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你憑什麼去找她理論?人家可是有憑有據!」茹萱氣怒地大吼。
「什麼有憑有據?我跟她的結婚證書嗎?笑話!」
「不!一張醫院的證明,從新加坡開出來的!」
愷希顯得心浮氣躁,怒容滿面地回道︰「干麼?說她得了絕癥,說我非娶她不可,否則就要背上始亂終棄的罪名?」
還沒說話之前,茹萱的眼眶中又開始盈聚了瑩瑩淚光,她聲音哽啞地說︰「道理差不多,因為是你虧欠她……」
「喔!老天爺呀!我跟她八竿子打不到,我又虧欠她什麼了?」
「她為你墮胎失去一個孩子,這樣還不夠嗎?」
「啊——等、等、等一等!你剛才說什麼?」
愷希像木頭人一樣地愣在原地,兩顆眼楮瞪得跟乒乓球一樣大︰此刻茹萱又感到悲從中來,她淚如雨下地泣聲吼道︰「她有新加坡醫院開的墮胎手術證明,這樣還不夠嗎?」
愷希簡直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真是秀才遇著兵,有理都說不清了;他氣急敗壞地吼︰「她說拿掉的孩子是我的?天哪!這真是天下奇跡,我連她的手都沒有踫過,竟然可以讓她大肚子?」
「張愷希,你跟她之間怎麼樣,我不想知道,我也沒有必要知道!」哭成淚人兒的茹萱轉身掏鑰匙去開門。
「茹萱,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為人?胡曉菁這樣亂造謠生非,我可以告她誹謗的!」
茹萱已經打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說︰「那你就去告她吧!這不干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該相信誰?請你走吧!我現在心情亂得很,我不想再跟你說任何話。」
茹萱閃進門內然後立刻要把門關上,愷希仍然不死心地用手擋住門,急切地說︰「茹萱,你要相信我!我絕對沒有……」
「請你走吧!」
茹萱用整個身體去頂住門用力關上,愷希被關在門外像只無頭蒼蠅一般急得團團轉,他用力地在門上拍打著,筋疲力竭地呼喊著︰「茹萱!茹萱……請你開門好不好?你別听她信口雌黃,我跟她之間什麼也沒有……」
在門口的茹萱哭得更加厲害,心亂如麻的她已經失去了主張,她用背頂在門板上,咬著下唇狠心不去回答門外的愷希;愷希毫不死心地又叫了將近十分鐘,到最後他的聲音變得頹然無力而沈重,他口口聲聲說︰「茹萱,請你相信我!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等愷希坐上車離去之後,茹萱這才噙著未乾的淚水,踉踉蹌蹌地走上樓去。
***
朱克仲命案在找到那位「白雪公主」之後,並沒有任何突破發展;茹萱的生活中,依舊籠罩著「殺手知道她是誰」的陰霾,再加上胡曉菁的那通電話,她開始感到一種度日如年的苦楚。
整個周末,茹萱把自己關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電話響了也不去接,因為她可以猜到都是愷希打來的,從早到晚一直到半夜,她的電話鈴聲一直沒有停過,她最後乾脆把听筒拿起來放在一邊!
她需要自己一個人好好想一想,但是左思右想,她的腦海中總是充滿了愷希的
影子;他們兩個人這麼一吵,其實也還不算真正分手到形同陌路的地步,只能說是懸而未決,就像那件命案一樣。
一想到愷希和那樁命案,茹萱忍不住在作著自我分析,兩相比較之下,她有個發現——談到愷希和命案之間的關聯時,茹萱的心中百分之百地相信愷希的清白,但是一涉及愷希和胡曉菁之間的關系,茹萱卻沒有辦法也同樣百分之百相信他,這又是個什麼道理呢?
