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誤會蕙蕙了。」雪兒賊笑。
「誤會?」
「對呀,她不去相親是有苦衷的。」
「什麼苦衷?」
「雪兒!」施明蕙差點捂住這調皮丫頭的嘴,生怕她把自己當情婦的事說出來。
「嘻嘻,」雪兒卻道,「她已經有男朋友了,怎麼能再去相親呢?」
「啊?」施太太樂得險些跳起來,「她有男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听她提起過?」
「她剛剛交的男朋友,感情還不太穩定,所以沒告訴你們,怕家里人擔心。」雪兒說得煞有介事。
「唉呀,那怕什麼,剛剛交往的時候誰的感情會穩定呀?」施太太已經高興地合不攏嘴了,「蕙蕙,這個周末你就帶他回家來給媽看看,媽親手為他炖一鍋美味湯,再叫你哥哥嫂嫂為你多說些好話,他跟你的感情馬上就會變得穩定!」
「媽……」施明蕙百口莫辯,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不耽誤你們逛街了!」施太太心滿意足,「你三姨媽下星期過生日,我還要再去看看該買什麼禮物送她!就這樣說定了,周末帶他回家!」
說著,跟雪兒又千恩萬謝了一番,聒躁的聲音總算漸漸遠離。
「你這緩兵之計用得不錯,」施明蕙嘆氣,「可惜周末又要有得煩了!」
「煩什麼?帶你的男朋友回家讓父母看看,不就行了?」雪兒不以為然。
「小姐,你明知我沒有男朋友!」
「誰說沒有?姜逸風不是你的男朋友嗎?」挑挑眉。
「他?」施明蕙連連搖頭,「我明明只是他的……情婦。」
「什麼情婦呀?不要說得這麼難听!」雪兒反駁,「男未婚,女未嫁的,外界都知道你們的關系,況且你又有正經工作,不指望他養活,怎麼能算情婦呢?」
「可是……他沒說過會娶我呀。」
「小姐,照你這麼說,那些沒拿到男朋友的求婚戒指的女孩子,統統都算情婦了?」
「呃……」施明蕙啞口無言,卻仍舊沒有自信,「可他會答應去我家吃飯嗎?」
「他不去,你不知道逼他去嗎?」指指那串紫水晶手鏈,「別忘了,我剛才送了你‘勇氣’,這份禮物你不能白收啊。」
對呀,這串紫水晶,愛情的吉祥物,她不能戴著它,卻浪費了它。
或許雪兒說得對,該是時候邁出那關鍵的一步了,她與他之間的關系,不能一輩子在曖昧中沈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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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蕙打開櫃子,將漂亮衣裙逐一拿出來,扔到寬敞的床上。
為了配得上這個「情婦」的稱號,她曾經狠狠地用他的金卡購進一大堆昂貴的衣衫——既然說了跟他在一起是為了他的錢,如果不胡亂買點什麼,豈不令他疑心?
