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薇見顧青彤要往回走,便叫住了她,「童大人,這里距離臥龍宮太遠了,不如你到我的拜月宮更衣吧。」
「娘娘的寢宮,微臣是不能隨便進入的。」顧青彤不想她又耍出什麼花招,快速地走回臥龍宮。
還好可以更換的衣服真的很多。只是酒液灑得太多了,外面的衣服全部浸濕,連帶著中衣都被浸濕了些。
彼青彤將房門鎖好,迅速地月兌下外袍和中衣,重新換上一身嶄新的衣服,即使如此,她依然可以聞到自己身上還有酒液的味道。
「童大人,您的熱水打來了。」小太監在外面敲門。
彼青彤不解地打開門,「我沒有要熱水啊。」
「聖上說您髒了衣服,肯定要洗洗換換。」小太監討好地笑著。
難為他心細如此。「放在這里吧。」
「要小人伺候童大人換洗嗎?」小太監還想討好。
「不必了。」她怎麼敢讓外人見她的身體?于是重新關上門,將中衣月兌下,用沾滿熱水的白布輕輕擦拭起被酒液灑到的地方,她的手背,上臂,還有大腿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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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鯉湖邊,張月薇剛要回拜月宮更衣,忽然被皇甫夜叫住,「月薇,朕有話問你。」
她轉過身,「聖上有什麼事?」
「為何要為難童傾故?」他收起所有戲謔的笑容,冷峻的眸子停在她略帶遲疑的面容上,「不要以為朕剛才沒有看到你的小動作,剛剛童傾故並沒有夾菜,是你故意失手將酒瓶摔在桌上的。為什麼?」
酒桌旁忽然變得詭異的死寂,連蘇秀雅都不敢再嬌滴滴的開口撒嬌,許娉婷也困惑地看著自己的好姊妹。剛才那一幕的發生經過,她也是看到的,而且同樣不理解張月薇這樣做的用意。
「看來臣妾不是做壞事的料,一下子就被聖上看穿了。」並沒有太慌張,張月薇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漠的笑意,「聖上英明神武,猜不出臣妾為什麼要這樣做的原因嗎?」
「猜不出,所以才來問你,朕向來不喜歡猜女人的心思。」
「聖上也沒有猜過童傾故的心思嗎?」
皇甫夜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張月薇深吸一口氣,「臣妾以為聖上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是為了故意逗她,才沒有挑明。」
死寂的氛圍更加冷凝,皇甫夜狹長的鳳目一旦眯起,就會有說不出的威懾力。「有膽子你就繼續說下去,不要停。」
「童傾故……」張月薇伸出縴縴五指,沾著桌面的酒液在旁邊的廊柱上寫下這三個字。「聖上真的看不出這個名字里的玄機嗎?」
她將這三個字橫著寫在柱子上,一旁的許娉婷下意識地去讀,「童傾故,故、傾、童……」
她的話讓皇甫夜的面色一剎那好像剛才那瓶翻倒的酒汁,眉宇狠狠地堆起,牙縫中擠出一股惡狠狠的力量,「這不可能!」
許娉婷和蘇秀雅都被他的樣子嚇住了,張月薇仍能直視著他,「臣妾以為這很有可能,聖上為何不親自去驗證一下?」
不等她說完,皇甫夜已經霍然起身,旋風般沖回臥龍宮。
罷剛明白過來的許娉婷抓住張月薇的手臂,震驚地問︰「這、這是真的嗎?那個人是顧青彤?我以前從來沒有留意過她。」
「所以她才能這樣自信地騙倒所有人。」
蘇秀雅望著皇甫夜仿佛已被烈火籠罩的背影,輕聲問︰「你為何要拆穿她?她本來不想入宮的。」
「那你們就太小瞧她了,如果現在不揭穿她的真面目,總有一天,她會把我們踩在腳下。」張月薇從齒間惡狠狠地迸出這句話,讓蘇秀雅和許娉婷的心同時顫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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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青彤有好幾天沒有用熱水淨身了,身在臥龍宮中,她必須時刻留意自己的一舉一動,不敢在小事上露出馬腳,被皇甫夜看穿。所以她只能等到夜深入靜,才讓小太監打來熱水淨身,甚至不敢使用宮內專門用來沐浴的木桶。
