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隨形,如影隨形的神仙眷侶如今竟然成了這樣的局面,怪誰?怪他自己!敝他自以為聰明,非要拆穿這一切,還扮作金大少去引誘她的真心,怪他太自負,以為能掌控好一切,其實,自己才是那個大笨蛋、大傻瓜!
龍可欣推開房門,微蒙蒙亮的天色下,斜對面坐著的白毓錦差點嚇了她一跳。
「你這麼早起床?還是一夜沒睡?還是被你的‘萍’趕出來了?」她笑著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他依舊不作聲。
「哦?看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她好奇地湊過來,「昨夜我二哥哥和你說了什麼?把你氣惱了?」
「與他無關,別以為他能奈我何。」
「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自負了。」
她的淡淡一語,直戳他的心底,差點讓他跳起來。難道他的缺點真的如此外露?
「別和我二哥哥斗,他要想殺人,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她好意提醒。
白毓錦卻只是皺著眉頭,「他來這里,該不是為了殺人的吧?」
「就算不殺,也總要辦幾件事情再回去,從古至今的戲文里不是都這樣寫的。白龍魚服,多少傳奇故事。」看她的表情,倒像是很期待向往。
他多看了她幾眼,現在覺得她雖然也是「千金之軀」,但還不算有太重的驕縱之氣,其實也沒有那麼令人生厭。
「你二哥哥……是個殺心很重的人嗎?」他突然問道。
龍可欣眨眨眼,笑了出聲,「怎麼?到底還是怕了?你放心,他雖然殺人容易,可是也不會輕易殺人,他又不是贏政那樣的暴君。」
「如果……讓他救人,或者,寬恕一些人,會很難嗎?」
「救人?救誰?寬恕?又寬恕誰?你嗎?還是你那個愛妾啊?」
他思忖了許久,沒有再說。
她倒先急了,「你不說我怎麼幫你?」
「不知道該從哪里和你說起……」他猶豫著,忽然看見院子外面有個人影,探頭探腦地像是要進來,便用手一指,「是找你們的人吧?」
她回頭看了眼,問道︰「什麼事?」
「柳東亭問,今天是否可以和那些店鋪老板見面?」
那人的詢問讓白毓錦有了警覺,柳東亭?不就是那個率先領頭和白家對立的人嗎?原來他還和朝廷另有勾結?那這個龍行雲到這里就真的不是單純的微服出巡,而是有備而來?
他倏然站起身,推開身後的房門,不管現在邱劍平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他都要趕著和她商議這件大事。
但是,屋內竟然空空如也,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芳蹤杳然。
白毓錦的心頓時沉到谷底,從腳下至指尖,都是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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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劍平站在小鎮的街上,四周都是店鋪,天大亮了,所有的店鋪都已經開張,在她的左側就是一家裁縫鋪。
她走進去,店掌櫃笑問︰「姑娘要做衣服?」
「有做好的成衣嗎?」她問道︰「最簡單的布料就好,男裝。」
「姑娘替家里人買?因為小店一般都是幫客人代做,成衣不多,只有這麼幾套。」
她隨便揀了一套深藍色的男裝,付了錢,「掌櫃的,這里哪里可以更衣?」
掌櫃這才明白這位姑娘是要替自己買衣服,心中雖覺得好奇,又不便多問,只引領著她到後面去換了衣服,等她再走出來時,掌櫃的不由得喝彩,「姑娘穿上男裝也是英氣逼人,俊得很啊。」
換回男裝的邱劍平,立刻從里到外都變了氣質,將女子的溫柔全部收起,束起的頭發像是束起的決心,長劍斜插,頃刻間已經變成一位翩翩公子。
「掌櫃的,多謝了,請不要和別人提起這件事。」她特意叮囑後走出店門,吐出一口氣。終于做回她熟悉的「邱劍平」,自此後,再不要被那個白毓錦騙得團團轉了。
現在,該去哪里?她站在原地還在思忖,忽然間見對面的一家客棧里走出一個人來,這人的面目實在熟悉,細一想,不就是那天在路上的客棧里對她有意挑逗的李少甲嗎?
都是為了錦市而來,會遇見倒也不稀奇,但是隨著李少甲一起走出來的幾個人,就讓她不得不駐足留意了。
那些人都是東岳國大蠶站和大絲綢店的老板,他們都和李少甲住在同一間客棧里,這就不是偶然了吧?
她一閃身,藉著旁邊剛出攤的一個早點攤子掩藏自己的身形,她換回男裝倒不怕李少甲認出,但是那些蠶站老板中有人見過她,所以要多有防備。
依稀間,听到他們說︰「柳東亭已經差人來送話了,還是在那間茶樓上見面,今天一定要商議好,否則萬一被白家知道了……」
聲音遠去,那些人的背影漸漸消失,邱劍平立刻明白他們是要到什麼地方去研究對付白家的事。
雖然心中氣惱白毓錦欺騙自己的事情,但她畢竟是白家的人,面對這種事不可能袖手旁觀,于是她悄悄地跟在那些人後面,狀似無意地慢慢走著。
迎面,又見一輛馬車飛快地馳來,馬車上的趕車人赫然是求伯,她忙又轉身躲避,眼角的余光瞥到白毓錦正打開車窗向外張望,並不停地問︰「有沒有看到?」
「沒有……」好像是個女子的聲音在車內應和。
坐在前面駕車的求伯好像看到了她,對著她所站的位置笑著揮揮手,她心中一緊,沒想到他已經趕著馬車離開。
求伯,是知道她此刻心中有太多的迷惑,所以故意沒有說破?
馬車遠去,她這時才想起,那個說話的女子應該是龍可欣,知道他們是在找自己,她故意不現身,一夜的心緒煩亂,到現在都不知道再面對白毓錦時該說什麼?
相見不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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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之事兜兜轉轉,總是離不開一個「巧」字,邱劍平跟著李少甲一行人又回到了菊花樓。
邱劍平先是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跟蹤,不過一看到柳東亭也上了樓,她終于下定決心,悄悄地到了樓上,找到靠著窗戶的一角,以後背對著眾人。
柳東亭見到眾人連忙說著抱歉,「家中事多,臨時絆住了腳,所以來晚了,請各位多包涵、多包涵。」
李少甲很不高興地表示,「三請四等,等不到你來,該不會是給白家通風報信去了吧?」
柳東亭不悅地回應,「可能嗎?我自己請你們來,然後做了套把自己裝進去?別忘了我們柳家和白家當年為了爭奪織造權是有世仇的。」
明元絲綢莊的老板連忙緩頰,「人都到齊了,快說正題吧,老柳,你不是說朝廷那邊你負責去問,爭取朝廷的支持嗎?」
柳東亭很得意地神秘一笑,「這點各位可以放心,我已經找到強而有力的靠山,一定會為我們作主,而且我也從白家那邊找到證據,證明他們有負聖恩,只要白家人一到,我們立刻就可以行動。」
听他這麼說,眾人都被吊起了胃口,「哦?強而有力的靠山?說說看,是誰是誰?是徐知府?還是江尚書?」
柳東亭只是搖頭,依舊神秘兮兮,「你們猜也猜不到的,這位大人不是我找的,而是親自來找我,我自己也想不到,反正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我柳東亭做事從來都是讓人信得過的。」
李少甲哼聲道︰「等把白家拉下馬後,我要把她家名下的絲綢店買上十間八間,全都改為我們‘宏圖’的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