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多人都知道夏美人暗戀過顧惜風,但,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好不?而且嫁的又是政治世家的鞏大公子,那男人長得俊美,有聲望、有地位,還有數不清的錢,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依她看,老板才過分哩,佔盡了天時地利,身邊全是數不清的俊男,連老公都那麼帥,卻還不滿足。
可惡,越想心越酸。
舒冬晏好笑的看了一眼嘟著小嘴兒的顧盼兒,走出吧台,打開窗,讓向晚的微風透進店內。這是幸福酒吧最美的時候,夕陽高掛,紅霞滿天,微風吹進,會讓人覺得人生很美好。
「舒冬晏。」顧盼兒跟在他後頭喚他。
「嗯?」
「老板好像在哭耶。」
舒冬晏聞言,回眸看了夏綠艷一眼,好笑的搖搖頭,「別管她。」
「這樣行嗎?她不愛鞏皇軒嗎?怎麼看見她的顧師兄跟別的女人求婚就哭了啊?搞不懂。」
「因為女人的初戀永遠是心中最大的遺憾啊,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是這樣啊。」她還是無法理解。
「沒錯,就是這樣,就像笑海哥的心里永遠都會有老板一樣,那是一種生命過程的印記,無關他們現在是否還愛著對方。」
「如果這樣,那顧大師兄的心里也會一直有著憐雪小姐?」她听過他們的故事,常常覺得欷吁不已。
「也許吧。」舒冬晏微微一笑,大掌拍上顧盼兒的頭,「妳這小丫頭別淨是幫別人煩惱無聊事,干活吧,客人來了。」
客人嗎?顧吩兒直覺的轉過身,果真看見有人推門走進幸福酒吧--
她微笑且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歡迎光臨!」
「我們幾個打小一塊兒長大,每個人都來自不同的地方,卻都是孤兒,師父收養了我們,教了我們這些師兄弟一身的好功夫,而師妹們什麼都不必學,我們幾個在蹲馬步的時候,艷兒便拖著憐雪來鬧我們,看我們要生氣,艷兒嘴甜,老是師兄師兄的叫著,憐雪則用一雙柔柔弱弱又可憐兮兮的眸子看著我們,讓我們氣也不是,罵也不是……
「我和憐雪……說到底,根本稱不上是對情人,我一直是個冷漠的人,我的心在八方,永遠不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是那麼那麼的柔弱易感,常常跟她說著話,我都會小心翼翼,我想……要不是那一年醫生突然宣布她是肝癌末期,剩不了幾個月的生命,我也不會應她的要求留在她身邊……
「那是她在人世間最後的一段日子,十年來,我關于她的記憶也只有那一段短短的日子,我想……我是愛著她的,因為她是那麼的愛我……所以我答應她,這輩子就只愛她一個。之後我再也不想去觸踫愛情,因為當我發現自己對憐雪真的有一點動心的時候,她就把我一個人丟下,頭也不回的走了。
「然後,我開始世界各地的流浪,像風一樣,我本來就是風,那樣的日子最適合我……沒想到,妳就這樣突然闖進我心里……」
必于與他的師弟風笑海、秦醉陽,和師妹夏綠艷、冬憐雪的情誼,悠悠十幾年的歲月,在顧惜風嘴里說來卻是如此的雲淡風輕,但,何田田听得出來,他對他們的感情很深,就是因為太深,所以寧可維持平淡的關系來保護好自己其實十分脆弱易感的心。
彼惜風拉著何田田的手,越靠近前方的墓園,他的手抓得越緊。
「我已經十年沒來了,因為我當她還活著,也不管她一個人在這里是不是會寂寞……」
何田田突然轉身抱住他,緊得不能再緊的用力抱住,「她不會怪你的,她那麼愛你,就像我愛你一樣,不,她比我更愛你,所以一定知道你之所以都不來看她,是因為你怕自己會在她面前哭,有損你大男人的面子。」
他的冷漠,只不過是保護脆弱靈魂的一道牆罷了,牆的後面,藏著一顆最溫柔最善良的心。
「我有這麼愛面子嗎?」
「嗯。」
「那我當眾下跪跟妳求婚,這麼丟臉的事我都做了,妳是不是也該答應我了?」他笑問。
「嗄?」何田田紅了臉,松開摟著他的手,「那個……我想……」
「想什麼?」他伸手拉住她的,「我今天帶妳來看憐雪,就是為了告訴她這件事,妳不答應我,我們現在就轉頭回去。」
「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人都快到跟前了,竟然還狠心的不去看人家一下,這說得過去嗎?