茹萱給自己的結論是︰這應該就是人們常說的——愛情容不下一粒沙子。
每個深愛中的人都會嫉妒的,因為天底下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別人分享他或她的情人,愛情只有「全部」或「零」,沒有那種一半一半、模稜兩可的。
奇怪的是︰胡曉菁竟然說她是在犧牲自己,好讓愷希去多交女朋友,會這麼大方的女朋友不是神經病,就是瘋子;如果胡曉菁所言句句屬實,茹萱自忖也一定會毅然決然跟愷希一刀兩斷的,但是如果胡曉菁在說謊呢?茹萱不禁苦笑地想︰那刑事組的丘組長可能又要多出一條命案了,因為她八成會沖到胡曉菁的家里去,親手把她剁成十八塊再說。
痛苦難熬的星期假日過去了,星期一又是忙碌一天的開始,茹萱只想用繁重的工作來轉移注意力,強迫自己不去想愷希,不能想,不能再想,因為再想下去的話,她可能就要發瘋了。
堡作了一整天,茹萱又自動加班一小時,然後才擠公車回到住處,她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是卻一點食欲也沒有,索性窩在小客廳的沙發里看電視,至於電視上在演什麼節目,她看了老半天依然一點概念也沒有,看著看著眼皮就沈重起來,就在她快睡著的時候,樓下卻有人在按對講機門鈴,她嚇了一大跳。
懊不會是愷希吧?茹萱硬著頭皮不去接听,但那門鈴卻不死心,不但一直連續在按,而且每次按都故意按得好久,那剌耳的鈴聲一陣又一陣地真會把她給逼瘋。
門鈴響了五分鐘,令茹萱又氣又急地從沙發里跳起來,沖過去抓起對講機听筒便大聲吼道︰「誰啊?」
結果傳出來的是一個又柔又甜的女孩子聲音。
「茹萱,就知道你在家!是我啦,蘊蓮啦,我可以進來找你聊聊嗎?」
茹萱感到一陣意外,她緩和了語調急問著︰「你哥有跟著你一起來嗎?」
「噯,安啦,只有我一個人!」
茹萱按開電動大門,隔了幾分鐘之後,蘊蓮已經在公寓門外,茹萱還先從門上的窺視孔看一下,確定愷希沒有跟來之後才開門。
「嗨,蘊蓮,請進、請進!」
「我知道你跟我哥吵架,所以我過來看看你!茹萱,你還好吧?」
經蘊蓮這一問,茹萱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只是胡亂地點了點頭,避開目光說︰「想喝什麼嗎?我去沖咖啡好不好?」
蘊蓮摟住她的臂彎,滿面笑容。「好啊,我來幫忙!」
兩名女孩一起走進小廚房,在忙著燒水沖咖啡之際,蘊蓮故作若無其事地說︰「茹萱,你放心好了,我今晚來找你,並不是來替我哥當說客;你知道的,我國中畢業後就被爸媽送去美國念書了,在美國的習慣是︰你們自己的事要自己去解決,我這個第三者不亂加意見!」
蘊蓮的這種直率作風,倒讓茹萱的心理壓力減少了許多,她露出一抹苦笑。
「唉!就怕有些問題不能解決……」
「我就是來替你們解決的呀!喔哦,我咬到自己的舌頭了,難怪我哥老是叫我小雞婆。嘻!不過你別把我趕出去啦,我並不是來替我哥說好話,當然啦,我必須老實說,是我哥叫我來的,要不然我怎麼知道你的地址?但我只是替他轉達幾樣東西給你看!」
「什麼東西?」.
這時水開了,茹萱沖好兩杯即溶咖啡,兩人各端一杯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之後,蘊蓮才從皮包里抱出幾封已經拆開的信交給茹萱。
「喏,就這幾封信!這是我哥花了三天的時間,強迫加威脅加利誘才查出來的,你先看再說!」
在茹萱手上一共有五封信,每一封的收件人都不一樣,但是取出里面的信紙一看之後,這才發現五封信都是胡曉菁寫的,信上的口氣有的像是在哭訴,有的則像是在威脅,共同點是每封信里附了一張醫院證明的影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