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絕情。好,以後我會自保,但是我不會改變決心。」
藏頤凝住她堅決的眼眸半晌,看不到任何退縮,「隨便你。」雖然給了桑朵鷹希望,但是終年寒冰的瞳眸更冷峻了。
桑朵鷹不曉得人可以冰冷到站在他身邊都感到寒顫,就像是用冰雕塑而出的女人,絲毫的溫度都不存在。
「天快黑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家?」桑朵鷹問。
藏頤點點頭,半路攔了輛計程車。
第二章
書房震天價響的拍案聲,令一些忙得差不多的僕人嚇得直撫心口。究竟出了什麼事情?桑學任雖然貴為鷹煞盟盟主,對待手下一向溫和,現在發出的怒吼教人匪夷所思,尤其是在向家少爺即將來訪的時刻。
「是誰?」桑學任森冷著一張臉,像是黑夜里的夜叉。
「一個女人,從沒見過。」兩個跟屁蟲戰戰兢兢的,遣詞謹慎。
「你們竟然敵不過一個女人?」
「當時小姐在她手上,小的無能為力,但是計程車的號碼我們記起來了,也許用得上。」跟屁蟲立刻把抄下來的車牌號碼拿給桑學任。
「把資料調出來,我要親自問人。找畫匠把那名女人的容貌畫出來,分發到各個堂口,一發現,立刻通知總部。」
「是。」跟屁蟲退下。
「沒有露過臉的女人?莫非是他們派來的?」
現下已經無暇關心今晚向家少爺的事了。桑學任在電腦上輸入指令,把最近較令鷹煞盟注意的危險組織調出來。
最近,一股新的勢力在黑道蠢蠢欲動,組織名為「興潮幫」,總部在香港。在香港闖出點小名氣,還以為自己能呼風喚雨了,所以自不量力地把觸角延伸到海島來。
他們打算並吞鷹煞盟嗎?鷹煞盟在處理崛起的新勢力時通常是先觀察,從不倚老賣老壓榨新勢力,但是若有人想騎到鷹煞盟頭上來,他絕對不留情。
最好不要讓他查出是興潮幫所為,否則在半個月內,他會讓興潮幫在海島、香港毫無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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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這是你家?」我的天!桑朵鷹沒有想到美女住的地方是間克難小屋,雖然一些必需品不缺,但是以她一個千金之軀,過慣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起居又是明亮寬敞的宅邸,就算這半年在外租小鮑寓,都比現在的屋子好上一百倍。
「設備齊全。」藏頤四處走動一下,大致瀏覽一遍。
「你一直住在這里?」桑朵鷹用手朝桌面一抹,哇,好厚的灰塵,美女要是一直都在這里,那麼一定是頭大懶豬,要不然有誰能忍受這麼髒亂的環境?
「頭一遭來,這是我暫時棲身之所。」藏頤呼出一口氣,簡單利落地清除桌面,新的桌子也不過如此光滑。
桑朵鷹差點要拍手叫好,很少人有這麼大的肺活量。
「暫時的棲身之所?你從國外回來的,對不對?」桑朵鷹好奇地繞在他身邊問。
藏頤看了她一眼,「對。」
「難怪你沒听過鷹煞盟,但是老爹常夸口說海外皆知的,原來是吹牛。」她喃喃自語,「喂,你叫什麼名字?」
他們既是萍水相逢,又何必相識,若非桑朵鷹自己報上名來,藏頤根本懶得認識凡人。
「藏頤。」他走進臥室,將被褥從櫃里拿出來。
「你的話好少。」桑朵鷹抱怨。
「房間只有一個。」這里本來就是譚埜天獨居之所,沒有訪客,況且要將竹木屋再隔開一個房間太吃力。
桑朵鷹羞赧地笑起來,「沒有關系的。」
「但是我介意。」鋪好床,藏頤認真地看著她。
桑朵鷹凝視著他一雙黝黑的美目,心跳加速起來。她訥訥地開口︰「別不好意思嘛!我們兩個還不都是一樣嗎?你不用刻意讓出床位給我。」
「我們兩個沒有一樣的地方,而且我不會讓出床位。櫃子里沒有多余的保暖被褥,你自求多福。」藏頤利落瀟灑地躍上床,枕著手臂當枕,閉上了眼。
桑朵鷹還不確定發生什麼事情,敢情她把她想得太美好太體貼,才會對藏頤無情的言語感到錯愕。
「藏頤,你不能——」
藏頤突然睜開眼,冷聲道︰「不能如何?我說過不會保護你,連當陌生人都多余。」說完他又閉上眼。
桑朵鷹沒受過那麼大的侮辱,她又不是長得討人厭,為什麼藏頤要這麼冷漠以待?
