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前夫 第14頁

「沒……不是很重要的事,只是問問……那個,爸,我要去睡了,央央這幾天就麻煩您了,再見。」駱向晚連忙掛上電話,方才極力壓抑住的思念一下子涌上心頭,淚驀地一顆顆的落下。

她無聲的掉淚,想念著兒子央央,想著他對父母可以重新在一起的強烈企盼,再想著病倒正躺在床上的兒子的爸,不禁覺得愧疚又無助。

駱向晚不自禁的回過頭望向床上的男人,卻發現一雙晶亮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帶淚的容顏,不知多久了。

她詫然不已,神色有剎那間的慌亂,連臉上的淚都忘了擦。「你、怎麼醒了?我正要打電話叫救護車——」

聶焰只是看著她,像是要穿透她靈魂似的,過了半晌才開口說了一句︰「給我退燒藥,我快熱昏了。」

他根本就是假裝暈倒的好不好?因為他的頭很沈很重,又怕她再說出一些他不想听的話,索性裝死,沒想到她竟然親手幫他月兌衣服?他怎能不欲火焚身,病情加重呢?

偏偏,這個時候她又打電話到紐約,听得出來她是想把病重的他丟給在台灣的聶宣,如果他再不醒過來,誰知道她會不會再想出什麼讓他滾出這房子的新法子來?為了避免後患,他還是趕緊清醒過來為妙。

她愣了一下,去冰箱拿了一顆備用的退燒藥,又倒了一杯溫水再回到房里。

聶焰已坐起身,伸手接過,仰頭便把藥給吞下,喝完水後將杯子擱在床頭櫃上。

「我不要去醫院。」他直接道,半點不拖泥帶水。

「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會有事的,這一點你該很清楚。」他強壯得像頭牛,這次裝病可以裝得這麼像,大半的原因該歸功于這女人的狠心,讓他在狂風暴雨之中站那麼久。

駱向晚不語,悶悶的不說話,轉身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一個冰敷袋用毛巾給包好,再次走向床邊把東西遞給他。

他皺眉。「我不用這鬼東西。」

「它可以幫你退燒。」

「我不要,我已經吞了一顆藥。」

「你燒得很厲害,退燒藥不一定可以退得下來,你還是——」

「我不要。」他閉上眼,重新躺回床上側過身,擺明著不會讓那鬼東西落在他的額頭上。

「喂,聶焰,央央都比你懂事比你乖,他發燒的時候都會乖乖的冰敷,你連一個四歲小娃都比不上……啊,干什麼你?」她的手突然一把被抓住,冰袋整個掉落到地板上了。

「央央怎麼會發燒?」

嗄?「小孩子本來就會常常生病……」

「他生什麼病?」

「有時候是感冒,有時候是過敏,有時候是病毒感染……很多啊。」小孩子本來就很難照顧,有時半夜里顧著病中的孩子就會越想越辛酸,越想越心疼,孩子哭,當媽的就跟著哭。

「後來呢?有沒有怎麼樣?哭了嗎?很難受吧?你有沒有帶他去看醫生?」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問,把她的手都給抓疼了。

駱向晚看著他關心又緊張的模樣,真的很想哭又很想笑。

想哭,是因為在過去一千多個日子里,她是如此的渴盼有人可以為她分憂,就像此時此刻他擔心著央央一樣。

想笑,是因為他這個病人竟然在為過去的事而緊張成這副德行。

央央病了痛了哭了又如何?那不都是已經發生的事了嗎?現在他應該擔心的是他自己吧?

她想,他是病糊涂了。

「央央很懂事,不常哭的。」常哭的人反而是她,可能因為這樣,所以四歲的央央比她更堅強。

聶焰瞅著她微微發紅的鼻頭和眼眶,終于發現這個女人竟然在不知不覺當中變成一個愛哭鬼了。

他伸手,略微粗糙的指尖撫上她柔女敕的臉龐。「都當媽的人了,你怎麼比以前還愛哭?」

「我沒哭。」她別開臉。「是你抓痛我了。」

聞言,他松開了手勁,發現她縴細的皓腕果真因他的粗蠻之舉而微微印上一片紅痕。

「對不起。」他道了歉。

她紅了臉,被他難得的溫柔目光看得低下頭去。

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他干麼突然跟她客氣起來,還跟她說對不起?真的是天快要下紅雨了。

她彎去撿掉在地上的冰袋。「沒關系,也不是真的很痛。」

「我不是指這個。」

咦?不是指這個是指哪個?駱向晚的手頓了一下,她抬起頭來,再次迎視他那對深邃悠長的眸。

「我想跟你一起照顧央央。」

什麼?她啞然,只是瞪著他。

「我想你之所以變成一個愛哭鬼,是因為一個人照顧央央太辛苦了。我想照顧央央,也想照顧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听了,好感動。

如果這是一場求婚的台詞,如果對方不是她的前夫,她真的會很感動。

「你忘了你是為什麼遺棄我的?」

她控訴的眼神里充滿著淡淡的哀怨,像是做錯的人是他不是她。

他本來想選擇丟掉過去,擁抱未來,雖然很難,但他已經努力試著忘記,為什麼這個女人卻一再提起?

聶焰氣悶的挑眉。「你為什麼要這麼說?遺棄我們愛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什麼?」她愕然,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說關遠。」

又是關遠!駱向晚簡直快被搞瘋了!必遠究竟跟她和他的愛情有什麼關系?

本來想等他病好了再問清楚的,可是現在他既然又提了,她就干脆直接把話說清楚好了。

「他怎麼了?你懷疑我跟他有一腿?」

「難道不是?」聶焰黯了眸,擺明著他所認為的事實就是如此。

懊死的!駱向晚又氣又恨的瞪著他。「這位先生,你怎麼可以憑空捏造這種子虛烏有的事?」

因為這種子虛烏有的事,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休掉?然後一個人挺著肚子,在外頭自己打拚過生活?讓央央一出生就沒有爸爸的疼愛,無法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她簡直不敢想象事情的真相會是如此的荒謬可笑!

「我親眼見到他吻你。」

駱向晚瞠目結舌。「什麼?」

「要我告訴你正確時間嗎?他吻你的那一天正是五年前的二月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情人節,他在家里讓人準備了一桌子菜等她回來,她卻一直讓他等到深夜,還跑到大門口去等,沒想到卻等到這一幕。

有這回事嗎?她的腦袋瓜轟隆隆響著、轉著。

天啊……五年前的二月十四日晚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記得當時關遠送她回家的時候,的確有在她的臉頰旁邊親吻了一下,還笑著祝她情人節快樂。

其實她根本忘了那天是情人節!那天還跟關遠在辦公室里加班到很晚,事後兩人去吃了宵夜他才送她回家。

好吧,她承認關遠當時親吻她臉頰的舉動,著實讓她也嚇了一跳,不過,這樣的親吻對在公關公司上班、常要面對許多國外客戶的她而言,其實是不需要大驚小敝的,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過,沒想到卻成了她離婚的禍首之一?

「聶焰……」她還想起了那天晚上,因為回到家之後發現桌上有滿滿她喜歡吃的飯菜和點心,還有插在水晶花瓶里的一大束紅玫瑰,聶焰卻已經先睡了,她感動又愧疚,更加不敢吵醒他,而躡手躡腳的跑到客房去睡……

所以,他就理所當然的誤會她背叛了他?

懊死的,所以他當天是裝睡的嘍?如果他親眼看見關遠吻了她,她進屋時他就根本不可能是睡著的,可是當天他什麼也沒說啊,後來的日子也從沒听他提起過這件事,為什麼會突然跟她提出離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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