這瓶波斯國的葡萄酒真是厲害,酒香醇厚,味道綿長且難以除淨。她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將酒液帶來的味道擦去大半,而胸口處緊緊綁縛的裹胸讓她雙臂的行動總是有些不便。
也許該放松一些,不要把自己勒得喘不過氣來。
她大著膽子,將裹胸的白布解開系帶,剛想調整一下松緊,身後的房門忽然被人狠狠撞開,放在門口的木椅和上面的水盆被撞翻,熱水打翻一地。
她驚叫一聲,還沒有看清眼前的景象,已經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手腕處鑽心的疼痛讓她差點流出眼淚,模糊的視線里她看不清來人,只听到一道如地獄寒潭般的聲音──
「原來張月薇說的沒有錯……你竟然……如此大膽,敢欺騙朕!你把朕當作傻瓜嗎?」
這震怒,甚至可以說是暴怒、狂怒的質問讓她暫時忘記疼痛,只是低聲申吟著,「聖上,請讓我穿好衣服再接受您的審判。」
「穿好衣服?朕賜給你的衣服是為了童傾故做的。童傾故是朕的愛臣,而你呢?你又是誰?」
他的手掌毫不留情地襲上她的胸,扯落那厚重的白布,迫使她完美的曲線暴露無遺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彼青彤曾經無數次地想過,有朝一日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會是怎樣的情景,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刻到來時所帶給她的羞辱和震憾會如此的強烈。
「敢玩弄朕于股掌間的人,你是第一個!朕會要你付出代價!」
一股血腥氣味卷裹著他的唇,重重地壓在她的唇上,他的手掌將她的腰肢扣得很緊,因為那里的肌膚都暴露在外面,屋內的清冷和他手掌的滾燙,讓她的肌膚泛起一層寒栗。但是她卻找不到任何可以遮蔽身體、抵御寒冷的方法,因為她不被允許!
他的吻完全沒有柔情蜜意,全是恨意和怒意糾纏成的懲罰,讓她的唇齒不得不被迫接受他的侵略,連身體都無所遁形地被他密密按壓在他的胸口。
她不敢讓神智陷入沉淪的昏迷,也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只得默默地承受,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等待著,卻不知自己在等待什麼。
終于,他猛地放開她,撿起旁邊的衣物丟在她的身上。
「穿上衣服,朕會叫你的家人入宮和你相見。」
「我的事和他們無關。」她生怕他在盛怒之下株連九族。
皇甫夜只是陰陰地冷笑,「你還在乎別人的死活嗎?那好,朕會讓你滿意的!」
突然得到被聖上召見的消息,顧丞相說不出是驚喜還是惶恐,即刻入宮面聖。
當他發現跪在臥龍宮正殿寶座下,發現那個身著男子衣服,卻披散一頭長發的人竟然是顧青彤時,完全嚇呆了。
「青彤?你怎麼會在這里?還這副樣子?」他全然不解其中的內情。
「你生的好外孫啊──」皇甫夜冷幽幽地開口,「朕要封她做貴人,她就逃婚給朕看。她讓全東岳的人笑話了朕一次還不夠,居然化妝成男子,潛到朕的身邊,騙了朕這麼多日,顧丞相,你說朕該怎麼辦?」
彼丞相被嚇得魂飛魄散了,窮他一生所想,也萬萬想不到外孫女會一連犯下這麼多的滔天大罪。
「家門不幸,臣不敢求乞聖上諒解。」顧丞相只有叩頭。
皇甫夜冷笑道︰「朕若是因為她而殺了你,就要被天下人取笑第三次了。丞相大人,你和你的外孫女都知道朕的弱點,就是太愛面子,所以朕絕不會允許這件丑事走漏風聲到宮外去。但是朕也絕對不會放過欺騙朕的人。顧青彤,你應該記得朕說的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