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卷 第18頁

她沒有立刻告訴金城靈這件事,因為她對那個黑衣人的身份還多少有所懷疑。

會有那麼巧的事情嗎?金城靈會鬼影無聲,那個人也會,她前腳剛剛見到黑衣人,後腳金城靈就帶人趕到,就好像事先經過周密計算的一樣。

或許,這本來就是他用來試探她的新計謀而已。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以為可以休息一會兒,金城靈又來找她。

「怎麼樣,清清,送給你的東西,你還喜歡嗎?」他在院子中東張西望,笑著點頭,「還好還好,這次沒有把我送的東西都丟出去。」

她卻不甚關心的問道︰「你接到聖朝丞相的回復了嗎?」

「哪有那麼快。」金城靈摟過她的腰,「難道你做什麼都要听他的吩咐?更何況,成親這件事本來就是他樂見其成的,他怎麼回答,對你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

令狐清清沉默下來。還記得當初在路上發現令狐媚失蹤,情急之下她派人立刻回朝稟報,而令狐笑給她的指示含糊不清,只說讓她代替公主赴金城,卻沒有說清是否真的需要她代公主成親。

原本以為她在這里裝上幾天的假公主就可以得到丞相的協助月兌身,日後再換一個絕色傾城的真公主回來,屆時金城國的人如果生氣,在公主的美貌面前也不會變成軒然大波。

但是眼看戲做得越來越真,金城靈明明看穿她是假的,卻還是真的開始大辦婚事,丞相那里也遲遲沒有回應,到底她該怎麼做?怎麼做?

「我送你的那根金簪呢?」金城靈在她的頭上沒有看到金簪的影子,「怎麼不戴上?」

「我向來不喜歡這種東西。」她指了指床頭的梳妝,金簪就放在抽屜里。

「別人送你的東西當然不用理睬,未來夫君我送的東西怎麼可以不要?這可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他找到那根金簪,笑著將簪子別到她頭上,還不忘威脅,「不許拿下來哦,否則就視為你對我的不忠。」

她本來是想把簪子拔下來,但听他這麼一說只好作罷。

「走,我帶你去看看新房。」他拉起她,直接走向他的寢宮。

原來他把新房就安排在逍遙居的對面。在清新雅致的逍遙居對面佇立著一座華麗的庭院,到處皆張燈結彩、披紅掛綠,讓本來對這里頗有好感的令狐清清不禁皺起了眉頭。

「怎麼布置成這個樣子?」她喃喃自語,卻被他听到。

「怎麼?我親愛的未來老婆大人不喜歡新房的樣子嗎?」他的眼珠轉了轉,拍拍自己的腦門,「也好也好,布置新房的事情本來應該先征詢老婆大人的意見才對。都怪我太武斷了。那麼,清清啊,這間房子就交給你打理吧。」

令狐清清看他鬼笑的樣子,忽然心頭一動,問道︰「若是我動了這些陳設,你不會反對吧?」

「為了博老婆一笑,我又怎麼會有怨言?」

她展顏而動,「那就多謝夫君成全,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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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有後悔藥可以買,金城靈一定要買它三百斤。

眼看著丟在他腳邊的東西一件多過一件,幾乎堆成了小山,他的眉心就一皺再皺,幾乎成了萬里山丘。

「這掛琉璃錦帳的顏色怎麼選了深紫色,和房間的其他顏色不配,摘下來換了,換成藍色的就好。

「這張包金如意玲瓏桌太大了,擺在臥室里人就沒辦法走路,還容易踫傷,去換張黃木圓桌。

「這幅百鳥朝鳳圖畫得並不好看,我記得我現在的住處有一張是墨荷听雨,還是掛那一幅吧!

