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可能是下一個啊!」
他說得太老實了,不過她「竟然」會錯意!
「下一個?誰說我要當你下一個女朋友?你別‘笑想’!」
他不但夠老實,而且也實在夠笨了,他「竟然」說︰「我不是說這個啦,我是說下一個‘受害者’!」
喔,她終于弄懂了!一下子臉又紅到耳根——咦?等一等,是哪一種「受害者」?被變態色魔襲擊的那一種?還是成為他唐維強獵艷行動下的「受害者」?
「喂,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前一陣子被襲擊的那一位模特兒並不是我的女朋友,前面被人殺……殺害的那兩個也不是,我只是出席一些宴會時,帶她們去權充女伴而已……」他心急地解釋。
「你干麼跟我解釋這麼多?我無權過問你的私生活!」
泵女乃女乃,你到底是不是來調查命案的?應該是問得越多越好啊!思媛暗暗咒罵自己。
維強滿眼誠摯,有些激動。
「我覺得必須讓你知道,我……我並不是像外界傳言中的那麼花心,但是天底下的男人,哪一個不會有這種帶美女亮相的虛榮心嘛!」
他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了,甚至還罵自己有「虛榮心」,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激動迫切地讓她知道呢?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一直加速起來,但是她要相信他現在說的這些話嗎?她陷入一陣「公私兼有」的矛盾之中……
維強沖動地想去按住她的手,但是半途又收了回去,他可不想「呷快弄破碗」,現在剛開始就把人家嚇跑了。
「你不相信我的話?」他強自按捺地低沉問道。
「我現在還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你……」思媛很坦白。
服務生適時送來一大一小熱騰騰的水餃,其他點的菜也陸續上桌,維強不想讓她食欲盡失,便故作輕松地說︰「先別談這些了,日久見人心!快吃吧!今天雖然是你挑中這一家的,不過我自己也常來吃,連老板都已經認識我了!」
罷才的愁緒暫時一掃而空,思媛出于好奇地問︰「那他也知道你就是對面那家大百貨公司的總裁嘍?」
「不!不知道……」
簡單的一句,其實也表明了他不是一個喜歡炫耀身分的人,思媛深看了他一會兒,心中暗自作了個決定︰暫時不管要調查命案的公事,她想先用自己的方式去從頭認識這個被公認為花心大少的唐維強!
沉吟之際,維強已經把他的大盤子推過,一邊分水餃給她,一邊說︰「吃那麼少怎麼行?安啦,錢帶不夠,我來補,這樣可以了吧!多吃幾個……」
「不不!太多了,我……」
「怕胖啊?」
「我才不怕咧!而且啊,我從來不減肥!」
兩人有說有笑地開始閑聊起來,有誰會相信,現在她正在請一個財產數十億的企業巨子吃水餃呢?
話說回來,電影和小說里的「花花大少」好像不是這樣當的,那些大少不都喜歡擺闊、用金錢來換取美女的歡心嗎?
她從來不曾覺得自己夠格叫「美女」,不過,看起來維強也不像是「花花大少」……
一頓水餃大餐,一路竟邊吃邊聊地吃了近兩個小時,兩人從各自的家人聊到工作,從學校趣事聊到了童年回憶,一直到最後服務生送來一壺熱茶幫助消化時,思媛才突然想起地問了一句︰「你對你公司近來發生的這些意外,有什麼看法?」
維強的臉上只很快地閃過一絲黯然,答道︰「大概有人想讓我生意做不下去吧!」
「那你覺得會是誰呢?」
維強的目光繾綣無限地逗留在她清麗無瑕的臉龐上。
「商場上人心險惡、勾心斗角,並不是外人可以想像的。我一直以為我爸爸和我已經足夠戒懼小心了,而且盡量不得罪任何人,甚至幾年前,我還把一部分股權轉賣給我的好朋友,也就是你那天見過的俞克萊……」沉默了片刻,他語重心長地低聲道。
對于這些商業上的事,思媛是一竅不通,不過她很直覺地問︰「你把公司的股票轉賣給克萊?這又代表什麼呢?」
「不是我公司的股票,是我爸爸給我的部分;我爸爸退休之前也是經營建設企業的,而我把這些股票轉賣給同業的克萊,這在商場上是從沒發生過的事。」他對她的單純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釋。
「什麼?你爸爸以前也是……」
她立刻聯想到一點︰既然有這種同業關系,那麼是不是就有「交集」了?那俞克萊會不會跟命案有關系呢?
維強納悶地研究她吃驚的表情。
「你干麼那麼緊張?」
「噢,沒……沒什麼!」
不過,維強似乎有透視力,他一下就說出她的擔心。
「我知道你聯想到什麼,你是不是在想克萊會不會跟那兩件命案有關?」
「我並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不過……我是說,你自己是否也想過這一點?」思媛小心翼翼地字斟句酌。
她看來非常地關心他,而且也懷疑到他目前的「情敵」克萊,這倒是他情場出擊後的一個好現象,不過他盡量不偏頗地微笑說道︰「克萊?那是不可能的‘代志’!我認識他太久了,兩人的交情也最深,他根本沒有什麼動機或理由去做出這種事!」
「你似乎很有自信?」思媛不得不再提醒他一句。
「那當然!我相信我自己交的好朋友,雖然將來我們可能會處在敵對狀態,但是也不會搞到傷感情的地步!」維強信心十足。
「敵對?」
她搞迷糊了,這時卻只見維強的灼灼目光像高壓電般直射過來,睇睨中似有無限情意,眸光中盡藏千言萬語。
「對啊!情敵嘛!」他似笑非笑。
思媛立刻臉紅心跳,這個唐維強也真要命,她可沒料到他會這麼直接!
她羞窘萬分,只好再擺起母老虎的面孔啐道︰「君子無戲言,請你不要隨便挑逗良家婦女好不好?你干麼一直看我,眼楮‘月兌窗’啊?」
她不但秀色可餐,生起氣來更是嬌俏動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又有什麼不對呢?」他趕快擦了擦嘴邊的口水。
思媛的心中已是小鹿亂撞,但仍故意揚起下巴凶道︰「小心哦,我不是淑女,而且還練過空手道!」
幸好她沒誠實說出她只練了一個月,可是維強好像一點也不怕。
「我這輩子看過太多裝模作樣、矯揉造作的‘淑女’了。現在我倒是對‘恰北北’的‘虎豹母’很感興趣!」
「哼,你要是斗膽敢越雷池一步,小心我——」
她掄起「手刀」擺出空手道的架勢,不料舉得太快又太不標準了,竟然正好打到旁邊經過的一名服務生,托盤上的一只空茶壺應聲落地!
她真希望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躲起來,維強卻哈哈大笑。
「你還笑得出來?」她又窘又氣。
「我看我們還是走吧,免得你把人家店砸爛了!」
維強不由分說搶先去結帳,不但賠了茶壺的錢,而且還給了一大筆小費,然後兩人笑得神經兮兮地逃出店外。
出到店外,難得夜涼如水,夏天中華路上的人車,似乎也因為兩人輕松愉快的笑語而不再顯得那麼烏煙瘴氣。偶一抬眼,一輪澄亮的下弦月高掛夜空。
兩人靜默地在人群中走了一段路,經過一排公車站牌時,思媛停下來說道︰「我想,我也該回去了,真不好意思,今天變成你請客!」
還不到八點鐘,維強覺得很戀戀不舍。
「還早嘛!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那怎麼行!你的司機不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