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就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背著胡秋雁跑回到她的房間去了,接著等了好半天,齊浩然都沒有等到她回來,于是他到隔璧去找,卻已經不見她蹤影。
他苦笑了一下,撫模著唇上已經褪去的那層淡香,不知自己是該欣喜若狂,還是啼笑皆非。
被她偷吻了去,這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他的小姐還真的是敢于做驚世駭俗的事情啊,大概這世上除了她,再沒有第二個女孩子會有這樣的勇氣和膽量了。
他為之狂喜,只是有一點遺憾!下一次,但願采取主動的人是他。
沒臉見人!真是沒臉見人了!她一定是瘋了才會做那樣的事情!明天一早齊浩然再來家里的時候,她……她真的不敢見他了!
幾乎是沖回家里的,于佳立連府門都沒走,直接翻進院子,剛剛跑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就听到院門口有人問︰「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了?」
這淡淡的聲音來自姊姊,她只能尷尬地轉頭,「沒什麼,出去辦了點事。」
「你站住。」白佳音又叫了她一聲,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仔細審視她的臉。
「剛才做了什麼事,我怎麼覺得你怪怪的?」
于佳立「啊」的模住自己的臉,立時被白佳音嗤笑,「看來被我一語中的?」
「你詐我?」發現自己上當,她憤憤地頓足。
「說實話吧,說了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我要你出什麼主意?」于佳立慌張地向屋里走去,白佳音也跟了進來。
「死丫頭,你不說就以為我不知道嗎?齊浩然那家伙莫非對你做了什麼?」
「他才沒有……」話一出口,就發現自己又被騙了,她不滿地說︰「你不要老精明得跟鬼似的!」
「他沒有?那就是你對他下手了?」白佳音悠然地看著妹妹滿面通紅,「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麼有膽量,可是人家到底喜歡不喜歡你啊?你不會還是把他當作兒時的一個玩伴來看吧?」
于佳立忽然陷入沉默,姊姊問到問題的關鍵了。她親齊浩然到底是因為一時的被「美色」所惑,還是因為兒時的感情讓她一直沉緬其中,無關年紀,無關性別,無關其它……「那家伙沒說他喜歡不喜歡你?」
她咬唇咬得更大力了,「他有喜歡的人了。」
「哦?」白佳音挑起眉,「真的?他和你說了?」
「他和別人說的,我無意中听到。」
「他沒說那個人是淮?」
「沒有。」
白佳音沉吟片刻,笑道︰「那好啊,我也覺得你配不上齊浩然那樣的男孩子,早早放過他,別痴心妄想了。」
「我哪里配不上他了?」一急之下,她抆著腰又喊出不該說的話,因為她實在恨別人說自己好像禁錮著齊浩然的行動似的。這九年里,她沒有對他發出過任何命令,也沒有管過他的衣食住行,干麼所有人都說得好像他是她的囚犯一樣?
白佳音翻翻眼皮,「哈,你這樣粗魯女,像男人一樣,沒有半點優雅氣質,又不賢淑,又不溫柔,男人娶了你,就沒有半天安生日子可過,更不能指望你相夫教子,你說你有哪里好?」
「我……」這下換成于佳立翻白眼了。她有什麼優點呢?她會武功,可以抬手就制住采花大盜;她會喝酒,可以喝倒好幾個彪形大漢;她會教訓人,上次一個媒婆硬生生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可是……好像這些都沒有用啊!
她忽然變得很氣餒,原來她把自己看得這麼高,其實她一無是處,起碼在身為女人方面,她一無是處,現在連她自己都覺得配不上齊浩然了。
「好了,我的傻妹妹,洗洗臉去睡吧。明日你們不是要商量上京的事情嗎?我記得齊大叔去年回來時曾經說過,想讓浩然二十歲的時候再去科舉一次,如果中了,就入朝做事,到時候搶著要嫁他的名媛閨秀還不怕一直排到皇城下?」听了這話,她也著急了。「那他自己也想做官嗎?」
「平心而論,你覺得如果你是他,到底是一直留在我們白家做奴才,幫我們看守打理家業好呢,還是自己出去闖前程。建立一番功名好呢?」
于佳立又一次被說得啞口無言了。
「所以,我說你配不上他是實話。或者應該說,你們兩個人壓根不是同類,所以不可能在一起,別抱著小時候的感情不放,那不過是小孩子辦家家酒,和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你看齊浩然那個人,還是原來那個傻乎乎只跟在你身後,听你指使的單純小子嗎?他在京里做生意,手腕之高,心計之精明,不僅爹娘都贊不絕口,同業的人誰不是又敬又怕他?只有你還是個傻丫頭,以為他叫你小姐就是將你敬若神明,唯你馬首是瞻嗎?哈!」
這一番話說得于佳立一點信心都沒有了,她垂頭喪氣地走回屋子,剛剛還留在心里的一絲甜蜜也徹底化為烏有。
倒是還站在她身後的白佳音,無聲無息地露出一個狡猾的微笑,帶著少見的壞意和了然,在夜色中一閃即逝。
第五章
這一晚于佳立翻來覆去地都沒有睡好,天色蒙蒙亮時才終于睡著,正睡到一半時卻被人吵醒,她感覺到有個人在使勁推她,她煩躁地一揮手。
「別擾我的好夢!」
「你要睡也行,總要把客人打發走吧?」耳畔傳來姊姊的聲音。
她一驚,立刻醒了。「客人?」糟糕,怎麼天色已經大亮了?「齊浩然在前面等我吧?」她一邊忙著穿衣一邊急問,「怎麼不早點來叫我?」
白佳音抱臂胸前,看她穿得手忙腳亂的,冷笑道︰「這能怪誰?你自己約了人家,卻躲在這里睡大覺,他在前面都喝了三盞茶了,我原本說早點叫人來找你,他偏說你昨晚忙著抓壞人,一定累著了,讓你多休息一陣子。他既然要憐香惜玉,我何必壞他心意?欽,你的耳環只戴了一邊。」
于佳立很狼狽地穿好衣服,幾步快速跑到門口,突然又停住了。
「你想什麼呢,還不快走?」白佳音在後面推了她一把。
于佳立遲疑著問︰「大姊,你看他今天的神情,有沒有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沒看出來,你要是好奇就自己去看。」她推著她往前堂去。
惴惴不安地到了前堂,迎面而來的又是母親的訓斥。「你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還要你大姊親自去請你才肯來嗎?浩然都等了你半天了!」
于佳立悄悄向齊浩然所在的方向打量,只見他正微笑地看著自己,于是她的臉立刻紅了,蹭進屋子後,隨便找了張椅子就坐下。
「去京城的路有兩條,一條是官道,較為保險,還有一條是小路,雖然小路更快一些,但是據說偶爾會有盜匪出沒。」齊浩然率先開口給地分析路線。
她低著頭想了想,「還是走官道好了。」
「那麼,我們今天下午就出發,可以嗎?」
「這麼急?」她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很想從他的表情里看出點什麼來,但是很可惜,除了笑容之外,什麼多余的情緒也看不到,可惡!
「小姐如果為難的話——」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打斷,「不,我不為難,只是怕你們還沒有準備好而已。」她向來是收拾個小包袱就自己出門去了。
但白錦霞卻開始猶豫起來,「佳立,我看你這一次還是不要出門了,那個什麼武林大會,也不是女孩子家該做的事情。」
「娘!」她皺眉的樣子和母親幾乎一模一樣,「你怎麼又來干涉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