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身紅玉 第15頁

「提到這個我就一肚子火!要是被我知道,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偷了我精心研制的迷蹤,我關棠幽第一個不放過他!」這種糊里糊涂遭人誣陷一事,可真讓她覺得慪死了。

「也就是說,到如今,你一點眉目也沒有?」她一時忘記關棠幽的腦袋一次只能容納一件事。

「我已經很盡力了耶!還要忙著照顧你家的爛馬,哎呀!你居然還敢咬我?本姑娘今天非把你剁了不可!」一個不注意,後腦勺被奔雷咬了一口,關棠幽卯起來,兩手捉住黑色長發,左右便是一陣亂晃,每日的人馬大戰又再次開打。

「你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動?」言寧又換了一個方向面對關棠幽,眉心不耐煩的顰起,「除了前些日被你毒死的男人,之後還有發現其他的嗎?」首要解決的,應該是先揪出那個藏得很好的陰謀者。

「那倒沒有,最近我的日子安靜得出奇。嘿嘿,準是知道我毒婆子的厲害,不敢再派人來了吧。」躲到言寧身後,關棠幽邊說邊揉著被咬疼的腦門,後來又想到什麼似的,說︰「對了,你這一問我才想到,你看看這個,這是找在那個跟蹤者身上發現的,上頭刻的文字有點古怪,我是怎麼也看不懂。」趕緊從懷中掏出一塊銅鑄的牌子遞給她。

仔細端視著手中半塊的虎符,表示盯上她們的人握有兵權!事情越來越不單純了,而她的心緒也糾結得厲害,忍不住幣記起被她單獨留在宋營的男人。

「你知道這東西刻的是什麼嗎?」關棠幽納悶的問。

「最契丹字,這是半塊兵符,權力上可以調度一個都郡的兵力。」她習過契丹的文字和語言,所以能確定這塊牌子即是調兵遣將用的兵符……難道隱匿在背後的真的是金人?

「沒道理,我們與金人素未往來,就算他們想趁鬼城和宋軍打仗的這當口,坐享漁翁之利,也不該盯上我們。」兩條手臂交叉在胸前,關案幽說得很是困擾,她沒料到這樁輕松的買賣,竟會額外生出這麼多技節。

而言寧的想法,跟關棠幽的不謀而合。

「或許,那個人想試探咱們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另外,據我這幾日的觀察,元振青的心思,恐怕沒咱們想的那麼簡單。」從沒接過令她如此心煩意亂的買賣,言寧回想著潛身在宋營的這些時日,表面上,元振青扣住南昊是準備用來威脅鬼域,但事實上,他並沒有趁勝追擊,反而在此地扎營數日,也不見其動靜。

「就算他會移山倒海,那也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要想辦法把人弄出來,還給那兩座冰山就好了。你說對不對?爛馬。」沒第三者在場,關棠幽只好煞有介事的讓一匹馬來同意她的話,將那些疑雲重重的事暫且擱置一邊。

「你要小心一點,我覺得我們可能會……」心中的大石始終壓迫著她,山雨欲來的寧靜更教人不安。

「會怎樣?」天生少一根筋的人呆呆的問。

「會掉入別人的陷阱里。」究竟這塊兵符的擁有者,是誰?

慢步踱回營區里,言寧心中的掛慮仍是不減,算算時間,也該是替南昊換藥的時候,正要踅回自己的營帳。

「冰清姑娘好似常不在軍營里。」崔貢略帶笑意的擋在她面前。

她抬起臉來,別了他一眼,語意冷淡的說︰「軍中藥材缺乏,小的自然要到山里找足這些藥草,崔軍師若是懷疑小的,不妨多派幾名人手,也好過我獨自瞎忙。」忍不住開始懷念起一個人的時光,再待下去,遲早耐性會被磨光。

「冰清姑娘說笑了,本軍師不過是怕你太過操勞,若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在下自當竭盡所能。」崔貢抱了抱拳,態度顯得過分客謙。

「崔軍師才是說笑的人,就算冰清再忙,也不敢勞駕軍師您。若無其他指示,冰清得去替那名俘虜更換傷藥了。」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啥好心眼?她舉步要走,想盡快月兌離崔貢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

「冰清姑娘似乎對那名俘虜格外關心,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對著她青衣素裙的背影,崔貢意有所指的問。

停下腳步,言寧一顆心驀地往下墜,他的話意分界不明,像是知道她的底細,又故意不點破。

「我只是遵照元將軍的指示做,這樣有何不對?」莫非……崔真就是握有那半塊兵符的人?

