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小小的懷州縣令往上牽扯的官員不計其數,一層連著一層,一個牽著一個,讓東方曜非常震怒的是,就連在他眼皮子底下當差的京官,也有十幾個被牽連其中,不由分說,一律按國法制裁。
很多地方百姓听聞這個消息,都買鞭炮大肆慶祝德禎帝聖明。
一時間,這股整治惡官的風頭從京城吹到地方,又從地方吹回京城。
當然,那些一心為北岳國民著想的忠臣,也都暗地里贊嘆皇上能有此舉,全是皇後娘娘的功勞。
總之,在斬貪官、殺惡臣的整肅過程中,東方曜這個皇帝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已經達到聖明的境界。
這日下了早朝,正準備去御書房看奏折的東方曜,忽然听聞身後的祥貴小聲指示,「萬歲爺,今兒個晚宴,要不安排一些余興節目?」
這讓東方曜不由得回頭問道︰「今兒個是什麼大日子?」
祥貴微微一笑,「萬歲爺日理萬機自然沒空注意這些瑣事,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鵲橋會,往年娘娘不在宮里,奴才也不敢和萬歲爺提及這件事。不過今年娘娘已經回宮,奴才以為若娘娘喜歡什麼東西,萬歲爺不妨趁著這個機會聊表心意討娘娘歡心。」
東方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若沒提醒朕,朕還真把這日子給忘了。」
說著,他摩挲下巴,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素玨與尋常女子不同,對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是看都懶得多看一眼,要說她喜歡什麼玩意,以朕對她的了解,還真沒有幾樣。不過……」他又沉吟一陣,「難得一年就這麼一度七夕鵲橋會,若是不善加利用,豈不是浪費大好良機。」
想了想,眼底頓時蒙上笑意,興匆匆命祥貴擺駕回朝明宮。
此時的朝明宮里,用過早膳沒多久的秦素玨,正躺在靠窗的軟榻上,懶洋洋的翻看著書。
當東方曜一腳踏進的時候,就是看到這一幕。
素玨對穿著打扮並不上心,就算進了宮,貴為國母,平日也不喜歡穿金戴銀。
此刻她只著一件月白色軟袍,長發隨意挽起,幾綹發絲柔順的垂在臉頰處,一手托著腮,一手捧著書,在陽光的照拂下,整個人猶如沐浴在金光中的落凡仙子。
皮膚益發白皙透亮,那月白色長袍因為光影的關系,流溢七彩流光,就像霓裳羽衣,美得神聖而令人屏息。
他還記得第一次在太華山上看到素玨時,她才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自幼生長于宮廷中的他,見慣太多名門閨秀、千金小姐,卻沒有一個能讓他如此心動。
那時的素玨,個子沒有現在高,容貌沒有現在美,可素靜淡雅,只要和她站在一處,便能感受到一股溫柔又舒服的氣息。
那一眼便是一生一世,少年時的他,滿月復算計,憤世嫉俗,卻在看到素玨時,感覺自己被清泉澆灌般得以淨化,她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在那雙純淨無垢,卻又慧黠的眼眸之下,他無所遁形,但也心甘情願被看透。
他要她!他無比確定。
傾其所有,不顧一切,也要讓那個有如仙子般的少女,成為屬于他的珍寶。
多少年過去,那一幕始終讓他無法忘懷。
歲月流逝,在他心里,素玨依然是不可被取代的唯一。
他內心洶涌澎湃,只是看著軟榻上的女子,姿態慵懶的臥在那里,露出側臉秀美的線條,便讓他整顆心漲滿幸福。
不等秦素玨轉頭看他,東方曜已經大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在她沒來得及張口的時候,攫住她軟女敕的雙唇。
她在他懷中嬌時輕喘,仿佛在抗議他的粗魯和霸道。
