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栽了! 第4頁

但他畢竟是皇上,四個後妃比起鄰國來真是少得可憐。而後宮的女人其實是他和臣子們鞏固關系的樞紐,他必須合理的利用這些女人和臣子之間的關系。

首先是許威將軍,他是朝廷現在很仰仗的邊關大將,作戰勇猛,戰功卓著。他雖然一直封賞許威,但是並不想坐視許威的權勢坐大,一個掌握巨大兵權的臣子對于皇帝來說是危險的。如何能既安撫了許威,又不賦予對方太多的權力呢?顯然迎娶許威的寶貝女兒許娉婷是很好的方法。

彼青彤的父母雖然仳離多年,但她的外祖父畢竟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她的生父衛放海衛家那邊是朝廷百年來很倚重一個大家族。顧青彤一人身系兩家,將她冊封便是同時向兩家示好,這一招也不會錯。

然後是禮部尚書張超的女兒張月薇。後宮內一定要有個賢良淑德、精通文墨的女人為他打理。這個女人要能很好的協調後宮各妃之間的關系,且能利用自己的才華幫助其他女人打發漫長而無聊的歲月。他久聞張月薇很有才學,而且性子溫和,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

至于蘇秀雅,她的出身較低,卻是皇甫夜在四女中為自己安排的最重要的人。他既然是當今東岳的皇帝,便該有絕色相配。他本不指望這些背景顯赫的佳麗還能同時兼有絕世無雙的美貌,所以他必須挑選一位美色出眾的女子以滿足他身為帝王的小小之心,這也無可厚非吧?

只是沒想到,這個顧青彤卻如此的不配合他,當面想要婉拒他的冊封?

其實單論她的容貌和人品,並不能讓他心動。只是她那獨特的身份實在是讓他不能不另眼相看。所以,他並不在乎這個女人究竟會不會愛他、願不願意嫁他。他要的,只是娶到她的結果,僅此而已。

第二章

「今年的稅收似乎減少不少,庫銀少于前兩年,你們幾個怎麼解釋?」

冷厲的雙目掃過面前一干臣子,皇甫夜音色凝重。

「啟稟皇上,去年國內遭旱,先皇下旨減免地方稅收……」

「朕問的是今年,不是去年。」他打斷了戶部尚書的話,「回話時記得掐頭去尾,只說最關鍵的東西,朕不喜歡听人唆。」

「是是。今年雖然雨水豐沛,但是去年的大災造成農收仍需三年的休養生息才能完全恢復,因而地稅較之前兩年少了兩成。」

「這一點還說得通,但是,為何慶毓坊的絲織品上呈的數量比以往少了許多,難道絲織品也遭了大旱嗎?」

昂責督管慶毓坊織造戶的內宮總管聞言,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回稟萬歲,因為去年先是國內遭旱,而後又和西岳開了戰,盛產桑樹的桑榆嶺幾經遭難,桑葉產量銳減,使得蠶蟲的存活率大大下降,慶毓坊的蠶絲供給一度中斷,導致今年的成品數量不如去年。」

皇甫夜靜默片刻,眼眸抬起,穿過殿內的幾人,直視殿外,揚聲道︰「什麼人又到了?不要總是在門口等著朕叫你。」

門口值守的太監忙進來跪稟,「童傾故在殿外候旨。」

「叫他進來吧。」

童傾故緩步從殿外走進,頭低垂著,穿過眾位臣子,跪在大殿中央,「草民童傾故,參見聖上。」

「你既然已經在蘭苑閣任職,就不算是草民了。」皇甫夜板了一天的面孔在此時慢慢舒展開,「知不知道朕為什麼突然宣召你見駕?」

「聖上恩寵,小臣不敢妄自臆測聖心。」

「童傾故,你今天很拘謹啊,朕第一次見到你時,你不是這個樣子的。」皇甫夜居然笑了。「抬起頭來,看你認不認得朕?」

童傾故遲疑片刻,緩緩抬起頭,秋水般的眸子困惑地投向坐在大殿上方的皇甫夜,一瞬間,俊秀的面龐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原來你……草民該死,出言輕率,有辱聖駕。」

