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不在朕面前流淚。」他低低呢喃,在他心中,她沒有哭,就表示她從沒有軟弱屈服,「除了那天虛偽的眼淚之外,朕沒有見你哭過。」
「陛下給了我萬千寵愛,我為什麼要哭?」她嘴角綻放的是破碎的笑容。
「見鬼!你有事瞞著朕。」他猛地攫住她的下頷,「說!到底是什麼?不要讓朕逼供!」「陛下殺了我吧,活著實在是太累了。臣妾寧願一死。」
他震驚地望著她,她居然這樣平靜地說出求死的話?
他重重地攫住她的唇,輾轉吸吮,抵死纏綿,「朕說過的話,不想重復第二遍!但你要是忘記了,朕會再說最後一次!你要是敢死,朕會滅了龍疆以外,千里之內所有的國家!」
「陛下會在滅國時失掉人心和順從,也許在陛下還沒有滅國完畢,就先將自己陷入絕境。」
「不用你教朕這些,朕只要你記住這後果!」不再給她多話的余地,他再一次掠奪走她唇舌間那一份清香的氣息。
不經意間,他的汗滴落到她的胸前,與她的融合在一起,又同時流碎。
那一夜,他深深地擁有著她。
那一夜,他以為自己可以這樣擁有下去,一生一世。
第六章
突然收到艷姬的邀請,到極樂宮去喝送行酒,這件事讓幾位妃嬪都很不解。照老樣子,眾人唯梅姬馬首是瞻,都來找她拿主意。梅姬想了很久,然後問道︰「你們難道不想去極樂宮看看嗎?」
一句話,說中所有人的心事。
她們都想去。
于是,眾人結伴一起到了極樂宮,這一次,沒有冷言冷語的命令,沒有傳話的宮女把門,她們終于走進這座讓她們咬牙切齒的宮殿。
曾經她們以為這里必是極盡奢華,妝點成人間仙境,沒想到除了一池的殘荷和湖邊的紅楓之外,這里甚至沒有更多的裝飾物。
爆殿內,地面鋪的是一色雪白的大理石磚,所有紗帳窗簾都是淡紫色的,除了添雅,給人的感覺就是素。「這就是極樂宮,如何?讓卿等失望了吧?」龍御笑盈盈地佇立相迎。艷姬坐在一旁,並沒有多少熱情,只是對眾人點了點頭,示意她們可以坐下……
這樣的待客之道實在是冷淡。
龍御見她們幾個互相對視,沒有人先坐下,就笑道︰「這里的椅子又不咬人,難道你們還想站著喝酒不成?」
「今天的宴席,是艷姬作東,還是陛下作東?」梅姬第一個發問。
「當然是艷姬作東,這極樂宮是她的嘛,朕只是坐陪而已。」龍御靠著艷姬坐下,即使是在眾人面前,他也從不避諱與艷姬的特別親昵。
梅姬看了眼眾人,率先坐下,其它幾人見她都坐下了,也依次落座。
龍御親自將酒杯一杯杯端到各位妃嬪面前,自己取了杯靠著艷姬的肩膀斜坐,別樣的風流瀟灑,別樣的慵懶貴氣,讓坐在他對面的各位妃嬪,有的看紅了臉,有的看白了臉。
臉紅的,是想起他以前跟自己歡好時的纏綿;臉白的是眼見他這樣珍視艷姬,心情郁悶。龍御也不看眾人的眼神,舉杯說道︰「明天你們就要回家省親了,你們幾人的娘家遠近不同,各家情況不同,梅姬,你們普魯圖國人最近對朕不大滿意,你回去後不論听到什麼都要不為所動,然後回來告訴朕,明白嗎?」
「是。」梅姬輕輕低頭。
龍御看著清姬姊妹又笑道︰「你們兩個人的家比較遠,朕多準你們兩天假期,告訴芙蘭國主,不必害怕,朕暫時對芙蘭國還沒有什麼興趣,只要︰——…某些人不要刻意觸怒我就好。」
兩女心驚膽戰地響應,以為他口中所指的是芙蘭國王,但是坐在他旁邊的艷姬卻陡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他話中所指的「某些人」其實是她。
但龍御看都不看她一眼,又從袖中拿出幾張銀票,「你們幾個人的家境雖然不差,但這一趟回去難免有不少伸手要錢的親戚必須應付,朕也不想你們在錢上丟了面子,這里錢不多,一人一萬兩,撒點小錢出去,不要花得太大手大腳。」
