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逍遙妃 第12頁

听聞,是由皇上大力撮合這樁姻緣,原本周丞相還有些猶稼,但既然天子從中牽了紅線,似乎也找不著理由再推托。

听聞,江周兩家舉辦了盛大的訂親儀式,奢靡華美,驚動京城,周秋霽一時間成為羨煞別人的待嫁新娘。

訂親的第三日,周秋霽入宮謝恩,周夏瀲特意屏退了宮人,牽著妹妹的手步入內殿,說些體己話。

「大姊--」她擔心地看著她臉上的傷痕,「听聞大姊受了傷,可還好嗎?」

「不過劃了一下,太醫說無礙。」她撫了撫面頰,微笑回道。

「那幕後主使還沒找著嗎?」周秋霽輕皺起眉,「到底是誰想暗害大姊?爹娘都很擔心你在宮里的處境呢。」

「有著皇上的底護,哪里用得著擔心呢?」她倒是不煩惱,笑著說,「何況,我就要隨皇上出宮狩獵了,更不必怕了。」

「爹娘請了名醫,配了祛疤痕的藥膏,特意叫我帶進宮來。

「還真怕有人要毀我的臉啊。」周夏瀲覺得爹娘太過操心了,

多,我都記不住了。」

周秋霽取出一只藥盒,「宮里的太醫到底沒有相熟的,爹娘不太放心。」

「你瞧瞧,自我出了意外,這里都快成了藥鋪,隔三差五便有藥膏送來,名目種類繁多。

她打開一個櫃子的抽屜,果然藥香撲鼻,形形色色的罐子滿滿擺放在內。

「這是什麼?」周秋霽好奇的打開一個個盒子瞧瞧,被一盒子紅丸引去目光,輕輕拈起一顆,氣味聞起來格外芬芳。

「哦,這個啊……」周夏瀲卻臉紅了,「惠妃遣人送來的,說是給我調養身子用的……」

「余惠妃?」周秋霽皺眉,「大姊,你最近與她交好?」

「宮中寂寞,余惠妃的為人大方坦白,挺討人喜歡。」

「這余惠妃我也听說過。」她想了想開口,「她是皇上的表妹,原本是要做皇後的?」

「不錯。」周夏瀲額首,「難得她能不計較,所以封為‘惠’妃。」

「大姊,說句實話吧,我不相信天底下有如此大度的女子。」周秋霽卻道。

「什麼?」她訝異地眸一凝。

「你想想,她與皇上是青梅竹馬,感情一定極深。可現在她不但沒被封後,還在宮中被冷落了多年,她心中怎可能不計較?若她真的全然不計較,那只有一個可能一她從未真正傾心干皇上,所以樂干大度。」

「或許真的如此吧。」她思村道。

「可她若未傾心于皇上,當年大可不必委屈入宮,依她的門楣家世,負家個如意郎君那還不是輕而易舉?」周秋霽反問。

周夏瀲一怔。如此深遠的問題,她從未細加考慮過。

的確,將心比心,天下哪個女子能隱忍至此?余惠妃能喜怒不形于色,昔日談時波瀾不興,實在不像一個平凡人該有的表現……

「話又說回來。」周秋霽追問︰「這紅丸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調養身子……」周夏瀲尷尬地清咳兩聲,「有助于……綿延龍嗣。」

「大姊可吃了?」她雙眸一瞠地再問。

「還沒」

皇上尚未真正寵幸于她,又何需此藥?

