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瀨醫生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什麼?」
「就是那個死字,不準你說!」
「喔,,」
「喔什麼?懂了沒啊?」臭老爺爺!
「懂了,你很在乎他,擔心透了,對吧?」長瀨爺爺笑咪咪地點點頭。「既然這樣,你還鬧什麼別扭?他回來找你,就表示他在乎你;他願意撐著身體站在外頭等你開門,就表示他不願意放棄你。愛一個人愛到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夠解決、克服的呢?除非你不夠愛他。」
「我——」
「不必跟我解釋,老實說我才是該生他氣的那一個。半年前他在你的道館兼差行醫,搶走了我大半的客人,這筆帳我都還沒找他算呢,你倒是把他送上門來了。我瞧瞧,等會兒開個拉肚子的藥讓他吃一吃好了,算是報點仇——」
啥?這個蒙古大夫!竟然一點醫德都沒有!「長瀨老頭!你敢!」
「好,我不敢。」她的警告還沒講完,長瀨老爺爺已忙舉起雙手投降,嘀咕道;「差點忘了你這丫頭的武功甚高,等一不把我這間小診所給拆了,我可就得不償失了。還有,我這把老骨頭根本就打不過你。」
「知道就好!」向瀛瀛昂著下巴輕哼了一聲,轉身回到魏冬陽床邊,卻發現魏冬陽已經睜開雙眼,眼角唇角都是笑,望著她。
「你這樣欺負老爺爺是不對的,瀛瀛。」氣若游絲,還忍不住出言規正她的言行。
「是,我錯了。你還好嗎?頭會痛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話快說!」向瀛瀛邊說,邊模向他的臉、他的額頭,但下一秒,小手卻落進了他溫柔的掌心里。
魏冬陽把她的小手移向他心髒的位置,讓她的手貼著他的心,感受著他的心跳。「我只有這里還在痛,你感覺到它受傷了嗎?它在跳動的時候,每一下都哽咽著。它因為長久思念一個人而痛,因為長久想念一個人而受了沉重的傷。」
「魏……」她被他的話搞得好想哭。
「對不起,我讓你受苦了。當初就是因為害怕這樣,所以我一直不敢將你擁入懷中成為我的……可是,我輸了,最後還是情不自禁地愛上你這個傻瓜,因為我相信你對我的愛,所以我願意為你放棄一切……跟你平凡到老。」
她望著他,心在狂跳,身體在燃燒,眼眸漾滿水霧,掌心里傳來他心跳的節奏,好像他將整個生命都交至她手上似的……
他說,要跟她平凡到老呵……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
「現在的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你要養我嗎?」
向瀛瀛幽幽地看著他,淚,順著臉頰悄然落下。「我可以說不要嗎?」
「不可以,因為我已經沒有人可以靠了。在這世上,我唯一可以賴著的人只有你一個。」
「那……好吧,我就勉強收留你好了。我有房子、有銀子、還有工作,你什麼都沒有,只好讓我招贅了,這樣也成嗎?」眼楮眨啊眨地,說招贅是說笑,不會真嚇壞了這男人吧?
如果,他就這樣打了退堂鼓,她該怎麼把他拉回來?向瀛瀛才想著,耳朵就傳來魏冬陽溫柔帶笑的嗓音——
「好,我答應你的求婚。」
奧?。她哪有跟他求婚啊?「我剛剛說的是招贅,你听清楚了嗎?」
「我說好啊,我答應你的求婚了。」魏東陽笑著,突然攬住她的頸項,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深的吻。
「魏東陽……」她被吻得暈頭轉向,發了傻,覺得自己有一堆問題要問,腦子卻一片空白。
「先告訴你一件事。」他輕咬上她小巧的耳垂,在她粉紅的耳畔邊低喃。
「好。」她乖乖地應著,分不清東西南北。
「我改名了,現在的我叫長野陽。」繼承了母姓,在死亡重生之後,他選擇了一個新的身分。
「為什麼?」她一臉下解地看著他。
「以後再慢慢告訴你。」雖然他的死訊在歐洲各大報足足登了三天,不過,日本官方卻似乎刻意封鎖這條新聞,並沒有把黑武幫與他的相關新聞刊載,他想,應該不是公爵太好心的緣故才動用關系這麼做的,最大的可能是公爵跟黑武幫進行了什麼秘密交易。
他很慶幸,她沒有事先知道這件事情,否則她肯定傷心欲絕,不知會闖下什麼禍來。
想及此,魏冬陽將她抱得更緊,失而復得的感覺,刻骨銘心呵!
「魏……」
「叫陽吧。」怕她一時難改口,因此姓改了,名字單取一個陽字。
「叫陽嗎?好,就叫陽。我想問你,那個時候為什麼要說出那麼難听又傷人的話?既然愛我,又為什麼整整半年消失下見,一點音訊也不給我?」腦子稍稍運轉了,想起了心里的一堆疑問。
他撫著她的長發,安撫道;「說來話長……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是嗎?那……還有,我發現你一點都下了解我,你送我的大床、化妝台都是粉紅色的,我又下喜歡粉紅色,還有大廳的沙發!」
「等等。」他何時送過她這些東西來著?「那些東西不是我送的。」
「不是?!那是誰?」
她問他,他問誰啊?魏冬陽無言的看著她。
「他們那些工人都跟我說是一個姓魏的男人訂來送給我的啊!還不準我退貨哩,說錢都付了,叫我要丟自己搬出去丟,真的是很過分耶……唉呀,我不是要說這個啦!你說,除了你這個姓魏的覺得虧欠我,誰會送我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啊?對了,你還送我一棟房子,我住的那棟——」
啥?連房子都送了?
唉。魏冬陽嘆息,撫著額氣苦地笑了。這一笑,牽動了身體一端,惹得他又咳了幾聲。「你這麼生氣是因為這個吧?」
「嗄?」裝傻。一只小手移到他的背上擔心地猛拍著。「那個……我干什麼生氣啊?」
「你以為我送你房子又送你一堆東西,是因為我不要你了,對嗎?」會想出這個偉大杰作來整人的,全天下大概只有一人。
「難道不是嗎?」向瀛瀛哀怨地睨了他一眼,萬分委屈。
魏冬陽抓回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我說過,請你信任我,嗯?」
好一個溫尼斯公爵大人……
就是見不得他好好過日子,非要整他一下不可嗎?竟然在背後給他來這一招!
「你走的時候不是告訴我說要報恩嗎?還加倍哩!你忘了嗎?說得好像我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似的,既然如此,那我就當好啦!你送的那些東西我全收下了,反正不拿白不拿!」
「那些東西不是我送的,不過你收下就是了。」反正那個男人會在別的地方賺回來,一點也不會吃到虧。
「不是你是誰?」害她氣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是一個……錢多到用不完的人。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再介紹你們兩個認識好了。」魏冬陽隨口說著,卻誠心地希望這個介紹兩人相識的機率是零。
逝者已矣,來者可追。
他跟溫尼斯公爵的關系已經在他死訊公布之後化為零。
以後,他不再是國際名醫魏東陽,而是一名曾經居住在仙台的道館女主人的小小平凡丈夫長野陽。
是的,曾經。
因為在一個月後,他們將搬離日本,回到向瀛瀛的祖國台灣——一個沒有人認識魏東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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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瀛瀛和丈夫住在苗栗一個山林蓊郁、半山腰上一座黑瓦紅磚的三合院里。房子的背後有一大片山及農地,全都是屬于他們的;屋子的前頭有一大座池塘,水質清澈見底,紅黑白色的魚兒快樂地悠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