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想這麼做,真的,甚至想過把他易容成洛雷夫的樣子。
但,除了那熟悉的背影之外,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像是洛雷夫,就算他可以易容,但等莫兒一醒過來,她鐵定一下子就識破了他們的詭計;再說,這樣也會傷了莫兒的心,還平白無故讓這個男人吃莫兒的豆腐,這兩者都不是他們所樂意見到的。
「你們又在動什麼歪腦筋了?」站在窗邊的溫塞斯突然回眸,桃高濃眉,唇角不經意的上揚,「你們這對夫妻似乎老是有在別人背後說人閑話的毛病,真懷疑當初洛雷夫怎麼會叫我來找你們,天知道我和莫兒會不會哪一天被你們夫妻倆給出賣了。」
「喂!你這個人太過分了吧?」凌彩氣得沖上前,手上的畫筆恨不得在這個帥男人臉上畫下幾道黑線。
痞子!痞子!痞子!她在心里暗罵數聲。要不是這個男人救了莫兒,還把莫兒帶到他們夫妻倆身邊來,她真的很想叫老公在煮菜時下毒藥毒死他!
「怎麼過分了?你們剛剛不是在動什麼歪腦筋嗎?我猜錯了?如果我猜錯了,歡迎妳把我的臉當成畫紙畫任何一幅妳想要畫的畫;如果我說對了呢?妳想怎麼樣?」
霍曼身手敏捷非常,早在溫塞斯挑釁的走上前之際,便將老婆拉到自己身後,呵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我勸你還是多想想要如何讓莫兒醒過來吧,那不是你當初答應洛雷夫的事嗎?別說你懷疑我們,我們也懷疑你,當初要不是洛雷夫讓舒赫派人過來傳話,你以為你進得了這間房子嗎?我要出賣你太簡單了,不過,你有什麼能耐讓我們出賣你?你只是溫塞斯,不是洛雷夫。」
溫塞斯撇唇輕笑,「我是答應過洛雷夫保護莫兒離開布拉格,把她平安的送到你們這里,卻不包括讓這小丫頭醒過來。老實說,她醒來與否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這也不是我的責任。」
「那你還留在這里干什麼?」凌彩氣不過,又忍不住想跳出來。
霍曼手臂一擋,硬是把她攔在身後。
「因為我喜歡她啊,我想追她,因為我愛她,所以……她如果沒有在預期的時間內醒過來,」溫塞斯寒眸一閃,「我一定要去找某人算帳。」
「馬里娜?」
溫塞斯冷冷一笑,不語。
「她是你師父。」霍曼輕輕地提醒他,對他唇角的冷笑又有一種詭譎的熟悉感。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對洛雷夫太念念不忘了一點?還是,洛雷夫根本就附身在這家伙身上了?
「我生平最討厭的事就是欺騙。」
嗄?他說話的語氣……不不不,是他說話的內容也跟幽靈一樣……
「如果莫兒真的再也無法醒過來,我不會原諒任何人。」
霍曼看著溫塞斯,再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那張大床,唇角陡地露出一個迷人又溫柔的微笑,「省省你的怨恨吧,溫塞斯,她醒了。」
莫兒……醒了?
