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開個玩笑而已,你何必當真。」董希嘀咕著。
「我臨時想起有些事情,我們後會有期。」譚野天神色匆匆地欲離開,卻又不放心地再看董希一眼,叮嚀道,「董小姐,最近你要凡事小心。」她眉心的黑雲沒有散去,他很想幫她卜算最近的運氣,但是他不能再浪費太多的真氣,當務之急是要找出陽天女。
董希望著他遠走的背影,他竟然就這麼走掉了?那以後他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當初找他全是因為小妹,而現在已經沒有理由了,但是她卻還想見他。
「噢,舒服多了。」桑朵鷹吐完回來,就見到無神呆望的董希,「董希,你怎麼了?譚醫生呢?’’
「他有事先走了。」回答的是老醫生。
「走了正好。董希,算了啦!看來他也不過是個庸醫,他醫不好董倩,我們一樣可以找別人啊!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醫生。」桑朵鷹對譚野天就是沒好印象,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她,他不是他們能踫的人。
「是啊!我再幫你探听國外的醫生看看,你別失望了。」老醫生也摻一腳安慰,他和桑朵鷹都以為董希正為董倩的事在煩惱呢!
「老醫生,您確定他住在那個不是人住的山巔?」董希問。
「我人是老了,但還不至于會弄錯,他是住在那里。」老醫生肯定不已。
「董希,你想再去找他?」桑朵鷹不悅地問。
「隨口問問,吃飯。」董希心虛地低頭扒了幾口飯,想起剛才的報導,反胃的感覺又一波波襲來,但為了逃避桑朵鷹詢問的眼光,只好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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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PUB的事情,桑朵鷹安排了室內設計師和董希踫面,她原本想留在醫院陪小妹,但爸媽卻在昨晚上T市來了,于是照顧小妹的擔子自然由爸媽自願挑起,她也得以撥空來赴約。
她坐在窗明幾淨的餐廳里,玻璃牆外的車水馬龍和餐廳里抒情的音樂成了強烈對比。她的對面正坐著一位相貌不算出眾卻敦厚有禮的男人,鐘憲延慢條斯理地細說一些細節。
他認真慎重的表情令董希的罪惡感油然而生,因為她心不在焉,她曾試著專注地聆听他的高論,想想未來當老板娘的滋味,卻怎麼也無法集中精神;她不斷地瞟向馬路上來來去去的車輛和行人,不知道究竟何事困擾著她,總覺得心口悶悶地難受。
「董小姐,針對我剛才作的小修改,你有沒有想要再加強什麼的?」鐘憲延溫和地詢問。
打一入座,他的目光就無法從董希的俏臉移開,她的神情悵然迷惘更顯得楚楚動人。他一向對感情相當害羞內斂,卻在看到她的同時領悟出一見鐘情的美妙。他們往後還有很多的機會見面,他一定要跨出個人情感的第一步。
「你拿主意好了。」董希淺淺一笑,拿掉吸管,不在乎任何異樣的眼光將杯子就口喝光柳橙汁。
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動作,鐘憲延欣賞的目光卻從未停止,她是個率直又毫無心機的女人,此刻他更確定自己的心情,這趟T市之行讓他嘗到心動的滋味了。
南部的家人總認為他太忠厚老實,終身大事拖到三十歲還沒著落,母親急得安排無數次的相親,但是他卻從不主動地提出邀請。他明白自己還沒遇上有緣人,所以遲遲不肯主動。
然而,現在教他給遇上了。
董希猛地貼住玻璃牆,美目又驚又喜地直望著一樓的某處,她急急轉向鐘憲延口吻急切又欣喜地說︰「鐘先生,我們今天就談到這里,我先走了。」董希留下一張鈔票,急忙地要走。
「董小姐,不如我們明天再在這里踫面,還有一些細節我要跟你確定。」
董希急著想走,漫不經心地點頭︰「你拿主意吧!」
「下午兩點。」
「好。」董希沒听見身後開心的道別,踩著涼鞋匆匆地趕下樓。
在那里!她美眸倏地鎖住一道身影,沒有猶豫地重重拍上那道背影的肩膀。
那個男人回頭一看是個美女向他搭訕,露出婬笑,並色迷迷地盯著她。
「美麗的小姐,找我有何貴干?」他的手不停搓著,看起來就討厭。
董希先是一驚,但立刻滿心悵然,她竟然把一個痞子當成「他」?