東方曜卻不管那些,徑自緊緊擁著日思夜想的人兒,一遍遍在她的唇瓣上輾轉流連,欲罷不能的撬開她的牙齒,攻進她甜美的領地,一點一點的,讓她臣服在自己的柔情中。
幾個宮娥太監見狀,一個個都非常識相的踩著輕悄步子退下,並小心翼翼的將房門掩好。
好不容易結束綿長一吻,已經被吻得紅唇微腫的秦素玨惱怒的瞪他一眼。
「光天化日的,你堂堂一國之君怎麼也不知自重,才一回來,就不管不顧的做這種事。」想到剛剛還有宮人在旁看著,她的臉色又不由自主的紅了幾分。
東方曜卻不以為意,愛憐的輕輕撫過她額前凌亂的發絲,無比溫柔的在她耳邊道︰「素玨,每次看到你活生生的在我面前,內心都會漲滿幸福的感覺。」
他緊緊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也許你覺得我講得太夸張,可是過去兩年來,每次回到這里,一掀開簾子,看到的都是滿室空寂,如今卻不一樣了。」他眼神熾熱了幾分,「你就在這里完整了我的生命,陪伴我共度晨昏,我感謝上天如此厚待,讓我擁有天下的同時,還擁有一個至愛的妻子。」
那聲妻子他說得特別深情,令秦素玨微微害羞。
她輕輕用腳丫踹了他一記,訓道︰「就算是這樣,也不準你再不分場合、不分地點的,當著外人的面這麼放肆。」
「誰說我不分場合、不分地點了?這可是我的寢宮,不,不對,這是我們的寢宮,我們可以正大光明相親相愛的地方,如果你覺得那些奴才的存在讓你不自在,下次我再親你的時候,就讓他們都閃遠一些。」
秦素玨聞言簡直哭笑不得,將書卷成筒狀,輕輕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我听說最近朝中事多,你這個皇帝總不能每次下朝就往寢宮跑,不想做個昏君,就快去御書房看奏折吧。」
「嗯,你放心,奏折是一定會看的,不過在看之前,我要和你說一件事。」
「說吧,我听著呢。」
「素玨,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她不解的看他,「什麼日子?」
東方曜微微不滿,眼含薄怒的瞪她一眼,「就知道你這妮子沒心沒肺,定是不會把這樣的日子記在心里,不過沒關系,你不記得,我一個人記得也一樣。」
他又笑了起來,眼中染滿曖昧,「今兒個是七夕鵲橋會,天上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我听祥貴說,民間情侶在七夕時,都會手拉著手去外面逛街玩耍。
「素玨,你我相識至今,還沒過過這個節日,以前是環境不允許,後來你又拋下我跑了。這回你回宮,剛好趕上這個日子,所以晚上天黑之後,我們一起偷偷出宮去過七夕如何?」
「偷偷出宮?你一朝天子,隨便出宮,萬一讓別人認出你的身分,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你放心,既然我敢如此計劃,就不怕旁人認出來,素玨,你可不準不答應,咱們認識這麼多年,該經歷的都經歷了,唯獨這七夕,咱們沒在一起過過,你要是拒絕我,我可是會非常傷心難過的。」
「曜,你真是越來越知道如何對付我了。」嘴里雖然罵著,但心里卻因為他的細心和重視而泛起一股難言的感動。
東方曜盡避被罵,卻笑得很愉悅,用力在她臉上親了口,起身道︰「我這就去御書房批奏折,今日會早些回來,你記得讓嬌喜找兩套便服,晚上好偷溜出宮。」
說完,他轉身疾步走遠。
看著他的背影,秦素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抬起手,在他用力親過的地方輕揉一把。
殘留的溫度,有幸福的味道,雖然心里還有結沒有解開,卻一點點的被他的柔情所打動,、沉溺在這被寵愛的幸福中。
到了傍晚,兩人換了便裝,東方曜對祥貴耳提面命一番之後,便帶著秦素玨私自由密道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