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跟他下的賭注,是他們的婚姻。
他賭贏了,以後可以自由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而她一切得听他的,甚至隔天馬上辦離婚,兩人不再有婚姻關系都可;反之,則是自己要听從她的,成為真正一個沒有地位、沒有尊嚴的入贅女婿。
為了慎重起見,宋曉步叫來了所有的賓客,全程觀看賭局,也當成是這場賭局的有力「目擊證人」。
雖不清楚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但是宋家的人全都是對宋曉步極有信心的,當然,這份十足的信心,也只有宋家人心里明白。
三十多年前,宋與天在年輕時,是個紅遍世界的超級賭王,大大小小的賭博,沒有一場是有失敗過的。而宋曉步則是從小得自了他的真傳,她雖不好賭,但是只要一上賭桌,也從來沒有吃過敗仗的紀錄。
而幾乎沒踫過賭桌的紀亞翔,當然更不會知道宋家的賭術背景,不過宋曉步提出的條件實在太過誘人--他可以有離婚的機會,這要他怎能輕易放棄?
縱使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都要試上一試!
坐在長型的賭桌前,他一顆心是緊張萬分,眼楮直瞪著寬大的賭桌,已經無心去注意身邊的眾多觀眾了。
「我們就玩最簡單的二十一點吧。」坐在他對面的宋曉步,揚著甜美的笑容,聲音輕悅地說著。
他微微頷首。
宋曉步對站在賭桌中央的莊家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賭局開始。
接收到她的指示,對方開始利落洗牌,一場定輸贏的賭注就此開始。
待新拆封的撲克脾仔細地洗牌過後,五十二張牌散成弧形呈現在眾人面前。
「從第五張脾開始發牌吧。」宋曉步語氣依然輕松地說,並詢問著紀亞翔的意見,「可以嗎?」
一步步走進宋曉步的陷阱而不自知的紀亞翔,則是再次點頭,「隨妳吧,我沒意見。」
「嗯。」得到了他的同意後,她又向莊家使了一個眼色。
發脾開始。
紀亞翔一口氣要了三張牌,牌面二十點,看到這樣的點數,他滿意地笑了。
「我二十點。」二十點,勝算很大了。
而宋曉步只是保持一臉笑意,要了五張牌之後,她將自己的牌亮出,「不好意思,我二十一點,多你一點。」
看著她的牌,紀亞翔整個人呆了。
二十一點,最大的點數……這麼說……他輸了?
「很抱歉,我贏了。」宋曉步站起身,姿態優雅得像一個高不可侵犯的女王。
「妳這個丫頭。」這時,宋與天站在她的面前,輕聲地對她說︰「手下一點都不留情。」
她笑瞇了眼,「是你說的,賭桌上是不能講情面、親情和道義的。」
宋與天呵呵笑了,面對女兒的精湛賭技,他是滿意得很。
「我要去切蛋糕了。」她移動腳步走到還在發著愣的紀亞翔面前,「親愛的老公,我贏了,希望你能從此遵守我們訂下的賭約喔!」她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
紀亞翔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呆愣著。
一時之間,他還是無法接受他真的輸了的事實。
罷還幻想著自己可以高傲地在曉步面前,將兩人的結婚證書,在她的面前撕個粉碎,然後從此跟她恩怨兩斷。
只不過這一切……還是終成泡影了……
世界的每一處角落,清晨總是美好而清新的。
而在美國東岸的清晨,少了台北市趕上班的汽機車油煙味,還有吵人的喇叭引擎聲,令人倍感舒暢輕松。
宋曉步起了個大早,穿上淺藍厚質的運動休閑套裝,來到院子里,做著提振精神的伸展操。
「唷?」突然間,一個驚訝的聲音,從她身後輕揚響起,「曉步,妳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
她停止了動作,回身迎視上宋驥夜詫異的目光。
「睡不著,所以就早起了。」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她挺有精神地回答。
「睡不著?是嗎?」宋驥夜的聲音帶著懷疑,「妳……不累嗎?」昨夜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哪!
