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麼想的,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被他吻醒,半睜開惺忪的美眸之後,嫵媚沒有立刻清醒,只是將身體更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玄楓冷靜地講述他的計劃,「今日是妳與大哥舉行婚事的日子,妳要如常地隨著大婚的隊伍去太子府,不能讓父皇看出半點破綻。」
倏然張開眼,她望著他,「你要我嫁他?」
他回身,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
「妳別氣也別急,听我慢慢和妳說。」他坐下來,眼波明亮,聲音清朗,「父皇之所以逼妳嫁給太子,是害怕二哥將來會謀反,論行軍打仗,大哥絕不是二哥的對手。父皇希望有一個懂法術的妖精陪在大哥身邊,即使不能左右事情發生,起碼也會在危機時救下大哥的命。」
「你父皇對你,似乎也不放心。」這幾天嫵媚對鳳皇的心思揣摩得最多。「他要挾我,其實是怕我幫你做什麼吧?」
玄楓一哼,「父皇的作法只會令我更加叛離他,既然他的心中除了太子之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那我也無須再為他多保全什麼了。」
嫵媚敏銳地嗅到一絲森冷的殺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你要殺人嗎?」
他垂首,沉默許久後才說︰「不到迫不得已時,我不會。」
那些人都是他的手足,即使不是同為一母所生,他還是會留有幾分情面在。畢竟他不想在日後被人說成是靠殺戮兄弟謀權奪位的暴君,即使他真的必須采用這個手段,也一定會名正言順。
就如同唐太宗的玄武門之變。
「還有,妳頭上的這道咒,我會想辦法為妳去除,妳不要私自妄動。」他笑了笑,「妳的那個綠影朋友,大概想了不少辦法救妳吧?」
「你說綠腰?」她不再隱瞞地點點頭,「她是很想救我,只是還沒想到辦法。」綠腰說去找救兵,然後一去不回,她也不介意,就生怕綠腰為了救她把自己也陷困存這里。
玄楓最後將面紗戴上,露出秋水般明澈的眼,這雙眼中蕩漾著的不是昨晚的春意柔情,而是足以冷徹盛夏的刺骨寒霜。
「記住,大哥手邊會有一壇酒,是我送給他的賀禮,妳一定要讓他喝下那酒,其余的由我安排。」他定到門邊,听了听外面的動靜,回身最後叮囑,「等我。」
然後他拉開了門,閃身出去。
外面天色已亮,嫵媚緊張地糾緊衣角,生怕他的行蹤會被宮外監視的人發現。但是外面除了偶爾的鳥鳴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她披衣而起,轉眸問看到放置在梳妝台上的困脂水粉,和桌上早已提前擺放好的喜服。
再看到這些東西時,她的心不再絕望,十指模索著還殘留余溫的被褥,昨夜的溫存猶歷歷在目。
殷紅了雙頰,她的兩腮甚至比額頭那道禁錮還要滾燙。
她已是他的人了!經過人結合的儀式,她不再是情關深鎖的妖靈,被釋放的情潮如決堤之水,一泄泄而出,奔騰泛濫,再無回頭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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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楓由秘道回到自己的府第,推開暗門,剛剛進入書房就見玄澈坐在屋中的太師椅內,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他毫不驚慌,淡淡地問︰「不是說要離開皇城嗎?怎麼還沒走?」
「昨夜你去哪里了?」玄澈盯著他的眼楮,「你的臉上有妖氣。」
玄楓依然沉靜,「既然你已看出來了,何必還問我?」
「你與她……行房了?!」向來鎮靜的玄澈都不免亂了神色,他霍然站起。「你可知她身為妖,與你分處兩界,她的妖氣遠勝過你的人氣,行房一夜你得耗損多少元氣?若你執迷不悟,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死在她手里。」
他無聲地一笑,「原來你也是關心三哥的?這些年向來都是我尋你、找你、愛護著你,我以為你習慣了被人寵溺縱容,從不知如何關愛身邊的人。今天听你說這些話,三哥很安慰了,不枉費我平時疼你、護你一場。」
「三哥,」玄澈雙眉糾結,手指搭在他的脈上,「你的身體中已有妖氣侵入,必須盡快去除。你坐下來,我幫你運功。」
「不急。」玄楓擋開他的手,「這點妖氣還傷不了我。既然你還不走,那今日的婚宴你也要去咯?」
玄澈看著他,「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但是……」
「但是你怕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一定要去看一看,若萬一我行事過分,可當場把我拿下。」玄楓說得很輕松。
但玄澈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激動,「三哥,你知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玄楓冷笑一聲,「我們幾人中,大哥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二哥鎮守邊關,麾下雄兵無數;你身為神官,手握人妖神鬼多少生殺大權;玄城之位也遠在我之上,我一個小小的文書院執掌能在你們的眼皮下做出什麼事來?」
「三哥!」玄澈忍無可忍,「你今日說話未免太傷人了!」
「我從不想傷人,只是別人先傷了我。」玄楓面無表情,「你請回吧,既然你要觀禮,穿得這麼隨意可不好,我的府內沒有你的王服可換,晚間我會在太子府等你。」
這句話已是逐客令,玄澈知道再也沒有談下去的余地。他囁嚅著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玄澈走後,玄楓叫過來執簫,低聲吩咐,「通知所有人,今夜嚴密圍守在太子府外,听我的命令行事。」
「是。」執簫匆匆去了。
多年的謀劃,將在今夜見分曉。
玄颯捏緊指尖,幽深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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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煜的腳步有些趑趄,當他站在大紅的新房中時,周圍的紅色和上涌的酒意讓他暈頭轉向。
依稀可以看到床邊坐著的窈窕身影,他踉蹌著走過去,咕噥著,「讓我看看,父皇親自為我選的是怎樣一個奇女子?可以保我的命?」
他伸手去揭蓋頭,新娘霍然起身避開,他差點摔倒。蓋頭如紅雲飄落在地上,玄煜努力張開迷蒙的醉眼,看到的是一張涂滿脂粉的面容。他已認不出這個女子就是當時讓他嚇掉了魂的妖精,唯一能判斷出來的,就是她的姿色的確出眾。
「看來父皇還是疼我的,沒給我找個母夜叉。」他嘿嘿笑著,問道︰「妳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千金?」
嫵媚抿緊嘴唇,沒有回答。
這個滿身都是酒氣,笑得有些邪氣的男人就是太子?那個被鳳皇指定是她丈夫,要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她掩飾不住眼中的嫌惡。她絕不吐露自己的名字,那是玄楓為她取的,只有從他口中喚出才有意義,其他任何人叫她的名字,都是對她與玄楓感情的一種褻瀆,她絕不能容忍。
「看來是缺乏家教,居然讓妳敢如此忤逆本宮的意旨?」玄煜半靠著床架,一瞪眼,「妳妳過來,坐到本宮腿上!」
嫵媚看向桌腳,那里有一壇酒,是玄楓悄悄給她,要她給玄煜喝下的。雖然她不知道酒里有什麼,但只要是玄楓說的,她一定照做,而此時便是最佳時機。
她打開泥封,執起酒壇,小心翼翼地傾倒出一杯酒。
酒水四溢的香氣讓玄煜開始四下盲目地尋找,「什麼酒這麼香?」
他醉眼蒙看到嫵媚手中的酒壇,恍惚地想了起來,呵呵干笑。
「老三說,這酒最適合在洞房時喝,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正好試一試。」他對著她一擺手,「妳還算是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