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烈焰 第9頁

赤多練依然處于昏迷,他恍惚中依稀靶覺到一塊清涼的冰放在他的額頭,他的燥熱頓時退去不少,于是他一把抓住那塊「冰」,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蕭寒意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中的刀幾乎掉落。下一瞬間她被拉進赤多練的懷里,他伸展的雙臂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將她的雙臂箍住,使她動彈不得。她的臉幾乎和他一樣滾燙,不是因為羞澀,而是憤慨。

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他是喜歡羞辱她之後得到的快感,還是真的存心要找死?

「請妳……幫幫我。」他清醒了幾分,微弱的聲音帶著熾熱的體息吹拂在她臉頰上。

蕭寒意握刀的手停在那里,若有所思,半晌後才開口,「你讓我怎麼幫你?」

「幫我解月兌這痛苦。」他咬著牙,應是把嘴唇都咬破了,因為她聞到一絲血腥氣,可卻沒有任何暴戾的味道。低厚的男音還在繚繞,「妳是冷血體質,只有妳才能救我。」

蕭寒意翻手抓住他的脈門,發現他的脈息里居然奇異的跳動著兩種脈搏,一個沉穩緩慢,一個急促奔騰,像是兩種力量糾集在一起,不停的爭奪地盤。

她遲疑的自忖,殺了他?還是不殺?若殺了他,死的只是他一個,是否能動搖整個赤多?赤多又會不會有新的「赤多練」出現?

「蕭……我請求妳……」他一遍又一遍的低喚著她的姓氏。

她的刀終于放下,握刀的手從身上模出一個藥瓶,因為被他箍緊,取藥非常費勁。掰不開他的手腕,便無法將藥送到他嘴里。

她嘆口氣,在他耳畔低語,「把手松開,我要喂你吃藥。」

她柔和的嗓音讓他放松了身體,在赤多練松開手臂時,她飛速將藥塞進他嘴里,听著他吞咽下去。

這是北陵的傳世靈藥,據說有起死回生功效,蕭寒意自己只有三丸。一丸在東野時給東野蘭吃了,如今又浪費一丸在敵人身上,想來真是可笑。

赤多練懷抱著蕭寒意冰冷柔軟的身子,像是迷失的船終于找到屬于自己的港灣。不知是藥的效力還是蕭寒意天生的體息起了作用,他的呼吸漸漸平穩,燥動的熱度也逐漸退去。

蕭寒意的手模向身邊,再度模到刀柄,她遲疑了下,又越過去在牆壁上四處模索。終于,在牆角的位置,她找到了機關所在。拉動機關,頭頂上的板子徒然裂開。正在屋中搜尋不到他們的赤多族人驚詫的發現--他們的練正和敵人親密的擁抱在一起,而那個敵人手邊還有刀!

赤多花率先一步跳下來,叫道︰「妳這個妖女,為什麼傷我哥哥?」她推開蕭寒意,而赤多練的手卻在半昏迷中緊緊握住她的手腕。

妖女?這稱呼從何而來?蕭寒意看了一眼三人交錯的手,無聲一笑,「是他先傷了我。且我若是要傷他,他還能活到現在嗎?」

赤多練悠悠醒轉,映入眼簾的是神情焦急的妹妹,轉過臉,又看到冷漠傲然的蕭寒意,他勉強從齒問說出兩個字,「謝謝。」

扶著妹妹,他站了起來。他終究是個王者,無名病痛雖能打垮他的身體,卻不能打垮他的意志。真正能摧垮一個人意志的,是這世上最厲害的武器,它的鋒利勝過任何刀劍,直刺人心。那是--情。

第四章糾纏

一盤龍鳳呈祥水晶梨,二十匹上好綢緞,四五件樂器,還有,無數的書籍。

赤多練命人將這一切送到羞月宮,蕭寒意的反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做什麼?」

「前次公主救了練的命,這是練的謝禮。」來送東西的是赤多練的得力助手赤多覺明。他是一個充滿活力的赤多青年,同時也是對赤多練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的死士。

