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什麼?」夏樂兒的眼皮跳了跳,心也在跳。
也許以眼前這樣的狀況,每個女人都會以為對方拿的是求婚戒指。但她可不然,因為像嚴子鈞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決定跟一個女人廝守一生,就連他是否喜歡她,她都一點把握也沒有了,何況是求婚?
所以,他遞給她的當然不會是求婚戒指。
「送你的,打開來看看。」他微笑,平日飛揚的眉宇卻帶著一抹淡淡的疲憊。
「你好像很累的樣子,發生了什麼事嗎?」她沒伸手接過小盒子,反而伸手撫觸他的眉,卻在下一秒鐘被他的大掌給握住,移開。
「打開。」他把盒子直接放在她的手心里。
夏樂兒開了,發出藍色光芒的玫瑰藍寶石赫然出現在這只粉紅色盒子里。
她雙手顫抖,詫然不已的抬眸!
「你……」為什麼他知道她在找這個?又為什麼自動把東西奉上?她不解又納悶,隱隱約約有著不好的預感。
「這不就是你想要找的東西?你千方百計接近我,不惜以身相許,為的不都是它嗎?」他冷冷的凝視著她,忽爾笑了。「不要告訴我……這不是你要的東西,嗯?」
「我……」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現在,它是你的了。」這是他苦思之後的決定,東西給她,然後讓她走。他相信,只要她走了,時間會很快地連同他對她的記憶一同帶走。
反正這顆藍寶石之于他,只不過是挑戰高科技保全勝利的一個象征而已,送給她,他一點都不會心疼。
「為什麼?」她的聲音悶悶地,心也悶悶地。
他扯唇一笑,不挺在乎地道︰「就當做我們分手的禮物吧!」
夏樂兒愣住,心像是被重物狠狠地撞了一下。
「分手?」她喃喃自語,手里的盒子突然變得好沉重好沉重,一股酸意不斷的涌上鼻尖。
「你的目的達到了不是嗎?」嚴子鈞眸光微沉,看著眼前變得蒼白不堪、毫無血色的容顏︰心一橫,殘酷的話接著出口。「我不是一個小氣的男人,既然你已經付出了代價,那麼,我就把你要的東西送給你,從今以後,希望你不要再纏著我,我們到此為止。」
「嚴子鈞……」她想對他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口。
「東西已經給你了,我不會要回來,請你不必再對我演戲了。」
「你……」他當她對他的愛都是在演戲嗎?夏樂兒怔怔地看著他,忘了該說什麼。
「順便告訴你好了,那天你之所以掉到海里,是我故意使的把戲,我是操帆高手,船在我手上,要穩要翻全操之在我,我真的沒想到你為了演好一場戲這麼賣命,竟然裝作不會游泳。」
什麼?夏樂兒愕然不語,覺得身上的血液不斷的流失。
他究竟在說什麼?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誰了。」仿彿這樣還不夠,嚴子鈞繼續投下一顆震撼彈。
「嗄?」她張大嘴,不可能!
嚴子鈞可惡的笑了。「我們在大英博物館踫過面不是嗎?雖然當時你蒙著臉,可是,你的眼楮……我不會認錯。」
大英博物館?他把她當成姊姊了?姊姊蒙著面,他竟然還認得出她的眼楮?
他一直把她當成姊姊,那麼,從頭到尾他對她都是在演戲嗎?就像她對他一樣?
「我不是她!」夏樂兒直覺地月兌口而出。雖然她跟姊姊是雙胞胎,從小到大不知多少人把她們認錯,但是……她就是無法忍受嚴子鈞竟然從頭到尾都把她當成姊姊!
真是可惡,真是討厭!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你不是她,那麼你現在就不會知道我在說的人是誰,更何況,還有你手上的東西可以作證,不是嗎?你跟她一樣要的都是玫瑰藍寶石,我不懂你為什麼還要否認?」
「我真的不是——」
「夠了,夏樂兒小姐,除非你現在把東西還給我,然後告訴我!你接近我的目的不是為了它,否則,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你再多的辯解都是多余。」
「我——」
「如何?你決定要把東西還給我了嗎?」他挑眉,朝她伸出手。「把東西給我,我就相信你喜歡我是真的。」
好過分……
真的好過分……
她當然不可能把藍寶石還給他!她需要它啊!沒有它,就沒有辦法救姊姊,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它還給他的,就算……他把她羞辱到死,她也不能放手啊!
可是,她愛他是真的,一直都是真的啊!
「很抱歉,我不能。」她咬唇,困難的把話說出口,背過身去,一滴淚沿著眼角滾落。
丙然,這就是她的回答。
藍寶石之于她,比他嚴子鈞之于她還要重要幾百倍,對吧?
他早預料到了,所以才會先發制人,將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在乎、掛心、掙扎與矛盾全數否定……
免得,當被甩了的人換成自己時,他將無以為繼……
炳!炳哈……
他該開心的,不是嗎?早一點看清楚,總比真的陷落下去再也爬不出來的好!
他的決定果真是明智的。
冷冷地別開臉,嚴子鈞寒了心,修長的雙腿筆直的往前邁開,轉眼離開飯店。
第六章
坐在自家的客廳里,紛亂雜沓的心情前所未有,嚴子鈞一根煙一根煙的抽著,體內的狂野蠢蠢欲動,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目前這樣,不是最好的狀況了嗎?東西給她,她轉身走人,然後,他的心將重新獲得自由,不再牽掛任何一個人。
打從五歲時父母雙雙車禍去世,他孤伶伶的留在世上,淪落到孤兒院的那一刻開始,牽掛這個名詞就不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了。
他發過誓,這輩子,他嚴子鈞不會再牽掛任何人、任何事,他不要再讓任何一個人有傷害他的機會……
嚴子鈞煩悶的吐了一口煙圈,緊凝著眉,過去的往事如洶涌的海浪朝他無預警的襲來,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送走她,真的讓他很難過?難過到要把過去的記憶再重溫一遍才足以舍下?是這樣嗎?他真的搞不懂為什麼,只不過是一個嬌美又脾氣暴躁愛演戲的女人罷了!
為什麼他會對她另眼相看?
為什麼……心會覺得有點兒疼,有點兒酸?
就好像五歲那一年,他听到父母雙亡的消息時的感覺一樣,突然覺得莫大的孤獨,覺得受了傷,覺得被拋棄……
懊死的!都過去了!全都過去了!他不再是那個極度需要愛的五歲小男孩了,他已經是個成熟的大男人,一個快要三十歲的大男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愛,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就可以好好過日子!
會忘記的……
一定會。
失去父母那段長久又嚴酷的歲月他都撐過來了,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難得倒他?
嚴子鈞深吸了幾口氣,強自壓下想把夏樂兒綁回身邊的沖動。
手機鈴聲突然大作,來電顯示是山佐那家伙打來的,他伸手接起——
「大爺,我找到關于那個女人的線索了!」山佐的口氣略顯雀躍與得意,因為他深信這一回嚴子鈞一定會徹頭徹尾的佩服他,竟然連英國皇室里的極機密消息都探听得到,哈哈。
嚴子鈞一愣,差一點忘了自己曾經叫山佐去查夏樂兒的資料,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喂?大爺,你在听嗎?」為了不讓有心人監听,山佐都習慣喚嚴子鈞「大爺」,不過今天的大爺有點不太對勁喔,呆呆的……怪得很!
嚴子鈞臉色一沉,他其實可以不听的,因為人都走了,但,他還是不假思索的說出口——
「我在听,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