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影,你看他這種認真執著的樣子,像不像念武對你?」
掠影哼了一聲,轉身走進醉仙樓。
夏憑闌定定地和齊浩然對視,「你放心,她並沒有受傷,只是被我點了昏睡穴。至于你表妹,我保證不會有人再動她一下,現在你可以帶人離開了。」
聞言,齊浩然悄悄按住懷中人的脈搏,果然就如所說,她的脈象平穩,只是處于昏睡狀態而已。
他再度望向夏憑闌所在的位置,而對方已經走回了及第樓。
一切,就這樣輕易結束了嗎?
于佳立覺得自己睡了好久,渾身上下都是懶洋洋地滿足,她伸了個懶腰,緩緩張開眼,只見陽光透過窗欞打進來,將屋內照得一清二楚。
這房間和她在東川家中的房間一模一樣,所以她本能地去模床頭的架子,她睡覺有個習慣,會在臨睡前放一杯清水在床頭的架子上。
結果一伸手,果真模到一杯水。
她口千舌燥,一口把水喝光,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今天要是有雲片桂花糕和金絲卷就好了。」
話音未落,一個盤子遞到她眼前,上面擺著的兩個小碟子里正是雲片桂花糕和金絲卷。
她一驚,翻身坐起,只見端著盤子的人是齊浩然。
「浩然?你……我……」她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詫異地四周環顧。沒錯,這房間和她自己的寢室一模一樣,連窗紗紙都是同樣的花色。
「我們回東川了?」
「不,還在京城。」
「那你怎麼把東川的家搬到這里來了?」
她困惑的問題讓他忍不住笑了,伸手模了模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討厭!」撥開他的手,她忽然一下子想起來了,「對了!胡秋雁呢?我把她從樓上丟下來!」
「死了。」
「啊?」她嚇得驚跳起來,「怎麼會?我明明橫甩了她一下啊,就算是摔到了,也最多是摔傷一點,怎麼會摔死……」
齊浩然一笑。「我不是說她死了,是說我的心差點被你嚇死了。」
「啊?」于佳立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張圓了嘴巴呆呆地看著他,他一低頭,覆上她的紅唇,輕輕咬了一下。
「下次不許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就是要教人,也不能犧牲掉自己啊。」
「我、我沒想那麼多,就想著怎樣能讓她沒事,結果把她丟出去之後我就被摔飛了……咦?後來我是怎麼了?」「後來……你就平安無事了。」「是你救我的?」
「不是,是夏憑闌。」
「夏憑闌呢?」一听見這個名字,她立即義憤值一膺地跳腳罵道︰「他真不是個東西!他一定就是這一切的主謀,抓了胡秋雁,又威脅說什麼要我嫁給他弟弟!誰知道他弟弟是個什麼玩意兒?我難道是任他擺布的棋子嗎?我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呢!」
「佳立……」
「嗯?」
「我當時先去救秋雁,你會不會生氣?」
她歪著頭,聳聳肩膀,「若說不生氣就是假話了,不過我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想救她,倘若你當時不管她而先來救我,我會更生氣的。」
齊浩然默默地笑著,看她時時變幻的表情,忽然將她一把抱在懷中。「佳立,我早上寫了一封信給你母親。」
「啊?為什麼?」
「你上次不是說,如果跟我到了京城,你就可以不受夫人的約束,一直和我在一起了嗎?所以我寫信去向夫人求親了。」
「你怎麼也不事先和我說一聲。」她雖然沒有女孩子的忸怩,但是說到成親還是不由得紅了臉,「我娘看到你的信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未必,說不定夫人會很高興。」
「為什麼?」
「因為除了我,誰還敢娶你?」
「什麼?!」她秀目圓睜,跳起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哼,你別得意!家中還有人給我提親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想你還是放過其它男人吧,娶了你,只怕他們很難長命百歲。」
「齊浩然!你就會開我玩笑!我都忘了審問你呢,到底什麼時候學的武功?說!為什麼在我面前裝得好像什麼都不會,你故意耍我?」
「不是。」他拍拍她的後背,要她冷靜。
「小時候你不是說過要我習武嗎?離開了你,要是再有人欺負我,還有誰來保護我,替我打架?
所以我想只能開始學著靠自己了,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總是你來救我,我也要有能力救你一次,只可惜這一次沒有救到,不過我保證下一次一定會把你抱得牢牢的!」
于佳立抬頭望著他,心中裝滿了感動,想不到許多年前的一句無心之語他能記到現在,甚至為了她這句話去習武。習武可不是件容易的小事情,夏練三伏,冬練三九,要吃許多的苦,他天生身子骨單薄,竟然為了她的一句話去吃這麼多的苦。
一下子,他剛才戲譫的那幾句玩笑也就煙消雲散,再不介懷了。
「喂,倘若我娘不答應你的話,你該怎麼辦啊?」
「那就……強娶好了。你看我連你的房間都準備好了,你怎麼能忍心不長住下來?」他笑著緊摟住她的腰,這輩子他還沒有做過什麼大膽的事情,不過為了她,大膽一次又如何?
「這房子是你按照我家里的樣子特地布置的?」她呆呆地看了看四周,再一次為他這份細心感動。「這麼多年,你居然還記得我屋里的樣子。」
「小時候我們有時候玩累了,午睡都會在一起,我太熟悉你房間的一桌一椅,包括你起床時要喝水,要吃雲片桂花糕。」他柔柔地望著她,「除了我,今生還會有誰對你用心這樣深?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她羞紅了臉,「才不要听你胡說八道呢,你就會拿我開心。」兩人正在說笑時,忽然門外傳來齊父大聲的呼喊,「浩然!你快出來!」這聲音顯得驚惶失措,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兩人于是一起走出門口,只見一隊官兵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其中一個當官模樣的人問︰
「誰是齊浩然?」
他站前一步,「我是。」
「就是你?來人,鎖了!」一聲令下,旁邊有人立刻拿著伽鎖來套齊浩然的頭。
這變故讓于佳立大驚失色,一把將他拉在身後,張開雙臂護著,大聲斥責。
「你們是哪里來的?憑什麼隨便拿人?」
「姑娘,我等是奉了太子旨令前來抓人。齊浩然藐視聖上,故意拖延進貢物品,有欺君藐上之罪,太子有令,要即刻將他鎖拿入宮問話!」
「要想抓他,先過我這一關!」雖然搞不清狀況,但是她絕不許任何人動他一根指頭!
齊浩然卻鎮靜地阻止她。「佳立,你先讓開。
今日我若是不和他們走,必然會為害整個慶毓坊,你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接著又輕聲在她耳畔說了句。「太子就是何朝。」
她震驚地看著他,一瞬間沒有搞明白狀況,「他抓你,是因為你得罪了他?但是夏憑闌又怎麼會……」
「如果我沒有猜錯,夏憑闌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大哥。」齊浩然繞過她,走到官兵面前,一伸雙手。「各位官爺,請動手吧。」
「嘩啦」一聲,沉重的伽鎖便這麼套在他的脖頸和雙手上,但是他的唇角卻始終保持胸有成竹的微笑。
臨走時,他回頭又看了一眼于佳立,輕聲說了三個字。「及第樓。」
第十章
昭和叫人來抓自己下獄的事情,齊浩然並不吃驚,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當他站在昭和面前時,一臉惱羞成怒的昭和相較于他的鎮定自若,簡直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