溫塞斯的身子一僵,驀然回眸,竟是淚盈于睫,久久不能自己……
第八章
「……就是這樣,溫塞斯在湖畔找到已經凍得快斷氣的妳,然後一路過關斬將的把妳送上飛往美國的班機,再一路找到我們這偏僻的地方來。妳知道的,這里是當初洛雷夫安排我和霍曼落腳的地方,很隱密的,不會有任何人找得到,妳放心好了……」說著,凌彩又覺得不太對,畢竟溫塞斯找到了這里,這也表示這里的隱密性受到了一些質疑。
「……當然,除了溫塞斯以外啦。他真是神通廣大得很,對不?只憑洛雷夫三言兩語,就能找到我們這種鬼地方!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但看在他平安的把妳遠從布拉格送到美國的份上,我和霍曼也算是十分感激他的……」
「洛雷夫呢?」听凌彩說了半天,莫兒一直沒有听到她最關心的重點,且令她疑惑的是--她竟然無法讀取凌彩的心。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剛剛非常的專注,卻什麼也听不到、看不到、感應不到。
「他……呃……他……那個……是這樣的,妳昏迷了足足四十九天,身子一定很虛弱,肚子一定很餓,我想妳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去弄點東西給妳吃--」
「小彩兒,霍曼已經去弄東西給我吃了。」莫兒見她要走,忙不迭地起身拉住她的手。
「嗄?喔,那妳要不要再睡一下--」
「我已經睡得夠久了。」
「啊,對呀,我怎麼忘了妳已經睡很久了……」凌彩吐吐舌,甜甜一笑,「那……妳想不想聞閑花的味道?妳不是一向愛花,我去幫妳采。霍曼很行呢,他在我們家院子里頭弄了一大片花圃,種了一堆和夢幻古堡山頭上一樣的花,我去摘一些過來給妳,妳等等我,等一下就可以了,啊,我走了。」
這一次,莫兒來不及抓住她的手,也來不及喚住她,凌彩溜得太急,像是在逃難似的。
「洛雷夫死了。」
一陣清冷的嗓音驀地響起,震得空氣似乎在瞬間結凍,讓莫兒的心也跟著被凍僵,幾乎要停止了跳動。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望著一臉淡漠的溫塞斯,他說得那麼漫不經心,就好像在講明天的天氣如何如何翻樣的不在意。她幽深的望住他的眸,專注于讀取他心里的所思所想,可試過一次又一次,卻什麼也听不到、感應不到,就像她剛剛讀取不到小彩兒的心一樣--一無所獲。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最想要運用異能的這一刻,她卻如何都辦不到?洛雷夫不是親自開啟了她莫大的能量,讓她可以運用異能到達最巔峰的境界嗎?可是,現在的她卻什麼都讀不到、感應不到……
「不要再白費力氣了,莫兒,妳身上的異能已經全然解除,從今而後,妳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類而已。」
「你說什麼?」莫兒愣住了,久久不能自己。「再說一次,溫塞斯,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說……妳現在已經是個平凡人,不能再讀取別人的心,也無法感應到任何人的過去與未來,所以,妳無法在我和凌彩、甚至于任何人身上讀到關于洛雷夫的消息,這樣說,妳明白了嗎?」
莫兒搖頭,難以置信的搖頭,「你不是說……洛雷夫是為了讓我的異能發揮到極致,所以才抱我、利用我?」
溫塞斯的眸光一閃,「是,我當初是這麼以為,因為那是我親耳听到洛雷夫對雪琳這麼說的,結果是我錯了,洛雷夫是為了解除妳身上的異能才抱妳的,因為馬里娜告訴他,讓妳失去處子之身是消除妳身上異能的方法,所以他才這麼做。
「而洛雷夫之所以那樣告訴雪琳,只是為了方便他做事而已。因為雪琳是捷克總理丹尼爾的女兒,同時也是內好,為的就是要找到那傳說中的女畫家,卻沒想到妳就近在咫尺。當她知道妳就是中國異能協會要找的那個人時,洛雷夫也將計就計的利用她來對付丹尼爾,好讓我帶著妳一路逃回美國,只是沒想到……他好不容易逃出古堡之後,卻在前往捷克機場的途中被人槍殺了。」
「不可能……」莫兒不信。
「事實就是這樣,洛雷夫死了。」
「我不信。」她的嗓音還是淡淡地,听不出一絲的激動,因為毋需激動,因為洛雷夫沒死,他沒死,她不相信他死了,一丁點也不信。
她平靜的反應太過異常,溫塞斯挑高了眉,大步的走到她面前,輕佻的抬起她的下顎,「听好了,莫兒,妳可以傷心,可以放聲大哭,但只能為他難過一段時間,我可不準妳想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