「怎麼不說話,想到哪里去玩?大爺奉陪。」男人伸出豬手往她臉上模來。
她氣惱地拍掉他不正經的豬手,開口指責︰「什麼發型不剪剪這種發型,還有,請你以後不要染這種顏色的頭發,太難看了,不是發色難看,是你配不上。收起你的豬臉,免得嚇壞路人。」就是這頭紫褐色的及肩長發讓她誤以為是譚野天,害她不顧一切地直奔過來,滿心期待卻敗興落空,教她不得不感到氣惱。
「你說什麼?」男人被罵得莫名其妙,火冒三丈,當街要揚手打人。
「警察大人在你身後,有種就打呀!」董希不畏地大膽挑釁。
趁著男人倉皇轉身向空氣道歉時,她一溜煙地跑掉了。撒點小謊是為了保護自己,老天爺不會記她缺點才是。
坐上車,安安靜靜的,但是她的心卻喧鬧著,心正在向她威脅利誘,她應該去找他的,記不記得她曾經對他說過什麼?只要讓她再見到他一次,她就要奪走他最珍貴的東西,最珍貴的東西……
去找他吧!
開著車子,董希朝著內心向往之處駛去。
第三章
車子順著山路走,快接近竹木屋的時候,道路狹窄得猶如羊腸小徑,于是她將車子停靠在不阻礙交通的地方,再次以步行上山。
現在已接近黃昏,天氣有點陰陰的,仿佛隨時會有滂沱大雨,她加緊腳步朝著竹木屋而去,心中祈禱著譚野天此刻在家。
真是奇怪,為什麼愈是接近竹木屋,她的心就愈感窒悶?放不開的煩悶令她深感不安,她緊抓著乳白色的小背包,三步並兩步走。
一進門,外頭便淅瀝嘩啦地降下猛烈的大雨,幸好她走得夠快,要不然真會淋成落湯雞了。竹木屋的隔音設備實在叫人不敢恭維,雨聲結結實實地傳送到竹木屋里,吵極了。
竹木屋里的格局相當簡單,一進門是客廳,譚野天是個樸素得過分的人,在他的住處找不到一點文明物質的浮華味。
望眼而去,客廳里連半只蒼蠅也沒有,他會不會還在山下?也許她應該推門進去瞧瞧他在不在臥房。
「譚野天,你在家嗎?」她在房門外出聲,卻沒听到回音,于是她輕輕地推門而人,見到譚婪天盤腿而坐,閉目養神似的。
「原來你在家,剛剛為什麼不回答我?」董希口吻帶點埋怨,「喂!」
靶到譚婪天沉默得不對勁,她黛眉輕皺,緩步移到他面前,他依舊端坐不動,就連稍稍睜眸看看她也沒有,薄唇緊抿泛白,她突然覺得他好似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
「譚野天,喂!你听到我叫你了沒?譚野天!」她拉開嗓子叫喚著,愈叫就愈心慌,「譚野天,」她氣憤地再叫一聲,為什麼他還是不理她?不祥的預兆又敲擊她的心扉,悶得令人窒息,原來她的不安是因為他。
譚野天今天卜算了兩個女孩,一如往常,還是沒有陽天女的下落,一天之中毀掉兩年功力著實令他吃力,所以打算回來好好調息養神。才坐定沒多久,竟然有人到竹木屋里打擾他,而且還是個相當耳熟的聲音,這聲音教他異常地感到溫暖,他不想醒來,直到听見悶悶的抽泣聲和咒罵聲,他才緩緩地睜開一雙無神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