「是嗎?」崔貢別具深意的揚起唇角,手忽地往額上一拍,故作粗心的說︰「哎哎,我倒是忘了告訴冰清姑娘,那名俘虜嘛……正被我派去那里劈柴。」

隨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言霄的呼吸差點停止。「該死!」低咒了聲,馬上丟下藥箱,提起裙擺急忙跑往營區另一邊,沒空再理會身後笑得別具深意的人。

不願坐在一旁納涼的兩名士兵,她快步越過他們,看著再次攀高斧頭的人,實在很想一掌敲昏他,也好過他再受人虐待。

「你!」過于憤怒的她跑得匆忙,腳尖一個不小心竟被凸起的石子給絆住,不穩的身軀倉皇就直往前撲。

「小心!」眼尖的瞄到她傾斜的身體,南昊迅速丟下手中斧頭,大掌及時接住她的腰肢,抱她個滿懷。

素白的手抵在他不著上衣的壯闊胸前,雖是隔著一層層的傷布,言寧仍感覺得到來自他肌肉底下強壯的心跳,平貼住的掌心跟隨他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著……她承認,自己的心律跟他比起來,是快一點。

見腰側一雙大掌還沒放下的意思,她不自然的想與他分出距離。「你可以放開了。」心竟在害怕啊!怕臉一抬起,便會掉進那對琥珀色的細網里,牢牢的捕住,不讓她逃月兌,她很努力地將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卻又忍不住愉瞧手心底下那片溫熱的胸膛,暗自咽下涌至喉間的緊張。

「我舍不得。」低沉的嗓音略微沙啞,南昊不想隱藏心中無意被撩起的波瀾。她就像朵帶刺的玫瑰,雖會扎手,卻又芬芳嬌美的引誘他去摘下,無關外表的美丑。

深吸了口氣,言寧穩住因這句話而悸動澎湃的一顆心,努力維持著冷漠的外表,以應付他貿貿然的言語。

「我不是你的。」一句話,硬是劃清兩人界線,她為自己話中掩不去的顫意惱著。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一直把你當成另外一個人,你會生氣嗎?」南昊語氣中蘊著內疚,手里抱著她,心里卻想著另一個「她」,就算是一向果決的自己,也不免猶豫起來,一個是救命恩人,一個是一旦愛的人,到底他想要的……是誰?

「會。」排拒所有的掙扎,抬起眼瞪他,言寧賭氣的回答。心里明明知道他說的是誰,但仍會感到嫉妒……嫉妒?!為何她要嫉妒?

「我想也是。」在那兩名負責監視的士兵靠近他們之前,南昊抱歉的放開她,胸口宛如被這答案給重捶了一記。應該怪自己不該這麼誠實,今日換成任何人被當成另一個人,都會如此生氣。

帶著一絲怒意,言寧冷冷的轉過身,擋住那兩名面容明顯有著疑惑的士兵。

「你們一個去取我的藥箱來,一個去告知崔軍師,要他停止奴役這名俘虜,否則這個人的死活,就全由他一人負責。」

「這個……」兩名士兵面面相覷,他們當然知道這名俘虜的重要性,但又不能違抗上頭的命令,讓俘虜逃了,他們同樣是身首異處。

「我還沒無用到讓一個行動不便的俘虜從我眼前溜走,要是這俘虜有什麼差池,我看你們的腦袋也別想留下來,還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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