「陛下,這就不必了吧。」月姬笑道︰「臣妾有錢。」
「你有錢,不代表別人也有啊。」他微笑的看著她,「你的錢是你的,你拿去做什麼朕都管不著,不過這個錢是朕給的,朕希望你用在有意義的地方。」月姬伸手接過那張銀票,發現銀票中好像還夾著什麼東西。她剛要問,龍御又開口道︰「每個人的銀票里有朕送行的一句話,各位還是回宮去看,可千萬不要互相問喔,問了,朕的祝福就不靈了。」。
極樂宮中所謂的送行宴不過這麼短短一會就結束了。
當眾人走出極樂宮時,雲姬不解地問︰「陛下跟艷姬在搞什麼?特意叫我們來,神秘兮兮的,又不說為什麼。」
梅姬提醒道︰「那張銀票里可能有答案吧。」
「對喔,你們的銀票里都寫了什麼?」月姬按捺不住,率先打開,只看了眼她陡然愣住,然後迅速地將那張信紙揉皺成一團。
「你那張上寫了什麼?」雲姬好奇地湊過來看。
「沒什麼。」月姬幾乎是慌慌張張地奪路而逃,「我先回宮去了。」
「梅姊,你那張上寫了什麼?」雲姬不解地打開自己的信紙,倏然也花容變色。
信紙上只有一句話——
迎客樓之事,我已知道。
深夜的極樂宮非常安靜,宮門口出現一道女人的身影,她遲疑著,緩緩走到門口,剛要伸手敲門,宮門卻從里面打開,一個宮女閃身出來,躬身行禮。
「月姬娘娘,我家娘娘等您多時了。」
銀白月光大方地照在月姬訝異的臉上,「她知道我要來?」
「是的,娘娘請您入宮。陛下在正殿休息,娘娘說這是私事,不想驚動陛下。」
月姬惴惴不安地跟著那宮女來到湖邊,只見艷姬坐在一塊青石板上,雪白的雙足就蕩在湖水中。秀發散落,垂鋪在身後的石板上,那種清麗宛如靜靜的月光流泄。
「你來了。」艷姬淡淡地開口,愜意,沒有一絲火氣。月姬卻忍不住將那張早已揉皺的信紙丟到她的腳下,「這上面的話是你寫的?」
艷姬仰著頭,一直看著遠處的月亮,「是我。你是來解釋的?」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我不明白你信上的意思。陛下說他送我的是送行的話,怎麼會……」。
「是我偷偷換了,」艷姬瞥她一眼,「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當面跟我說明白這件事,我不會告訴陛下,否則,我的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
「你想怎樣?」月姬沉不住氣,尖叫道︰「你已經霸著陛下了,還想誣陷我嗎?又不是我要買凶殺你……」
艷姬的星眸一寒,「買凶殺我?」
月姬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囁嚅著,吞吞吐吐的道︰「我、我只是听說迎客樓那里有人會受雇殺人。」
「而你派了人送錢過去?」
艷姬的逼問使得月姬連忙叫道︰「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借錢給別人,她是不是做了這件事,我不知道……」
「誰?」艷姬站起來,赤著腳一步步走向她,眸中的寒意和殺氣讓月姬不寒而栗。
「你別過來,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月姬嚇得返身要走。艷姬身形一晃,轉眼間就擋在她的身前,「月姬,你只有說實話才能保住你自己,不要讓那個人反而供出你來,你就被動了。」
月姬的嘴唇抖動著,說出那人的名字,「是、是雲姬,她跟我借了一萬兩銀子,說是家里急用,我不知道她是拿去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