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電話回去告訴她一聲不就成了?」
「可是--」
「妳不打,我幫妳打。」掏出手機,他瞧了她一眼,「電話號碼幾號?」
他要打電話給她媽咪?這個瘋子!
她瞪他,他笑著,直到她終于投降,答應跟他去看夜景。
晚上風很大,吹得她的長發亂飛,打得她兩頰生疼。
他所謂的看夜景,是帶她到陽明山的一處山頂,對著山下狂叫亂吼,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像在笑他像個瘋子。
「快來,叫叫看,保證妳心情一定很暢快。來,快叫幾聲!」他慫恿她跟他一起瘋。
「我不要!」她臉皮薄,就算四下無人,也沒膽子像個瘋子一樣亂吼。
「叫幾聲來听听嘛!我想听妳叫。」
這個要求曖昧得讓人無法不想歪,杜曼平惱火的伸手就往他的胸口搥去,「你可惡,跟學姊開這種玩笑!一整天听學妹叫不夠,晚上還來逗我?你真的太過分了!」
說著,她轉身就走。
「喂,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啊?」默軒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開!」她甩開他,積壓了一整天的擔心、不安、郁悶在此刻全爆發出來,「我以後若是再擔心你的話,我就不叫杜曼平!」
「那就叫默曼平好了。」他逗她。
「你--」她氣壞了,甩開他的手。「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準備你的便當了,以後午餐自便!」
「為什麼?」他不滿的哀叫。「我已經習慣妳帶來的便當的味道了耶!哪有人這樣的,讓人上了癮之後又不給人家吃,這跟那些毒販有什麼兩樣?」
他竟然把她跟那些毒販放在一塊兒比?可惡!
「因為你很有錢,不必吃我那個窮酸便當!」她賭氣的說。
「那妳之前為什麼帶給我吃?」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很窮,連飯都沒得吃!」今天到他家一趟,才發現她錯得有多離譜,每天吃那種便宜的菜色,他一定吃膩了吧?她越想越難堪,越想就越生氣,「還有,便當明明是你搶去吃的,我什麼時候說過那些便當是帶給你吃來著?」
「不是給我吃,那妳每天準備兩個便當干什麼?」默軒皮皮的問,深邃的眸子帶著柔情,一張嘴卻不肯放過她。
「那是--」
「是什麼?」
逼急了,她開始口下擇言,「那是要給狗吃的!」
默軒斂起了唇邊的笑,朝她逼近,他每接近一步,她就退一步,最後索性背過身去,僵直的背脊有著偽裝的強硬,她不想也不願讓他發現自己對他的關心與在乎,早已遠遠超過一個學姊對學弟該有的……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根本不信一見鐘情那一套,但,如果不是這樣,那她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在乎他的?
第五章
真的是瘋了!什麼一見鐘情!她會對一個小弟弟一見鐘情?那是絕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所以,她對默軒的關心,其實只是一種姊姊對弟弟的關懷之情,因為覺得他可憐,因為同情他吃不好,因為擔心他的內心深處有創傷無法平復,所以她的同情心才會發酵,總是下意識地維護這個唯一的學弟。
對,就是這個樣子。
一定是。
肯定是……
絕對沒有錯……
杜曼平咬著唇,拚命對自己洗腦,可一顆心卻莫名的覺得不甚踏實。
「喂,妳在干嘛?」默軒挑著眉,伸手把她下意識放進嘴邊啃咬的手給拉下,順勢握進了掌心里。「緊張不安的時候就把手放進嘴里亂咬一通,這是三歲小孩才會做的事耶。」
聞言,杜曼平愕然的望住他,再低頭看向自己被他拉住的手。
丙真呵……她一緊張就咬手背的壞毛病又犯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出這個舉動了,都是他啦!
這下好了,竟然被他逮到,瞧他那一臉揶揄的笑,分明就是在嘲弄她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ㄏㄡ~~有沒有搞錯,剛剛在山頂上亂吼亂叫的人不知是誰?一點都不懂禮貌,搶人家便當吃的人不知又是誰?下負責任老是蹺課的人又是誰?明明他才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有什麼資格取笑她?
「我沒有緊張。」她死鴨子嘴硬。
「哦?」他瞇著眼,狐疑的瞧她。
「我也沒有不安。」為了捍衛自己身為學姊的尊嚴,她絕對要死撐到底。
「是嗎?」
「當然,我為什麼要不安?」她昂起下巴,強作鎮定的直視他隱含笑意的眼。
默軒聳聳肩,「妳的確沒有必要緊張,也沒有必要不安,我又不是什麼長了三頭六臂的怪物。」
「沒錯,就是這樣。」她吁了一口氣,想悄悄收回被拉住的手。
「不過剛剛有人說我是狗。」默軒抓著她的手不放,往前逼近了一步。
「……有嗎?」她扯扯唇干笑,腳步踉艙的想退開,無奈手被扯住,想退也退不了多遠。
「嗯……我這個人有恩必還、有仇必報,而妳身為學姊,有人這樣羞辱妳的學弟,妳說句公道話,我是不是應該好好懲罰對方一下?」他頎長的身軀往前俯低,另一手也跟著環上她的腰際。
雖隔著衣物,厚實的掌心依然讓她覺得滾燙無比,他那靠得益發近的俊秀臉龐邪氣的對她的小臉、耳畔輕吐著熱呼呼的氣息,存心撩撥她,逗弄得她臉紅心跳……
這是在干嘛?她是學姊,他是學弟,他最好不要真的對她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來,否則她絕對會--唔……
天啊……
那是什麼東西?
軟軟地、濕濕地、熱熱地……像滑溜的小蛇一般,如入無人之境的竄入她的嘴里……
「唔……」微弱的申吟聲在她耳畔響起。
天啊……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那竟然是自己的聲音……
腦門轟一聲地炸開,杜曼平羞惱的醒覺,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拚了命想把默軒給推開。
她喘著氣,一張小臉紅模撲的,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瓣輕啟著,一雙美麗的眸子閃著怒火,她很想狠狠的給他一巴掌,真的很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雙手微顫,雙腳發軟,人也發暈,根本就沒有抬起手臂甩他一巴掌的力氣。
好氣……
好嘔……
她明明氣得想揍扁他,她的手腳卻完全不受控制,虛軟得似乎連握拳都辦不到。
她的初吻沒了……
懊死的!她真的好氣又好嘔!她該為自己做點什麼抗爭的,而不是像傻子一樣呆呆站在這里看著他,不是嗎?
鼻子發酸,眼眶發熱,胸口發悶,她懷疑自己真的有辦法抬起雙腳離開這里。
被她推開的默軒只是杵在一旁看著她,兩手擱在褲袋里,靜靜的等著她下一步的動作。
她要打要罵要發飆他都認了,誰不他先情不自禁的吻了她呢?
不過,不管她最後決定如何對他,他可是半點後悔也沒有。
三天後--
「杜曼平,外找。」剛走到教室門口便被人攔下的一名同學,有點不耐的探頭進教室大聲喊了一句。
「杜曼平不在。」杜曼平連頭部沒抬起,隨口應了聲。
持續數天後的某天--
某個倒楣鬼急著上廁所又被人攔下來,這回連臉都懶得探進教室,在走廊上便大聲喊道︰「杜曼平外找!」
「她不在!」回答的是杜曼平的死黨林馨雲,因為杜曼平開始裝聾作啞,她幫忙應聲是為了不為難自己的同班同學。
持續了半個月後的某一天午後--
默軒再一次來到了杜曼平的教室門口,他還沒開口,杜曼平的同班同學們已經異口同聲的告訴他︰「杜曼平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