她跟他不算正式的同居,只不過偶爾在這里過夜而已,房子是他的,床也是他的,沒有她的份!可她有時候故意霸佔他的地盤,把自己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讓他記住有她的存在。
比如現在,她讓整張床鋪滿流光溢彩的衣裙,惹他注目。
丙然,姜逸風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
「干麼這麼晚整理衣櫃?」他不解地問。
施明蕙淡淡一笑,拿起一條湖水綠的連身裙在鏡前比劃,風從側旁的窗子吹進來,喬琪紗的裙角展翅翩飛。「因為星期六有一個重要的約會,想找件合適的衣服。」
「我們星期六有應酬嗎?」他蹙眉,「你沒有提醒過我呀。」
「不是‘我們’,是‘我’!」她朝他扮個鬼臉。
「你……」姜逸風馬上明白了,「又要去跟那個小子見面?」
「不是我想見他,是我媽!」她打算激怒他,「我媽想看看未來的女婿!」
「你才跟他見過幾次面?就把他當成你媽未來女婿的第一人選了?」他微諷。
好,好,就是要這種效果!施明蕙心中竊喜,臉上卻不動聲色,嘆一口氣,「唉,有什麼辦法呢?我如今年紀大了,長得又不算傾國傾城,還當過情婦,身家不清白……有男人肯娶我,已算萬幸,哪里還敢挑三揀四?」
「要嫁也要把那小子的底細打听清楚,免得後悔!」他的臉色越發陰沈。
「喂喂喂,你這種語氣,會讓我以為你在吃醋!」她偷笑。
「吃醋?」他抵賴,「我不過是出于一片好意,怕你被壞男人騙了!」
「可惜現在也沒有時間調查他的底細了,我媽急著要見他!」
「干麼這樣著急?」
「早上的白菜到了晚上還沒有賣掉,我媽當然著急了,一心想折價把我打發出去!」
「或者……你到時候可以裝病?」他滿臉擔憂,開始為她出謀劃策。
「算了吧,我媽比狐狸還精明,一眼就能看穿我在裝病!」
「說公司加班呢?」
「那樣的話,我媽會叫我立刻辭職!」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喃喃自語,深邃的眸子閃爍幽光。
「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施明蕙把他的表情看在眼底,故意欲言又止。
「什麼方法?」他立刻抬起頭。
「我媽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或許可以找人假扮他!」
「現在有這種服務公司嗎?」他很認真地思考,「有的話,倒是可以雇一個人……」
「為什麼要花錢去服務公司雇人?」施明蕙差點兒笑出聲來,「找個免費的不好嗎?」
「免費的?」他懵懂不解。
「對呀,就是此刻為我擔憂的這個人呀!」她上前摟住他的脖子。
「我?」姜逸風嚇了一跳,本能地退後一步,「不行!」
「為什麼?」她糾纏著不放手。
「我……」垂眉支吾,「我演技不好,假扮別人會露餡的……」
「那就不要假扮別人,扮你自己就好了!」
「扮我自己?」
「對呀,不如就說飛騰集團的總裁是我男朋友,又帥又有錢,哇,超有面子!」施明蕙道出心中真實所想,「我媽對你肯定比對那個小子滿意!」
他霎時愣住,仿佛領悟了她之前運籌帷幄的苦心,沉默片刻之際,似乎有千層波瀾在胸中起伏。
「好不好?好不好?」她不斷地鬧他,打算不鬧到他點頭就決不罷休,深信自己的撒嬌的口吻也絕對會讓他心軟。
但她注定要失望了。只見他輕輕撥開她的手,搖了搖頭,「你知道,那是不可以的。」
「為什麼不可以?」她一怔,執著地問。
「蕙蕙,我希望你能嫁給一個好人,可是我……比那個小子還要壞。」
「胡說!」施明蕙大嚷,「你怎麼知道自己比不過他?」
「至少,他沒有結過婚吧?」他苦笑,「至少,他的妻子沒有因他自殺吧?我之前阻止你帶那小子去見你媽,只因為擔心你沒有了解清楚他的為人,可如果你要我來代替他,那還不如就嫁給他算了。」
「你——」她頓時為之氣結。
哼,她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就知道他會臨陣退縮!不過她早有準備,今天不說服他,絕不罷休!
問她何以如此自信?嘻嘻,其實是來自於那本日記。
這些日子,她早已把日記上的內容背得滾瓜爛熟,雖然裏頭沒有寫到楊佩雲的真正死因,卻詳細地記述了逸風的種種脾氣與喜好。
她該感謝楊佩雲留下了這份寶貴的遺物,讓她可以更加深入地了解逸風,更加清楚自己應該怎樣讓他快樂。
比如,日記上的一段文字如此說——
逸風有時候很倔強,他認定的事誰也無法扭轉乾坤,但脖子上的那顆紅痣是他的死穴。每一次,當我向他提出無理的要求而遭到拒絕時,我總會舌忝吻那顆紅痣,弄得他全身騷癢難安,最後不得向我舉旗投降……呵呵,寫下這種事情真不好意思,別人看了定會說我不知羞恥吧!但一想到他當時可愛的模樣,我就忍不住要把那副情景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