照理來說,新婚之夜可是新人小兩口最恩愛、也最甜蜜的一夜了,所以應該第二天都會睡到日上三竿才會懶洋洋地起床,曉步雖一副看起來沒睡好的樣子,但是……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沒有那種「大戰」過後的疲倦,難道……
「累?」宋曉步怔愣了一下,「是有那麼一點點累啦!昨天的婚禮累得我快癱瘓了。」早知道要完成自己一直夢想的婚禮是這麼累的話,當初就該放棄夢想,直接去法院公證就好了,既輕松又簡單,不會累得像條小狽。
她的話讓他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層,「妳是因為昨天的婚禮累?而不是昨晚……昨晚那個……太累了嗎?」
「我看昨晚八成是沒洞房吧。」倏地,又有道聲音懶洋洋響起。
宋致久一臉惺忪地走過來,一雙眼都還是半閉著。
「沒洞房?」宋驥夜眼楮微微睜大,接著充滿詢問地望著妹妹,「是嗎?妳真的沒和紀亞翔……」
宋曉步見哥哥們這麼直接地問,不禁輕嘆了口氣,「他又不喜歡我,怎麼會和我洞房呢?」說著,還裝出一副挺委屈的小可憐樣。
原本想幫亞翔說話的,但是,一想到他昨晚堅持不和自己同床而睡,寧死都睡在冰涼的地板上,她就一肚子的氣。
才不幫他說話呢!讓哥哥們修理一下他的傲氣也好。
「那這個婚是結來做什麼的?」宋驤夜可不高興了,「結一個有名無實的婚禮很好玩嗎?」這個紀亞翔是在搞什麼鬼?
「我才沒有想要一個有名無實的婚禮,是亞翔心里還放不下他喜歡的那個女人……」扁著嘴,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欲哭的委屈神情,激惱了宋老大,「這個該死的紀亞翔!」說著,他憤而轉身進了屋,三步並成兩步地街上二樓。
「我看亞翔會被大哥給活活揍得不成人形吧?!」望著大哥帶著火氣離去,宋致久忍不住嘆息著。
「我才不會讓亞翔被大哥打成殘廢的,不過我還是要他吃點苦頭。」宋曉步露出賊賊的笑容,似乎等著要看一場好戲的樣子。
「唉。」嘆息一聲,他不再吭聲。
亞翔「嫁」進這個家,還真的是可憐哪!他忍不住為這個曾和自己同窗七年的好友,送上哀吊之意,祝他幸運了。
宋驥夜一沖上樓,先跑到了大弟的房間,將還在熟睡中的宋璟潤,從溫暖的被窩挖起來,氣沖沖地控訴紀亞翔的不是,宋老二聞言,有如頭頂被人倒了一大桶的冷水,瞬間清醒,連牙都沒刷、臉也沒洗、衣服也沒換地從床上跳起,火氣沖天地沖出房間,一副準備砍人的樣子。
「紀亞翔!」他一腳踹開了妹妹與妹婿的新房大門,氣勢萬千地闖了進去。
一見還兀自躺在地板上睡覺的妹婿,他毫不留情地賞了他狠狠的一腳。
紀亞翔哀叫一聲,整個人也立即醒了過來。
坐起身,他抱著被人偷襲而疼痛不已的小腿,用力地揉捏。
「媽的!紀亞翔,你是在找死是吧?」宋璟潤一出口,就是粗魯的話。
紀亞翔抬眼迎視上他一身衣衫不整的火大模樣,火氣也被挑了起來,「你才莫名其妙,我睡得好好的,你突然闖進來踹我干麼?」難不成這是宋家獨特叫人起床的方式?
「我才要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宋璟潤手指著他的鼻子,火大地質問︰「你現在睡在地板上是什麼意思?房間里沒床讓你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