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實話──」
默軒壓根兒當她所說的話是空氣,迷人的笑臉轉向一旁的張教官,「如果教官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親自示範一次給教官看,看我親愛的學姊是怎麼……咬傷我的,如何?」
張教官的臉紅一陣、白一陣,雖然她很想看啦,不過……這成何體統!
「不必了。」
「那教官是相信我沒跟人家打架?」
「嗯,可是你們剛剛在大門口勾肩搭背的行為──」
「我們一定改,我下次會注意的,走進校門後就絕不再對我親愛的學姊摟摟抱抱,我保證絕對不讓教官難做人,這樣可以嗎?」
笑咪咪的眼,笑咪咪的臉,重點是他笑起來迷人又無害,誠意動人,讓人想要責怪也難。
人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當教官的也不會例外。張教官清了清喉嚨道︰「呃,如果還有下次──」
「我一定心甘情願被教官管訓,絕無怨言。」默軒伸手作發誓狀,乖巧柔順得像只小羊。
罷剛在巷子里把那些人打得流鼻血又哀號連連的人,跟眼前這個男生是同一個人嗎?
杜曼平定定的望住他的側臉,不可置信。
真的……很難想象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保健室里,杜曼平一手拿著棉花棒,一手拿著碘酒,略顯笨拙的輕輕替默軒消毒上藥,怕弄痛他的傷口,她小心翼翼地連手都在顫抖,又因為兩人靠得近,他濃熱的呼息不斷的掃向她的頰面,讓她的身子不由得緊繃,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就怕兩人的氣息在空氣中曖昧的交纏。
保健室里不是該有護士小姐嗎?人咧?莫名其妙!她為什麼要幫這個第一天正式上學就跟人家打架的小流氓上藥?書念不好就算了,她的學弟竟然還是個會打架茲事的小流氓,這教她這個學姊情何以堪?
「學姊,妳的手抖得好厲害喔。」默軒很想笑,兩汪黑潭直勾勾地瞅著她變幻莫測的小臉,興味十足。
杜曼平瞪他一眼,見他那似笑非笑的俊顏,不知哪來一股氣涌上,話一說便狠了,「不要跟我嬉皮笑臉的!罷剛那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真不知道你的腦子里都裝些什麼,竟然敢跟教官講那樣下流的話,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我說了什麼?」下流?嗯哼,他喜歡這個冠在他身上的最新詞匯。
「就是──」
「什麼?」嘴邊噙著笑意,他故作不解。
她瞪他,眼眸燃燒起一股怒火朝他俊逸的臉龐掃去,「談戀愛、接吻這些子虛烏有的事!還有,記住,我是你的學姊,我不管你在外頭是如何的風流,那些招數別用在我身上,否則──」
「如何?」
「我就不再管你,讓你在陽日自生自滅!如果你再一次被退學,我這個學姊也不會覺得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聞言,默軒點點頭,一副「我已經了解」的模樣。
看了他的表現,她輕輕地吁了一口氣,話說出口要收回已經不可能,如果他受教那是最好不過了,卻沒料到下一秒鐘,那張俊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的臉,突然朝她靠了過來──
「那如果我听話,不再跟別人說我們談戀愛、接吻的事,是不是我做什麼妳都會關心我、照顧我,盡到妳做學姊的責任與義務?」
他高挺的鼻尖幾乎要輕觸到她的鼻,說話的時候,他熱呼呼的氣息就近在咫尺,只要他再靠近一點點,他的唇就會貼上她的……
所以,杜曼平不敢動,不敢說話,下意識地想將臉退開些,讓意識清醒一點,一只大手卻在此刻繞到她腦後將她制住,讓她根本無路可退。
「妳還沒回答我耶,學姊,是不是這樣?」
炯炯有神的眸光,溫柔卻霸氣的逼近,他的唇角笑著,骨子里卻打著趕鴨子上架的鬼主意,非要她馬上點頭說是不可。
他的話明明有語病,她的腦子卻一片混沌,一時半刻理不清是哪里不對勁,但,為了阻止他繼續靠過來,為了阻止兩個人曖昧得不得了的貼近,她只得連忙點一下頭。
「好極了,身為學姊,妳可得說話算話才行。」
她又連忙點一下頭,還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默軒微笑,滿意的松開擱在她後腦勺的大手,「那……成交了。」
他一放開她,她便慌亂的站起身,一張臉熱呼呼的,她相信自己的臉一定紅了,趕忙想逃開這里。
「我要回教室了。」
杜曼平正要走,保健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護士還有一個長得像耶誕老公公的男人奔了進來──
「我的天啊!默軒同學!你沒事吧?啊?」他緊張的上前抓起默軒的雙手仔細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天啊!你的手怎麼會瘀青?你跟人打架了,是不是?護士小姐!」
「是。」護士趕忙奔上前站定。
「好好幫他處理這雙手,千萬不能有一丁點損傷,听見沒有?」
「是的,校長。」護士小姐戰戰兢兢的接下這個任務,見校長捧著這個學生的手像是在捧聖杯,再笨的人都知道這個男學生的手在校長心目中有多重要。
「校長,默軒的傷是在嘴角,不是手……」杜曼平想提醒一下這個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的校長,未料──
「妳懂什麼?他的手也受了傷,妳沒看見嗎?妳怎麼可以讓他的手受傷呢?」回頭罵了一長串之後,校長才想到要問︰「妳是誰?教官說的默軒的女朋友是不是妳?妳跟他打架?是妳把他的手弄瘀青的?」
如果她現在敢說是,校長會不會氣得把她給踢出陽日啊?她猜有這個可能。
如果她說不是,校長會相信她的話嗎?她想應該不會。
唉,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可以百分之一千的確定默軒的手根本沒有受傷,頂多就是瘀青一小塊而已,那也是他打人打得太用力才會弄傷自己的啊,怪得了誰?
第二章
好不容易拖到中午吃飯的休息時間,林馨雲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拷問杜曼平了,拿著便當死賴在杜曼平位子上不走,打定主意這頓飯要跟杜曼平擠在一塊兒吃,沒想到杜曼平拿回蒸飯箱里的便當後,看見死黨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轉跟一旋便走出了教室。
她知道林馨雲鐵定會馬上追過來,無論如何,這絕對比她在教室里說故事給那些三姑六婆听來得好。
「杜曼平!」林馨雲捧著便當三步並作兩步的跟上來。
「妳想問什麼?」
「默軒啊。妳不知道啊,大家都在傳說妳跟這個新來的學弟在校門口摟摟抱抱,還被叫進了教官室,還說他嘴角的傷、手上纏著紗布都是妳的杰作,因為妳看人家秀色可餐想霸王硬上弓,人家不依,所以才被妳打傷的……」見好友一記冷眼掃來,林馨雲忙不迭地陪笑,「那不是我說的喔,是我听來的啦,妳別把帳算在我頭上。」
「人家人家,妳當默軒是女人啊。」听了就不爽!杜曼平腳步走得益發快了,覺得今天真的很倒楣--不,是自從她有了學弟開始就變倒楣了。
「哎呀,哪個人眼楮瞎了會把那種帥哥當女人啊?」林馨雲笑著,小跑步跑到杜曼平的面前,「如果真不是妳教訓學弟的杰作,那他嘴角的傷、手上的紗布是怎麼回事?」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跟人家打架。」
「打架?默軒?怎麼可能?他那麼文質彬彬、斯文有禮的男生……啊,一定是別的男生看他太出風頭了,找他麻煩對吧?像他那種人怎麼可能自己找人家打架呢,鐵定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