周夏瀲忽然覺得有些焦躁,畢竟她入宮已近三月,自己卻仍是處子之身……

「大姊,那先別吃吧。」周秋霽取了一顆紅丸,「待我回家尋了可靠的大夫請他們驗過再說。」

「你啊,」周夏瀲微笑地說︰「緊張過度了吧?這藥是余惠妃所贈,上下都知道,若出了什麼事,她能月兌得了干系?」

「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搖搖頭,但由看妹妹去了。

「對了,大姊,」周秋霽又道︰「皇上帶你出宮秋狩,是去淮江一帶嗎?」

「大概是吧。」她也不是很清楚。

「這里有一封信,要寄往淮江鄔子村。」猶豫了下,才掏出一封信,交給她。

「鄔子村?」好熟悉的名字,她記得,仿佛……「女乃娘就是鄔子村人吧?」

「不錯。」

周夏瀲愕然,「那麼,這封信……」

「是女乃娘給家里人梢的,提了些二楞的事。」周秋霽輕嘆,「二楞如今尸骨已經堿,可是女乃娘還是希望他能魂歸故里,所以給家里人寫了這封信,看看是否能安排棺木回鄉」

「可是要我幫忙捎信?」她當下明了。

「這等小事,本不該麻煩大姊你,只是北邊好像有盜匪為患,往來書信不易,想看走‘儷妃娘娘’這層關系可以省事許多。」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女乃娘的事,我本應多盡心。」周夏瀲當即收了書信,心下浮現一片憂藍郁色。

她從來不覺得身為貴妃就能如何如何,但此刻她第一次發現,這層身分的確會有許多便宜。

可惜,這樣的便宜卻勾出了她諸多傷感。

淮江就位于夏楚與離國的邊界處,拿木豐美,四季鮮明、飛禽走獸常常出沒于此,可謂狩獵的好去處。

周夏瀲掀起車簾往外望去,眼中充滿好奇。

她還是第一次出京城,第一次乘坐如此寬大華麗的馬車,而夜里休息的帳蓬,也是華美得像座屋子。

如此行進了十數日,終于到達淮江邊上。

這十幾日中,她不常看到趙闕宇,他似乎很忙,當與隨行大臣議事。

不過他派來服侍她的人,卻將她的生活起居照顧得相當好,甚至與宮中無二,讓她即使在旅程之中,也不覺得有所欠缺。

這天晚上,他們在準江邊扎營,據說明日就可到達行宮,可趙闕宇卻忽然下令暫駐于此。

周夏瀲用完了晚膳便躺到榻上,秉燭夜讀。趙闕宇知道她素來不愛看書,便命人繪了一套圖冊供她消遣,上邊全是她喜歡的傳奇故事。

正看得津津有昧,帳蓬的簾子卻不知被誰掀了起來,吹入一絲冷風,她打了個寒顫,抬眸時卻見趙闕宇穿著大墜走進來。

「天氣轉涼了嗎?」她連忙迎了上去,感到他周身滿是寒氣。

雖然入秋了,但帳蓬里十分溫暖,她依舊輕衣薄裙,宛如身處春夏,不曾想外面竟已變了季節。

「在看什麼呢?」趙闕宇輕輕擁看她,取暖似的湊近著,讓她心尖微微一蕩。

「這里頭有一則叫的故事,甚是感人。」周夏瀲翻開圖冊,其間以工筆描繪人物花鳥,還著了濃色,看上去十分美麗。

「瀲瀲,把你那白狐披肩拿出來。」他忽地神秘一笑,「我帶你去個地方。」

「現在?」她一怔。

這樣的對話好熟悉,新婚那夜,也是這般……她喜歡這樣的提議。

「對,趁著天黑,就咱們兩個人。」他哨悄道,「甩掉那幫煩人的侍衛。」

周夏瀲嫣然一笑,心底生出萬般興奮。的確,她也覺得整日被人前呼後擁的頗不自在,一舉一動都要謹慎無此,生怕落人話柄。

沒想到趙闕宇天生貴胃,卻也與她有同樣的煩惱。這一刻,他們似乎又熟悉了一分。

「走--」他牽著她的手,走出帳外。

正值午夜時分,侍衛大都有些渴睡,趙闕宇帶著她翻上一匹白馬,居然無人察覺,兩人便這樣順順利利的溜出了營地,在月夜下馳騁。

天氣果然轉涼了,但在他懷中,又有白狐披肩包里,她並不覺得冷,秋風劃過她的面頰時,甚至還有一絲暢快。

「闕宇,我們這是去哪里?」她低聲問道。

這些日子他特許她喚他的名字,初時她十分不習慣、受寵若驚,可叫得久了,卻厭覺這仿佛才是他倆之間應該有的稱呼,親昵而溫柔。

「你方才不是說那的故事甚是感人嗎?」趙闕宇笑道,「我便帶你去瞧瞧真正的蝴蝶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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