解釋有關他的任何記憶,無所謂地聳聳肩。「我是沒有解釋。」她突然齜牙咧嘴地道,「誰會想要提起屬于噩夢的點滴,我恨不得這是我高興時拿花盆自己砸自己的。」
「喜歡自虐的女孩子不多見,你可以列為稀有動物加以保護,如果需要我這個保育人員盡避開口。」他一貫嘲弄地說。
「你——」她又是瀕臨火山爆發邊緣。
「好了,伯父、伯母等著我們開飯呢!別動肝火,給沈家留點面子,否則誰敢娶你?對了,你一定還沒有男朋友,我猜得沒錯吧?」他嘿嘿地笑起來,落入沈七喜的眼里,他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女兒廿七歲高齡沒有男朋友,沈家的面子真的掛不住了。以他現在這般嘲笑的嘴臉,身邊一定有許多花蝴蝶,他那張臉從小學就很會招蜂引蝶了。
她冷笑,道︰「還以為你真的了解我,看來不過爾爾。
追我的人有如過江之鯽,偏偏——」
「小姐你眼高于頂?唉,這種騙人的手段少來唬我。」他識破地揮揮手。
「偏偏本小姐只愛一個人,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才不會像某人專挑諷刺的話講。」對付他這種人,只好撒點謊挫挫他的銳氣,反正她一定會找到一個愛她的男人。
她有愛人?這倒是挺駭人听聞的,有誰敢要這種女朋友,他倒是很想見見對方,更想討教幾招收服火爆女郎的絕招,也許哪天他會用得上。
「失敬失敬,改天約個地方吃飯,引薦給我認識認識。」他溫和地笑著,自然地帶她到飯廳去。
「為什麼想認識他?」她不信任地看他,他一定別有居心。
「討教泡妞絕招,否則以後我的女朋友像你那麼凶,我找誰拜師去——啊!」說著,他又挨了她一拳。
「他很忙的。」她扯個謊。
「那就等他有空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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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洛宇怎能算是客人,算是晦星才是真的,每次遇到他準沒好事,吃飽了就該和魯伯父伯母一起回家去,偏偏要留下來和老爸泡茶,還惋惜地說明天要上班沒辦法留宿,否則真想留下來和她再聊往事。虧他有臉敢說全是噩夢的往事,那是她最想遺忘的事情了。
而她現在正騎著腳踏車到超市去買他們泡茶的點心,一下子從沈家的大小姐搖身一變成了女奴,別怪她恨他,誰教他總有本事令她生氣。
突然一輛摩托車急駛而過,讓她重心不穩地跌在地上,而肇事的人頭也沒回地消失在夜色里,讓她想破口大罵的機會都沒有,只好自認倒霉。沒錯,一定又是他帶來的霉運,平時騎腳踏車到離家不遠的超市都沒事,怎麼今天就特別倒霉。
她吹拂手肘擦破皮之處,真是心疼啊!膝蓋也不怎麼好過,痛楚更甚于手肘,她干脆坐在地上檢視傷口。
一只厚實的手伸了過來,上頭傳來低沉的嗓音︰「要不要緊?」
她緩緩地抬高視線。一雙炯亮的眸子閃著關懷,不但對一個陌生人伸出援手,還由衷地表露關心,這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帶給她無限的感動,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心跳撲通地加速,臉也燙了起來。一見鐘情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她靦腆地伸出手順著他的扶持起身,不自在地笑了笑︰「謝謝你,你大概是馬路上惟一沒有眼盲的人了。」
「要不要我帶你上醫院?」
他的聲音足以融化她十天積下的怨氣,包括今天所受的。想起來還要感謝魯洛宇,要不是他,她也遇不到這個柔情似水的男人。
「不用了,我家就在這附近,我可以走回去。」她不自覺地放柔聲音,一字一句都很小心翼翼。長這麼大,這可是頭一遭。
「那麼我送你。」
她睜大眼,欣喜不已。「那太麻煩你了。」如果平常這句話自她口中逸出,她大概會直嚷肉麻吧!
「不會麻煩。」男人一手扶著她,一手牽著腳踏車。
她不斷地偷瞄這個男人,想要開口講些什麼,卻又怕說錯話,只好沉默著。
「你住在這里?」男人問。
「是。」好像學生在回答老師一樣。
「我公司現在正缺個秘書,假如你住在中部附近也許可以來應征,可惜不是。」
她急急搖搖頭,很想告訴他她正有意離開現在的公司,出外謀發展也不差,但是她終究沒有開口,畢竟是初識。
「我家到了。」她依依不舍地說。現在別離,還要多久才能見面,听他方才所言,他必是外地人,怎麼辦呢?
而且,她還信誓旦旦地跟魯洛宇保證她有個要好的男朋友,若被揭穿可會輸得很難看。
「沒想到出差還可以認識到朋友,我們挺有緣的,或許也有緣成為同事。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意思的話,可以來試試,福利佳,薪水從優。」男人儒雅地遞出名片。
沈七喜覺得他體貼極了。
「我會認真考慮的。」懂得欣賞她的男人太少了,眼前竟讓她遇上一個。
「傷口要記得消炎,我走了。」
目送他離去的背影良久,她才借著燈光看清楚名片。
「他叫仇煒鵬。」她低喃,入神地看著名片。
「喂!」
「你干什麼?嚇死人了。」她連忙將名片收好。
「那就是你的男朋友?」魯洛宇不巧看到那個男人的背影。
「沒錯。」她順水推舟道。
他輕嘆一聲,有人死要面子!他還是識趣點不當面戳破她的謊言,雖然沒看清楚名片上寫什麼,但是哪有人交往好一段日子才給名片?沒道理嘛!
「怎麼不請他進來坐?」他存心不良地問,既然要玩就陪她玩。
「他……」她支吾了半天,神色突然一改,「喂,這麼晚了還會賴在別人家里的,大概只有你了,他比你懂分寸。讓開,我要進去了。」推開他,她搖搖擺擺地進門。
「七喜,你怎麼了?和人打架啦?」才進到燈火通明的客廳,她的一身狼狽全映入他眼底。
「一個冒失鬼干的,我們家惟一的腳踏車不知道有沒有壞掉。」
她告訴魯洛宇醫藥箱置放之處。
「先擔心你自己吧!」魯洛宇拿起消炎水幫她消毒傷口。他大概能猜到她是怎麼認識那個男人了。
「不許你告訴我爸媽。」她威脅的眼炯炯發亮。
「你這副德行不用我多嘴,只要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或者,要我幫你編個謊。」他撫著下巴,一副軍師的模樣。
「什麼謊?」
「被狗追或跌入水溝,隨便你挑。」他敏捷地閃開她的拳頭。
「你太多事了。」她瞪他。
「小喜,回來了。」沈父從二樓下來,「你怎麼了?」雖然關心,臉上仍一派肅穆。
「我……」免不了又說她沒個淑女德行,連騎腳踏車都跌個狗吃屎。
「伯父,一點小車禍。幸好七喜命大,只有幾處小擦傷而已。」魯洛宇道。
沈父加快了腳步趨前看視女兒,沒想到女兒競出了車禍。
魯洛宇使個眼色給她,她了然于心地道︰「爸,對不起,你和乳酪泡茶的點心沒買到。」
「人平安就好了。」
沈七喜暗暗舒了口氣,很少看到父親著急的模樣。
「伯父,時間不早了,今天不能陪您泡茶,改天我會再登門拜訪,到時候我們再聊個痛快。」魯洛宇道。
「開車小心點。」沈父道。
「我會的。」魯洛宇看了一眼沈七喜便離開。
「乳酪。」她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