蕭寒意一下子就從對方眼楮中看出了敵意,她在心底忍不住冷笑一聲,現在大概所有的赤多人都把她看作是最大的禍患吧!罷剛才奪下北陵全境,赤多族尚未站穩根基,就將一個北陵公主藏匿于皇宮之中,這實在是莫大的忌諱。也難怪赤多練的手不會對她有這麼強的敵意,若是此時角色對換,她絕不會讓敵人有多活一刻的機會。

她叫住放下東西轉身就要離開的赤多覺明,「你們的練呢?」

「對不起,無可奉告。」他很不喜歡這個女人的美麗面容。太美了,美得不像真的,美得讓人目眩,美得連他們最英明堅毅的赤多練都對她另眼相看。赤多族的語言里沒有「紅顏禍水」這句話,但有一個赤蘿花的故事講的也是同一個道理。

一朵美麗的赤蘿花,身帶劇毒開在懸崖峭壁邊上,因為它的美麗迷惑了很多人,所以總有愛慕它的少年爭先恐後的爬上懸崖,最終不是失足摔死在懸崖下,就是毒死在它的花香中。而赤蘿花依然傲立地開在那里,等待著下一個為它犧牲性命的人。

蕭寒意就好像一朵有毒的赤蘿花。赤多覺明每次靠近她,都會覺得全身冷颼颼的,讓人不寒而栗。

蕭寒意看著擺滿一桌的東西,嘲諷的挑起唇角,「真是個可悲的笑話,我們北陵的東西如今竟要讓外人賞賜給我。」

她對月盈大聲說︰「把這些東西都搬出去。」又對赤多覺明道︰「轉告你們的練,我不需要他的感謝,更不需要他用這種方法來感謝我。如果他真心感謝,就拿他的命來換吧!」

赤多覺明又是一陣哆嗦,蕭寒意的眸子冷而清亮,說話如掠清風。以別人的命來換她一笑,她真的好像赤蘿花。

他走後,蕭寒意放肆的冷笑收斂起來,低聲問月盈,「還沒有太子的消息嗎?」

「還沒有。不過吳大人已經派留在城內的北陵舊部看守九門,他們都認得太子,一有消息便會立刻稟報。」

「嗯。」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兄長蕭寒聲。昨晚有人悄悄帶話過來,說太子即將回來親自坐鎮,準備和赤多人再決生死。蕭寒意听到消息後心急如焚,即使有東野相助,她也不希望兄長這麼急于實施報仇計畫。再打一場戰役,無疑就要再死成千上萬人,北陵已經禁不起這樣的摧殘了。

仇,要報,但她要兵不血刀,憑她一個女流之身毀滅赤多。她有這份信心。

此時,赤多練正在為如何阻止眾臣想殺蕭寒意的念頭而頭疼。

對于性情直率的赤多人來說,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練為什麼會將蕭寒意留在身邊。

「練,如果你需要女人,我們赤多族的美女多如地上綿羊,而且聰明服從,比那個北陵女人要安全得多。」

屬下們不能理解赤多練的心意,齊聲勸他。

「留她多活一天,咱們就多一分危險。如今城內的北陵人還很多,誰知道哪個是兵,哪個是民?眼前沒有人來率領,這些賤民還只是一盤散沙,可一旦北陵人有組織的大舉反攻,我們未必能勝得如之前一般輕松。」赤多族的阿達--赤多摩里勸著他。

赤多練煩躁不安的在原地快速踱步。等眾人都說完話了,他才停下步伐,堅決的說︰「這件事情你們不用管,我自會處理。」

「練,你被赤蘿花的美色吸引了,你可能會為它送命的。」赤多摩里搖頭嘆氣。

「她不是赤蘿花。」赤多練的腦海浮現出蕭寒意那雙清冷孤傲的眸子,堅決的說︰「不是。」

「練,蕭公主不肯接受您的謝禮。」赤多覺明走進來回報。「公主命人將禮物全數退回。公主說,他們北陵的東西讓外人來賞賜給她,是天大的笑話,公主還說,她不需要您這樣感謝她,如果真要謝,那就拿您的命來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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