「這有這盆玉陽金蘭是喜陰的,最怕風吹日曬,應該搬到旁邊的蓮花池邊的大柳樹下面……」

金城靈的耳朵里不時飄來令狐清清的俏語聲聲,最後終于忍不住開口,「公主啊,你再改來改去這里就不是新房而是靈房了。」

「新婚當前,夫君怎麼可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她靠在窗邊,柔柔地拋給他一記媚眼,心中卻在想,若這也是他試探自己的計謀,不如將計就計,也折騰他一番。

「這床鴛鴦戲水霞翎紗被太艷麗了,有沒有玉百合的圖案?」

見令狐清清又要往外丟東西,他急忙跑進去阻攔,「不行不行,其他的你要換就換了,這床錦被可是我家祖傳,歷代金城君成親之時都要披在新床上。」

他模著上面的絲緞面料,「你看這被子雖然歷經百年,卻彌新如昔,看這繡工,這顏色,可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寶貝,拿萬兩黃金來我都不會換的。」

「祖先留下的未必就是最好的,該換就應該換。」她執意要換,他則堅決不肯,兩邊對峙讓在場的宮女們非常為難。

金城靈使了個眼色給宮女,那些人立刻很識相地退下去。

「清清啊,我不是不听你的話要出爾反爾,只是這次大婚不僅是我金城國矚目的婚事,也是整個聖朝和其他兩國同時關注的大事。你這麼改來改去,一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了嘛。」

「怎麼會沒有呢?」令狐清清一指外面,「那些碩大的紅燈籠和彩綢我不是都為你留著?」

「但是這床被子的作用你不知道,如果換掉它,新婚之夜就會全無意義了。」

「這床被子還有什麼作用?」令狐清清困惑地翻看了一下,沒看出有什麼特別。

「當然有特別啊,這上面繡的是什麼你應該看得出來吧?」

「鴛鴦戲水嘛。」新婚的洞房里都難免會看到這麼一幅畫,雖然覺得俗濫,但也不可否認在這種特殊時候,只有這樣的圖案才最「言簡意賅」。

「既然看出來了,你怎麼還會裝不明白呢?」金城靈的手在不經意間襲上她的唇,輕聲呢喃,「說來好笑,眼看你都要成為我的妻子了,我們之間才只是拉拉小手這麼簡單,說出去多丟我的臉,別人還以為我沒有一點魅力。」

他的黑眸如亮鑽在她的眼前一點一點逼近,那張俊帥到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臉慢慢地放大,就在她想抽身逃跑的時候,他的唇已經覆住她的,細細地啃吻起來。

對于有潔癖的她來說,簡直不能想象,被另一個的嘴唇親吻會是多麼骯髒可怕的一件事。

他的手強而有力,緊緊地扣著她的腰和頭,舌尖靈活地引逗開她的唇,一直吻到她的靈魂深處,以至于她的大腦像是被抽空似的,什麼都想不清楚。

不知道糾纏了多久,直到她的胸前感覺到一陣清涼,而他的唇從她的唇上滑落到她的脖頸,她才清醒了一些,並用力推開了他。

原來在不知不覺時,她最外面的衣襟已經被他解開,雖然里面還穿著白色的褻衣,但是雪白的肩膀和若隱若現的酥胸足以讓她面紅耳赤,更何況此時此刻她半躺半靠的就是那張喜床,嬌喘吁吁,看上去更是春光旖旎,讓人幻想無限。

「!」她低聲咒罵,不知怎的,淚竟然涌上眼角。

「這算什麼,」他親手幫她揩去淚水,還用輕浮的口吻說︰「新婚當夜你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叫。」

她倉皇地掩上衣服想沖出去,意外地听到有人在外面稟報,「太後駕到!」

想不到金城婆婆會來,她躲也無處躲、藏也無處藏,越是著急越是沒辦法把散落的衣襟系好,就在這時金城婆婆已經拄著拐杖走進來。

金城靈抬手一伸,便將令狐清清反摟在懷中。

金城婆婆剛進來就看到兩人親昵地抱在一起,會錯了意,想避開又反而顯得尷尬,只好咳嗽一聲,說︰「早晚都是夫妻,何必急于一時,少年人就是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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