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點才識相 第9頁

成泰恩話語方落,海上的某艘漁船突然閃起了燈。接著,木屋那頭也回應了一閃一閃的燈光。

「看到沒有?」夏黎努努嘴。「來了。」

成泰恩抿唇不語,終是打起精神來,專心地查探兩方的動靜。

「我得更靠近那木屋一點,我過去倒數過來第三個窗戶邊,你等我的暗號。」夏黎在黑暗中模索著前進。

「你行吧你?」成泰恩不放心地問。一個女人堅持要在前方打頭陣,不知以後哪個男人敢娶這樣不要命的女人?

沒想到這個成泰恩竟然也會擔心她,夏黎愣了一下,舉起手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夏黎壓低著身子,迅速地往木屋移動。幸而今天風浪大,可以很輕易地便掩蓋住她的腳步聲,讓她得以快速地靠近木屋窗邊的位置。會選這扇窗,是因為她事先勘察過地形,這扇窗在木屋的角落,不易引起人的注意。再者,它破了一個小洞,讓她可以看見屋內的人。

此刻,屋內沒人,陳舊的長方形木桌上卻擺滿著一堆堆的白粉。半個鐘頭後,木屋的門被推開,一群人進入屋內,夏黎忙不迭地壓低身子,把耳朵緊緊貼著木屋壁面。

「貨都在這里。」有一個低沉的嗓音率先開口。

「阿米,驗貨。」現在說話的顯然是另一方人馬的頭子。

一陣窸窣聲之後,叫阿米的朝自己的主子點點頭。

「錢都在這里。」

夏黎把身子抬高些,透過窗戶的破洞往內望,但卻看不見屋內人的面孔,因為他們全都背向著她,不過她清楚地看見一箱箱的行李被提進屋,打開的行李箱內滿滿的都是錢。

確認交易!

夏黎隨即揚手,打算用隨身帶著的精密小手電筒向不遠處的成泰恩打一個攻堅的暗號。

突然,不知打哪兒來的一只貓卻從木屋後方的土堆上往她這頭跳了下來,爪子在她雪白的手腕上劃傷了一道血痕──

痛!她輕喘一聲,克制著不叫出聲。

喵喵~~

但貓卻在叫,一直在她身邊叫,仿佛是一只訓練有素、專門探視敵情、正在跟它的主子打暗號的貓。

完了!他們一定會發現她的!

丙真,下一秒鐘她便听見了──

「窗外有人。」

低沉淡定的嗓音听來似乎有點熟悉……

不過,夏黎已經來不及看清楚對方是誰,因為數發子彈砰然劇響,紛紛不約而同地朝她這邊射過來──

看不見屋內的人,夏黎只能隨便朝那個方向射出數槍以退來人的逼近,接著,她下意識地選擇往木屋後方的土堆上頭跑,然後,她听見了數十道的槍聲在她的耳旁劃過,有的在遠處,有的近在咫尺。

她的腿部中槍了……就在她爬上土堆的第一秒鐘。

「有警察埋伏!」木屋里頭的人突然大喝著。

「別管那個女人了!一堆警察朝這頭沖過來了,大家快走!」

現場一片混亂。

「這些貨呢?」

「命都快沒了還貨呢?快走!」

「燒了它們!馬上!」

「什麼?老大?你要燒了它們?」

「不能留下任何證據,否則不小心被抓去的弟兄們就完了。馬上燒,一點都不能留!」沉聲說完後,這個被稱做老大的男人出乎意料地邁開步伐,快步從木屋後門往後方走去。

「老大!後面有警察,你應該從地道──」

「我馬上回來,你們顧好自己就好,我不會有事的。燒完東西就快走,听見沒有?」

「是,老大!」听從命令,掏出打火機在木桌上放了一把火。

火勢延燒得很快,十數分鐘的光景,整座木屋便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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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以為這一次真要命喪黃泉了。當她隱身在屋後的土堆上方,因為大腿的槍傷而動彈不得,偏偏木屋里卻開始冒出濃得讓人睜不開眼的黑煙時,她想著,在流血過多而死之前,她可能會先被濃煙給嗆死。

大腿的槍傷傳來熱辣辣、燒灼著的痛,讓她不住地冒出冷汗,即使緊咬著貝齒仍抵不住那股疼痛感地直打顫。濃煙嗆得她猛咳,淚水不住地溢出,視線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等等,眼前好像站著一個人,一個很高大的男人……

夏黎眨眨被燻得發酸發疼的眼,意識渾沌中,仍強忍著疼痛地開了口︰「是誰……站在那里?」

對方沒開口,只是朝她走過來。

「是誰……」她再問,劇烈的咳嗽讓她頭昏腦脹、淚水直流,濃煙根本讓她睜不開眼,她試著拿槍指著前方。「你不說話我就開槍了!」

對方的反應卻是走上前,一把拿走她的槍,然後拿出一條手帕綁住她大腿槍傷的上方,彎子攔腰將她抱起,大跨步地離開了現場。

這個懷抱、這個胸膛、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就算眼楮睜不開、看不清,夏黎也知道他是誰了。

心微微扯著,眼楮又痛又酸,淚水狂肆奔流,她卻緊咬住雙唇,不想讓自己哭出來,不想在他面前崩潰。

「我知道你很痛,痛就哭出來。」男人壓抑的嗓音里帶著淡淡的心疼。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低啞地哭出聲,雙手緊緊扯著他的衣服,身子因為壓抑著哭聲而極力地顫抖著。

他根本不知道,真正令她椎心泣血的痛,是因為心,而不是槍傷。

「夏黎……」

「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你給我記好了,今天……就當我們從來沒有相遇過。」

聞言,心一動,秦冀天眯了眼,略微迷惑地低頭審視著懷中的人兒。

「就當作……我還你的救命之恩。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夏黎幽幽地抬眸看他最後一眼,然後閉上。

不打算再張眼瞧他,不打算再開口跟他說話,就當作……她昏迷了,又或者根本不識得他的名、他的姓,甚至是他的樣貌。

放松了緊繃傷痛的身子,她安靜地倚偎在他懷里,動也不動,然後,她想,她真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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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在醫院里整整住了半個月,而有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她像個犯人一樣地接受著香港警方的拷問,問題不外乎是──她是讓誰送來醫院的?是怎麼躲過那場槍林彈雨的?那天在屋子外頭是否看見了什麼人?

她把事實全說了,只除了秦冀天救她一命這件事,因為──她昏迷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對于是誰救她、把她送到醫院一事,本來就不應該知情的,不是嗎?她的不知情是理所當然的。

孟加得知她受傷的消息後,也從美國飛來香港看她,在她受傷住院的這段日子里,孟加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地在她身邊保護她,甚至替她擋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干擾,讓她得以好好的休息。

半個月後,她出院養傷,孟加還是像個保母一樣地伴隨左右,好像她只要不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就會突然消失不見似的。這種情況真的很好笑,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了,孟加卻拿她當小孩在保護。

夏黎拄著拐杖,緩緩地走在警察宿舍外不遠處的公園里。微風徐徐,讓她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氣。

孟加邊陪她走著、邊四處張望了好一會兒,這才側臉瞧她。「怎麼樣?美國的空氣還是比這里好吧?」

夏黎抬眸望著眼前這個高頭大馬的男人。「我沒有要求你留下來陪我,孟加,你隨時可以回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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