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陽卷 第28頁

「無論是無色還是你,如果有其中一人在我身邊,就會說很多的話,但是如果兩人都在我面前,就會突然都變得很沉默。我雖然看不見,但是心里明白得很,如果不是你們兩個人有私情,何必要在我面前避諱?」

「我們無心欺騙,只是,只是……」南向晚的眼中滾出熱淚,「屬下不是玉陽國人,當年飄洋過海來到玉陽,最終是為了葉姑娘而決定常住這里,沒想到她父親會將她配與王做王後,屬下自知無資格與王相抗,所以曾經試圖放棄這段感情。」

「但是無色卻不肯,所以每次到宮里都是為了勸你勇敢面對,說破這件事,是嗎?」玉如墨冷冷道︰「你的確配不上她,她尚有勇氣以死相抗,而你卻始終躲在暗處一言不發。她之所以會選擇死,完全是因為對你失望至極。」

南向晚立時伏倒在地上,痛哭不已。

「我也有錯,不應該明知道你們兩個彼此鐘情,還強迫你們分開。我考慮的,只是一個適合做玉陽國王後的人選,她必須才德兼備,與我相敬如賓,但是,我不願意愛她,因為我不信會有人愛我愛到刻骨銘心,生死不離,所以,這個人也不能愛我,因此無色,是最好的人選。」

嬰姬在旁邊听了許久,此時忽然笑著打斷,「不對,最好的人選不是她,而是我。」

玉如墨立時蹙眉,「你是說你可以不愛我?」

「我不可能不愛你,而你,也不許你不愛我。」

他展顏一笑,「不是說過要懲罰向晚,好好地嚇嚇他嗎?你這樣一來,還讓我說什麼?」

南向晚完全怔住,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兩個笑容可掬的人。

嬰姬吐了吐舌,「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個樣子真是難看得很。三郎,我看你現在和他說任何話,他都是迷迷糊糊,听不明白。我身上好髒,都還沒有換衣服,能不能陪我回房去休息一下?」

玉如墨聞言,寵溺地挽起她的手,回頭對還跪在地上的男人說︰「什麼時候你明白,該怎樣面對無色和我時,再來告訴我你的決定。」

南向晚還怔怔地跪著,兩人已經攜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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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替葉姑娘不值,那個人有什麼好的?」嬰姬撇撇嘴,接著又是一笑,低聲說︰「你剛才怒斥他的樣子,我看了真是開心。」

「你喜歡看到別人狼狽不堪的樣子?」玉如墨穩穩地拉著她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如果無色醒了,你和她應該可以做一對好姊妹了。」

「是閨中姊妹,但是我可不想和她做娥皇女英。」她站住,側身捧住了他的俊容,「南向晚沒有看出來你已經復明。你的眼楮,還會瞎嗎?當初你是怎麼讓它瞎的?這一次又是怎麼突然好的?」

「我看過一本醫書,上面介紹針灸之法,其中有一種針法是說如何封閉住眼角的氣穴,讓雙目失明。」

她恍然大悟,「哦——難怪太醫都不會的針灸你卻明白。」

「要破解這種封穴的方法也很簡單,用簡單的內功倒行運轉,沖破穴道就可以了。只是這十余年來我已不肯再看,只有剛才躍下山谷的一刻,我希望在死前能看到你的樣子。」

他說得如此淡然,但是她的心頭卻燃著火一般的感動,她抓緊他的手,狡黠地笑,「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麼?」

「以後你還是把穴道封起來吧?」

玉如墨愣住,「為什麼?」

「我希望你的眼楮里只有我的影子,不要去看其他人。」

她霸道的決定讓他不由得莞爾失笑,心頭積壓多年的心膠箏佛被她的笑顏陡然沖散。如此的絕代麗容,光芒四射,讓他情不自禁地將她拉入懷中,細細吻上她的朱唇。

她就像渴盼了許久,先是軟軟地好像一池春水般軟化在他的懷里,接著又熱情如火地激烈回應,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點燃起來。

「那次我問你,如果我和葉無色的馬車墜落懸崖你會救誰,你說會救葉無色,說的是真心話?」她一邊吻他,一邊還在翻舊帳。

他的唇角飛起,「那麼在意那個答案?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我的答案嗎?我救她,但是會陪你去赴死。」

嬰姬的笑意更深,吻得更深。

不過還有一事,讓她一直牽掛。「你決定將葉無色讓給南向晚,究竟是因為要成全他們,還是要擺月兌葉太傅對你的過度關心?」

「連這你也看出來了?」玉如墨啞然失笑說,「他是幾朝的老臣,又曾是我的老師,不過最近越來越過分,看在無色和我與他的情分上,我還不想動他,無色的事算是給他一個打擊,讓他不要過度膨脹自己的氣焰吧!」

「唔,這件事情還要好好細想,千萬別讓葉姑娘從中為難。」

「妖女!你敢欺負我王叔!」

一道淒慘驚呼驀地響起,兩個人被迫分開,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玉紫清驚恐萬狀,憤恨不已地瞪著他們,眼淚似乎就要流出來了。

「王叔,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親她的嘴?」玉紫清說著,居然嚎啕大哭地跑掉。

玉如墨只能無奈苦笑,「紫清這一關看來很難過。」

她卻詭異地笑開,「你知道為什麼玉紫清非常討厭我嗎?」

「為什麼?」

「因為他喜歡你,想佔有你。」

他笑睨了她一眼,「你在胡說什麼?」

「不是胡說,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但是你未必知道這個秘密。玉紫清,是個女孩子。」

玉如墨這下真的呆住了,半晌才張開口,「這、這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你大哥當初為什麼要隱瞞她的性別,可是那晚給你送紅蓮花籽的時候,我曾經悄悄為她把過脈,查看過身體,她的的確確是個女孩子,而且她看你的眼神絕不是晚輩對長輩的孺慕之思,而是實實在在的男女之情。」

「這不可能。」他堅決否認,「紫清才只有十歲。」

「十歲的女孩子就不能懷春嗎?你真是少見多怪。听說在中原,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就出嫁的不在少數,只不過我們一朝三國明文規定女孩子要年滿十六歲才可以成親。」

但他還是不肯相信突然而來的意外消息,「我去看看紫清。」

「別去。」嬰姬將他拉回來,「她現在一定哭得正慘,你去了,她正好倒在你的懷里哭著說我的壞話。」她的熱唇重新找到他的,「三郎,我要你完完全全是我的,不許和別人分享」

但是天不遂她願,此時門外又有人通報。

「王,聖朝忽然派來一條大船,說是奉令狐丞相之命,給他們聖朝的公主送來嫁妝。」

不僅稟報這個消息的人聲音中都是狐疑和困惑,連玉如墨都頗為震驚。

「他怎麼會知道……」

嬰姬沉默了須臾,苦笑道︰「到底還是沒有逃出他的神算。」

「怎麼?」

「我和你說過,我這位哥哥能未卜先知。這次我逃婚到玉陽,只怕也早己在他的算計之內,只是沒想到他強到連我們何時走到一起的日子都算得一清二楚。」她笑看著他的眼,「有這樣一位大舅子,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微笑,「他倒是省了我寫信通報的麻煩,很為人著想。」

「天知道他到底在算計什麼?!」嬰姬長嘆,「我總覺得他從小就有一個很深的心事,所以總是要想盡辦法去謀算周圍所有的人。」

「只要他不是故意害人,讓他去謀算一個好的結局,又有什麼呢?」玉如墨拉緊她的手,「走,我們去看看那條船上到底裝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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