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我──」
「凡事總有第一次,為了證明妳嫁給我的誠心,妳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現?」他等著,眸光深情而溫柔。
秦左愛聞言,只猶豫了短短三秒,便主動仰起小臉,將唇覆上那兩片噙著笑意的唇瓣。
盡避這個吻輕淺得有如春風掠過,卻讓原本就極渴望她的渡邊牧野瞬間繃緊身子,鐵臂扣住她的腰身,讓她柔軟的身子密密的貼緊他的身體。
「不!」她伸手要拉開他的手,避開他的觸踫,卻在轉眼間被他箝制在沙發上……
她掙扎地扭動著身子,恐懼籠罩住她,想推開這個男人卻怎麼也推不開,正想張嘴往他身上咬去,唇間卻已嘗到一股血腥味,接著,她感覺到有液體滴落在她的頸間、胸前……
視線驟地往上移,首先進入眼簾的是渡邊牧野脖子上的一抹深刻血痕,然後才是不知何時站立在沙發前的風笑海,他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住她,眼底布著一抹她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憂傷與痛……
「好個風笑海,來得挺快的嘛。」渡邊牧野說了一口流利中文,手輕撫著還在淌血的頸項,眼中不見懼色。「怎麼?想殺我?那你的力道可能得下重一點,不然我死不了。」
「是嗎?那就如你所願好了。」刀鋒又壓下半分,再往前一寸就是頸動脈,見他血流如注,風笑海未曾皺一下眉頭。
「不要!」一只手陡地橫空過來抓住了刀鋒,秦左愛顧不得自己衣衫半露,眸子里只有執著,「你不能殺他!笑海哥!」
她這樣不顧一切的袒護渡邊牧野,讓風笑海皺緊眉心,揪痛了心口。他沉著眸瞪她,眼中傷痛更深。
「為什麼?」他沉著聲問。
「因為……我不許你殺他。」姑且不論渡邊牧野這一回的不擇手段,他畢竟是在她最危急的那一刻出手救了她和翔翔一命的人,不只如此,他待翔翔和她都很好,這份恩情她永世難忘。
「妳愛他?」
「是。」她答得義無反顧,「不只如此,我還要嫁給他,等喜帖印好了,我會寄一張給你的。」
閑言,風笑海手上的刀子有著輕微的顫抖。
「妳若愛他,想要嫁給他,剛剛他吻妳時為什麼要掙扎?」
秦左愛柔柔笑了,「那是我們恩愛時必上演的戲碼,我們樂在其中,至于細節……我想不必全部報告給外人知道吧?」
意思是──他風笑海是個外人,一個不該闖入打擾他們恩愛的人!
炳,哈哈……
「既然如此,那你們繼續吧。」風笑海一手抓住她的手掌,另一手將刀子從她掌心中抽開,掉頭便走。
「等等!」秦左愛喚住了風笑海,一手抓住敞開的領口,另一只手朝渡邊牧野伸去,「把名冊拿來還給他。」
「我有說要把名冊還給他嗎?」渡邊牧野的聲音懶洋洋的傳來,此時,他已坐起身,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風笑海,「何況,主人都不急著要了,妳這偷兒倒急著想把東西還給人家。」
「你答應過我的。」
「我什麼都沒有答應。」
秦左愛一愕,還沒反應過來,一群人突然從大門口沖了進來──
「老大!你沒事吧?我們來遲了!」
「老大,我們來幫你了!」
「是啊,今天我們就把這對奸夫婬婦一舉成擒!這個女人背叛你,還當內奸害了我們眾多弟兄,今天非得把她給抓起來以幫規處置不可!」
一群人吆喝著,帶頭的查爾斯卻是低眉斂眼,和眾人的氣勢大不相同。
風笑海冷眼掃過他們,最後目光定在查爾斯身上。
「誰讓你們來的?」風笑海清冷的嗓音听不出歡喜之意。
「老大……」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沒有我的命令便擅自大張旗鼓的跑來,就是違令。」
「老大……弟兄們也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何況,秦左愛是個內奸,罪證確鑿,弟兄們都想把她給抓起來,老大,難道你今晚過來不是為了抓他們?」
「是啊,老大,這女人雖然你之前說過動不得……可是這回她做的事連老大都護不了了,若老大執意要護她,那麼,恕我們這些弟兄無法從命。」說話的人是一直沉默的查爾斯。
他話一說完,一群人皆鴉雀無聲的看著風笑海。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帶領幫里弟兄造反?」風笑海冷笑,清冷的氣息散布在整個室內。
「如果老大執意護短的話……是的,查爾斯身為幫會風紀,無法坐視老大因為一個女人而把弟兄生死置之度外。」
「夠了!」秦左愛見風笑海遲遲未有所動作與表示,不禁為他的性命與立場擔憂。「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風笑海挑眉,眸光深思的瞅著她,「妳跟我們回去,可是必死無疑。」
「死有什麼可怕?」她深深的望住他,想把他的輪廓一筆一畫的烙印在心底,永不忘記。
「死不可怕,可是在死之前那生不如死的過程,卻是一般人所無法忍受的。」
「親愛的幫主大人,你該不會是在心疼我吧?」秦左愛嫣然一笑,轉向一旁的風幫弟兄,「你們還愣著干什麼?不是要帶我走嗎?」
渡邊牧野伸手拉住了她,「妳在干什麼?」
「保重你自己吧。」
「妳以為我會這樣讓妳走?」渡邊牧野笑了,唇角帶著一絲嘲弄意味,「我渡邊可不是一個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
話落,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手持沖鋒槍的黑衣人一個個涌進來。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槍,我可以留你們一條活路。」渡邊牧野瀟灑的坐在椅子上看好戲。
風幫弟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想到會著了對方的道。剛剛進來之前,他們明明沒看見半個人的……
「渡邊先生,你這是……」查爾斯見此陣仗,嚇得有點傻了。不是說好要他帶一幫弟兄來扯風笑海後腿的嗎?只要風笑海挺身護著秦左愛,他就可以拉風笑海下馬,自己坐上風幫幫主之位。
那現下又是怎麼回事?
「放心,只要你們同意歸順我日本菊幫,我保證不會動你們一根寒毛。」
「呸!你以為我們風幫全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嗎?」
「是啊,我們風幫弟兄多不勝數,死了我們這幾個,風幫還是不動如山,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嚇倒我們?門都沒有!」
「那你們的意思是寧死不屈?」渡邊牧野的笑令人毛骨悚然,「很好,我最喜歡你們這種有骨氣的人了,就不知道風幫主覺得如何?」
秦左愛急了,拉住他的手,「渡邊,你說過的,為了我,你可以不進犯風幫,不傷害風笑海,為什麼你──」
「他不死,妳的心永遠不會在我身上。」
秦左愛松了手,心沉甸甸地,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所以,你打從一開始就打算要笑海哥的命?風幫之于你,並沒有笑海哥的死重要,是嗎?你要我偷風幫名冊,也是為了引笑海哥來此,對嗎?」
「可以這麼說。不過,收編風幫可以讓風笑海生不如死,何樂而不為?看著敵人痛苦,是我畢生最快樂的事。」
「我知道了。」終歸一句,她才是那個最關鍵的人,笑海哥之所以突然變成渡邊的敵人,是因為她,她錯估了一個男人的雅量,錯估了一個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欲與野心,所以,可以說是她間接害了笑海哥,而笑海哥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成了渡邊的敵人。
可笑呵,真的很可笑。
她無法帶給笑海哥幸福,反而替他帶來了災難,呵,算扯平了吧?因為他有虧于她,所以她間接為他帶來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