她望向地上,冷冰冰又硬梆梆。睡地板的滋味她沒試過,當她坐下來接觸到地面,冷瑟直透她的身體,入冬的山上一到夜里,寒氣逼人是可想而知,現在她開始考慮會不會凍死的問題。
回頭看藏頤已經人夢去,呼吸平穩厚重,就像男人一般,她對他扮個鬼臉,提起勇氣躺到地上去。
她感到全身僵硬不舒服,盯著屋頂的橫梁睡不著、幸好藏頤沒有要求將電燈全熄掉,否則難保她不會嚇得縮在牆角。若是真的如此,藏頤大概會冷眼旁觀吧!
那麼冷血又不體貼的人,她何苦糾纏?但是自小她的第六感奇準,幾乎不曾有失誤的紀錄,教她反預感而行,她做不到、況且對藏頤,她並不討厭,她是打算效仿麥芽糖,每時每刻粘在她身邊了。
好冷!她瑟縮著身子,像蝦米般蜷縮避寒,外面的風嘯葉聲伴著她人眠。
藏頤對她近乎愚昧的行為嗤笑,她干嗎委屈她自己呢?人類的一些思想邏輯教他模不著,
她磨牙的聲音真吵!
他翻下床,單膝跪在她身邊將她搖醒。
「嗯,好冷喔!」桑朵鷹蒙朧之際見到藏頤的胸膛在前,像是看到一張大暖被,立刻黏在他身上,眼楮懶得睜開也懶得去管任何事情。「舒服多了。」
藏頤本來打算搖醒她,告訴她去取柴火回來,升起火來她就不會冷,也不會吵到他的安眠,怎知道這女孩的道德規範太差,對他一個大男人竟不存絲毫成心。
其實他不需要取暖的,愈是天寒地凍他愈愛,不過,體貼一個不相干的女孩,他壓根覺得沒必要,他的行事準則全以自我為出發點。
就算火劫再困難,總比留個女孩在身邊不走的好。他想著,
橫抱起她輕盈的嬌軀,將床位讓給她睡。如果她再磨牙吵他,他會立刻把她趕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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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朵鷹裹著棉被小心翼翼地走著,免得絆倒了自己。小腦袋探進客廳——如果有電視有電話的地方就可以稱之為客廳的話。她找尋藏頤的身影。
山上的夜里真的很冷,現在已經是大清早,溫度仍然偏低。昨夜,她怕凍死在這間不能避寒的屋子里,對藏頤的不聞不問感到好沮喪,但是總算明白藏頤是刀子口豆腐心,還是不忍心看她受凍。這麼說,昨晚兩個人是同衾共枕噦!
她靠在門邊嬌羞地偷笑,既然已經「上床」了,她一定要對藏頤負責。
邁出臥室,她想找一杯水喝。若是沒記錯,從昨晚至今她還未進食,甚至連水都沒喝。提起茶壺,重量輕而左右搖擺,這里沒有飲水機,而這只茶壺又沒水,她模著肚皮皺起黛眉。
「藏頤。」只好呼叫藏頤救肚子了。
一大清早會到哪里去?她回房里擱下棉被,離開竹木屋。
「呼!」吹著熱氣,美目環視著四周。
遍隱的起居環境大概就是這樣吧!沒有人煙,全是山林為伴。突然,她的視線被一口井吸引住,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那麼原始的井,她迫不及待地上前考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