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的說︰「我听說妳要當太子妃了?恕我踰矩多問一句,妳真的想當太子妃嗎?」
「想做還是不想做,于你們外人有何關系?也恕我不便回答。」冷心的話已下達逐客令。
沐菊吟並未立刻離開,繼續說道︰「我不想千涉妳與太子的私事,若你們有情我會真心祝福,若反之,我不希望妳將自己的幸福就此犧牲。」
「王妃說得冠冕堂皇,莫非是深有感觸?」冷心反問︰「侯爺和王妃是有情還是無情?你們在一起又犧牲了誰的幸福?」
沐菊吟輕嘆,「看來我們已無話可說。」
「王妃本就不該開口,但如果您問的是我和侯爺之間是什麼關系,我或許還可以回答妳。」
沐菊吟本已走出的身形不由得一頓,她僵硬的脖子無法轉回,背著她冷聲問︰「我丈夫和妳是否有私情?」
冷心卻笑了,「哪個男人不?更何況侯爺三年不近,妳以為他如何忍得過?」
「所以妳就引誘他?」她幾乎快把牙根兒咬碎。
冷心的笑聲更大,「說引誘並不貼切,我們是你情我願,誰也沒有勉強誰。」
沐菊吟听完急步離開,即使用雙手捂住耳朵依然擋不住冷心的笑聲穿破耳膜。
「菊吟!」南習文在身側出現,拉住她,低頭審視,「妳怎麼跑得這麼快?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她此刻心亂如麻,誰也不想見,她勉力對南習文微笑,笑得卻很難看。「祝你出征順利,此戰成功。」
南習文凝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有妳的祝福,我相信我會得勝還朝的。」
南尚武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兩人身邊,盯著他們的神情,冷冷的說︰「二哥該上船了,別讓百官等候。」
南習文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照顧好菊吟。」
「這點不用你說。」他挑起唇角,故意張狂的咧咧嘴,但當他拉住沐菊吟的手時,發現她手心冰涼而且全都是汗。
「不舒服?」他關切的問。
她抽出手,「我背痛,頭有些暈,想先回家了。」這一次她不是在征得他的意見,而是在說完之後就徑自走回自己的車廂內。
在百官送行的祝辭中,沐菊吟的馬車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遠方。
南尚武則默默的注視著馬車離去。
第八章菊色
南尊賢執意要要娶冷心為妃,南後和國主拗不過他,最終雙方各讓一步--不立冷心為正妃,只以側妃名義相稱。
此時距離南習文出征已經將近半個月,前方一直沒有大消息傳來,隊伍還在行進中,東野方面也尚無動靜。
南尚武一邊留意戰局,一邊要守好後方,已經忙得焦頭爛額,現在還要多分一只眼楮關注太子和冷心的婚事,真是分身乏術。回到家,他總是很難再見到沐菊吟,侍女說她最近早早熄了燈就寢,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他這才意識到這其中必有問題,而每當他在府門前下馬時,都會刻意掃視一下門口,希望能再見到她倚門而立的縴細身影,但……她始終未曾出現。
又是一夜。
他從兵部回來,剛剛下馬,家人立刻來報,「王後正在府內和王妃說話。」
同時南尚武也看到門口有很多人馬,鹵簿儀仗正是南後的排場。
他一直走到內院,擋住了要通報消息的所有侍從,獨自信步走到南後和沐菊吟所在的寢室門口。
門窗紙上映出兩個剪影,從頭飾的輪廓上可以看出,左面的是沐菊吟,右面的是南後。
南後此來也只是為了話家常,她為了南尊賢的事情,最近一直心情不好,且她膝下無女,所有遠近皇親中,只有沐菊吟和她親如母女,而她性格溫順,從不多言,正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南尚武走到門口時,剛好听見南後重重的嘆了口氣--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操碎了心,又有誰肯領情?」
沐菊吟低聲勸慰,「母親不要為這件事太在意,太子既然對冷姑娘鐘意,可見太子也是專情之人,這些年也不過立了她一個側妃而已,對妻子鐘情的人,必然會對國家專情,將來太子必成大器。」
南尚武挑了挑眉毛,對妻子鐘情的人,必然會對國家專情?這個想法倒是新奇獨特,但仔細想想,好像又很是那麼回事。
南後听了她的話,心情也好了幾分,話鋒一轉,又轉回一個老問題上。
「上次我問妳有沒有和尚武圓房,妳說沒有,我想你們倆三年不見,也許有些生疏,也就不勉強妳,現在呢?也過了不短時日,怎麼還沒有听妳提起過?」
南尚武心頭重重一跳,側耳傾听沐菊吟的回答。
「他忙于國事,我、我還未及和他談。」听得出來她回答得很勉強。
「還要談什麼?再忙還能忙得整日整夜不睡覺?」南後反駁,「這樣吧,我回宮讓人捎給妳包合歡散,妳找一天讓他吃了。」
門窗外的南尚武實在听不下去了,他可以想象得到沐菊吟現在有多難堪,于是在門窗外高聲說道︰「母後未免操之過急了吧!」
他推門而入,一眼先看到背門而坐的沐菊吟,雖然看不見她的正臉,但只看臉頰的紅色就知道她正陷在窘困之中。
南後見他回來,雖然有些吃驚,但並未打算避諱,反而更直言問道︰「成親前你答應讓我一年之內抱上孫子,如今三年過去了,未見你們一點動靜,你要拖到何時?還有,那個冷心與你究竟有沒有曖昧關系?我可不想听到我們南氏皇族傳出什麼大笑話。」
他的眼楮全盯在沐菊吟的身上,看她一雙手緊緊握住衣角,捏得死緊,尤其在南後問話的時候更顯得局促不安。
他昂首輕笑,「我的閨房私事母後究竟想探听些什麼?要我把每晚做過什麼的事都向您說上一遍嗎?」他坐到沐菊吟身邊,很親昵的握起她原本抓著衣角的手,「菊吟不說,是因為她臉皮兒薄,母後真以為我們兩人住在一起這麼久,還會沒有發生什麼事嗎?至于那個冷心--」他的眼角余光偷瞟著沐菊吟,慢悠悠說道︰「我可以保證,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猶如南月湖的水一樣干淨。」
沐菊吟側過臉,復雜的眼神掃過他的雙眼。
南後見他倆這個樣子,以為他們真的非常恩愛,也露出了笑顏。「這就好,總算可以讓我放心了,等忙過太子這件婚事,下一個該忙的就是習文了,這幾年他為了南黎跑逼各地,也不知在想什麼,一直不肯成家。」
這回換他瞥了一眼沐菊吟,「大概他早已心有所屬了吧?」他故意莫測高深的笑了笑。
送走南後,沐菊吟問︰「為什麼要對母後說謊?」
「我說什麼謊了?」他揚起眉梢。
她尷尬的停頓片刻,還是說下去,「關于你和我圓房的事,明明你我根本沒有……為什麼要讓母後誤會?」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嗎?」他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若是我想,我們隨時可以圓房,但我剛才若不這麼回答,只怕妳真的會被母後逼著給我下什麼藥。」
她酡紅了臉,「我不會的。」
「對,妳不會。」他替她回答,「因為妳根本不想和我圓房。」
「我……」她不禁微怒,「你怎麼可以這麼冤枉我?你明知道事實不是如此。」
「我沒心思和妳爭吵這個。」他習慣性的擺擺手,像是侯爺在下達命令,「又不是在青樓,這種事情說多了既庸俗又掃興,妳我都是講面子的人,給彼此留一步退路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