「你讀書不少,但是不要把自己讀死了,說話這樣文謅謅的,是想討好朕嗎?朕可不喜歡听。」皇甫夜微笑著走下寶座,抬抬手腕,「起來吧,別跪了,朕找你來可不是要治你的罪。你們先下去吧,朕有話要和童公子單獨談。」

最後一句話是說給殿內的其他臣子听的。

幾位重臣不由得互相對視一眼,似乎都是在問︰這童公子是何許人也?為什麼他一進來就使得龍顏大悅了?

無論如何,今天皇上起初心情不好,難得此時開恩放人,他們當然要趕快溜之大吉了。

殿內很快就走了個干淨,只剩下皇甫夜和童傾故。

「當日你不認識朕,和朕說的話,還記得嗎?」

「草民當日胡言亂語,記不得自己曾說過什麼。」童傾故很尷尬地垂著頭。

「忘了?朕可不信。」皇甫夜哈哈一笑,「好了,朕說了不是要治你罪的。你應該想得到,朕身邊很少有人敢和朕這樣輕松自然的說話,朕最近一直想找個人做朕的陪讀,但是那群大學士不是太老就是太迂腐,朕不喜歡叫他們陪。」

頓了下,又說︰「難得偶遇到你,一表人才,說話很可親,學識又不錯,所以朕就相中了你。怎麼樣?怕不怕伴君左右?」

童傾故神情古怪地問道︰「聖上……說的是真的?」

「當然,君無戲言嘛。」

他悄悄握起拳頭,斟酌片刻後驟然跪下,「微臣謝恩!」

「改口改得挺快。朕若不封賞你,對不起你這句話。從今日起你就是朕身邊的四品御前陪讀。這個官餃可是專為你特設的喔。」

「微臣謝主隆恩。」

皇甫夜轉過身,看著案台上那一堆的奏折,忽然心思一動,問道︰「童傾故,你對國事了解多少?」

「微臣是東岳人,應知道一些東岳事。」

「今年的庫銀少于往年,剛才我問起那些官員,每個人都有一大堆的道理,但是,朕總覺得沒說到重點上,你知道為什麼嗎?」

童傾故沉吟了會兒,忽然問道︰「聖上剛才請的是管錢糧的戶部大人,而沒有請兵部和禮部尚書。戶部雖然統管錢糧,但是入多出少,兵部和禮部卻是花錢大頭。萬歲說庫銀減少,看的是國庫總額,還是實際的年收?」

皇甫夜的目光灼灼,「你果然聰明。問得好。朕其實在意的是國庫,只不過剛才那幾個人都沒有理解朕的意思。朕以稅收詐他們的話,是想看他們肯不肯說實話,沒想到他們拉東扯西的來搪塞朕,讓朕很失望。」

「戶部尚書大人也會有他的為難之處,同朝為官,若沒有真憑實據,他不好攀扯別人。微臣听說,去年我國與西岳數度交戰,每一次都難免勞民傷財。先皇過份重視農耕和絲織,以此強國,但是對于現在的東岳來說,這兩樣已經遠遠不足以撐起東岳百萬民眾的胃口了。」

「听起來你像是要和朕做一篇學問?」皇甫夜有點驚訝地看著他,不由自主地在皇位上坐下,很認真地點點頭,「你繼續說。」

「我東岳的土地只有三分之一適合農耕,而絲織是貴族的奢侈品,普通百姓消費不起。海外其他國家原本視慶毓坊出產的絲織為極品,百年來一直積極購買,使大量白銀流入國內。然而,自從慶毓坊上代掌門將絲織技術漸漸轉授給國外人士之後,慶毓坊的絲織已不如以前那樣珍稀,價格和需求量自然也就降下來了。想必這會讓我東岳損失不少的銀子。」

「不錯。」皇甫夜很不悅地說︰「朕不明白為什麼先皇竟然同意慶毓坊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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