「妳不想我這麼狠心就答應我。」
「你這樣……憐雪會傷心的。」
「她不會,因為在她閉上眼前的最後一剎那,她告訴我--她希望我幸福。」
聞言,何田田深深的望住他,「現在的你,幸褔嗎?」
「嗯,我的生命因為有了妳而充滿幸福。」
「你曾經嫌棄我身材不好。」
聞言,顧惜風挑挑眉。這個女人還真會記隔夜仇呵。
「我錯了,親手測量過之後,我覺得我的眼楮好像有問題,可能是有點近視,改天我要去看眼科醫生。」
噗--
何田田忍不住笑出了聲,剛開始還很克制的壓抑住,後來還是笑得身子都顫抖起來。
怎麼會有人說笑話還一臉正經八百的模樣呢?
老天!這真的是太好笑了!
「田田……」顧惜風俊眸危險的一瞇,「妳在笑什麼?」
她往後退開了一步,「沒啊,我沒笑,只是嘴巴有點痛,所以做做伸展運動而已。」
「是這樣啊。」
「對啊。」
「那答案呢?」
又來了……
怎麼繞來繞去,他還沒忘記他的求婚啊?為什麼她要在墓園里接受心愛男人的求婚?
早知道會在這里被逼婚,還不如那一天在機場就答應他,這樣她的回憶應該會比較浪漫一點點。
她好後悔,真的。
「好為難,是嗎?那我們馬上打道回府好了。」顧惜風的面子真有點掛不住,拉著她的手就往回走。
「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了。」她急急地道,「快帶我去見憐雪啦!你這個暴君!」
聞言,顧惜風內心雀躍不已,俊顏卻只是淡淡的勾起一抹笑痕。
他拉著她的手往前走,穿過了一小片矮林之後,他們終于見到了憐雪。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柔弱清麗、美得似天仙般的女孩,她輕輕地笑著,好像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她就是憐雪。」
「妳好啊。」何田田微笑的朝照片里的美人兒點點頭。
彼惜風溫柔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輕聲地道︰「憐雪,我帶著我的妻子來看妳了,她的名字叫田田,何田田。」
他說——我的妻子。
他說——他妻子的名字叫田田,何田田。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幾乎讓何田田激動的落了淚。
「我一定會幫妳好好愛他的,我保證。」何田田紅著眼,靜靜的看著照片中的憐雪,「雖然跟妳道謝很奇怪也很過分,但是,我還是想要跟妳道謝,如果不是妳放開手,那麼,我就永遠都不會遇見他了……」
終曲
「妳確定要這麼做?」
「嗯。」
「不後悔?」
「嗯。」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現在就回家去睡覺。」穿著新娘禮服的何田田有樣學樣,在緊要關頭要脅自己未來的老公,雖然這個「未來」在短短的一分鐘後就會變成「現在」,但她還是不怕死的說了。
彼惜風緊皺著眉,盡避滿心的不情願,還是點頭同意了,「我知道了,可以戴戒指了嗎?」
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正要在牧師的見證下說完誓言,她卻把手指勾起來,不讓他替她戴上戒指,為的就是要他答應不把王相宇告到死,叫那個男人賠上一千萬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