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在紐約,現在怎麼回得去?」眼見就要大功告成,舒曼如眼里滿是笑言。
「買一張飛機票,很快就可以到家了!我現在受了傷,應該要馬上回家休養!」說著便往大門口跑去。
「喂,阿冼就要出來了,你不等他了?」舒曼如沖著她的背影喊道。
「我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干麼要等他?」關詩穎極力撇清關系,生怕失去一生的「幸福」。
「詩穎妹妹,你不做全身檢查了?」
「我回美國做!」
眼見她的背影漸漸變得渺小,直至消失無蹤,她不禁感慨地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的謊言很過分,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但她實在沒料到現在的女孩子如此禁不起考驗,三言兩語的挑撥就可以馬上叛變逃跑。
她之前還想過,如果這個女孩于真的愛江冼,她或許可以「退位讓賢」,然而,現在痴情的人真是太少了,愛得容易,離開,也很容易。
這世上,或許再也不會有她這樣的傻瓜,為了一個負心漢而賠上自己的婚姻,只為了能留在他身邊,多看他一眼。
她頹然倒在椅子上,並末為自己剛才的勝利而感到歡欣,心底反而升起一絲悵然i。
「我還以為大嫂你是老實人,沒想到撒起謊來倒很有一套!」帶著諷刺譏笑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你……」她轉身,看到江冼難以捉模的俊顏,不禁一怔,「二弟,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二弟?」他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滿,劍眉輕挑,「我還是習慣听你叫我「冼」,就像在紐約時的那樣。」
「你……」舒曼如的臉色頓時蒼白,「你記得我是誰?」
「我又沒有失憶,一個月前的事怎麼會不記得?」他輕笑。
「那你之前為什麼假裝不認識我?」憤懣之情立刻涌上胸口。
「我不想惹麻煩。」他靜靜地對著急診室大門外的夜色深吸一口氣。
「惹麻煩?」
「你已經是我的大嫂了,我如果說出咱們從前的關系,豈不是要鬧得全家不得安寧?」
「你倒很會顧及家人的感受。」她嘲諷地答。
「我對人一向體貼入微。」
「可惜對從前的戀人卻那樣惡劣!」她眼中像要噴出火來。
「我這位昔日的戀人對我也不怎麼好呀!」江冼大言不慚地直視她。
「我對你不好?」突然被反咬一口,舒曼如一臉難以置信,「我哪里對你不好?」
「一個月前還在跟我談戀愛,忽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變成了我大哥的妻子,這就叫做對我好嗎?」他目光冷凝。
「江冼,你怎麼能顛倒黑白?你做出那樣的事,還指望我留在你身邊?」
「我做什麼了?」他淡淡一笑,「那種小事,虧你這麼大驚小敝!」
「小事?」她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你對我不忠,居然稱之為小事?」
「那是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如果你真心愛我,就應該要諒解,怎麼能說走就走,僅僅一個月就另嫁他人?」他強辭奪理。
「你……」舒曼如捂住胸口,差點氣得昏倒,「姓江的,對不起,我沒那麼賢良淑德,而且,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不會如你想像中的那樣!」
「好啦,既然你已經成了我的大嫂,我也不想再多加責怪你,」他聳聳肩,「我這個人一向很大方。」
「大方?」他憑什麼責怪她,就憑他那套自以為是的歪理?
「不過你撒謊趕走我的女朋友,也太過分了吧?」
「我……」慘了,剛才一念之差做下錯事,成為這惡棍攻擊她的把柄了!
「你自己結婚了,卻不讓別人結婚,這是什麼道理?」江冼邪笑同時,邊俯身逼近,「難道……你還愛著我?」
「呸!我才沒有哩!」她急得差點落淚。
「那你剛才為什麼欺騙詩穎?」他就是要逼得她無路可退。
「我……我是想幫你!」她急中生智。
「幫我?」
「對呀,幫你試探一下關大小姐是否真心愛你!」舒曼如清清嗓子,盡量讓自己所說的話可信。
「大嫂,你也太強人所難了吧?」他呵呵一笑,「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會嫁一個「無能」的丈夫?」
「天底下也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男朋友對自己不忠!」她頂撞道。
「所以你就伺機報復?」他挑挑眉。
「我……」天啊,這一回真是百口莫辯了!
「大嫂,我真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可怕!」江冼上下打量她。
「我可怕?」這個負心漢憑什麼講這種話?
「不過我也該感謝你。」他忽然換了雲淡風輕的口吻。
「感謝我?」
「你誤打誤撞,倒幫了我一個大忙。」
「什麼?」
「我原本就不想結婚,正打算編個理由拒絕那位關大小姐,沒想到大嫂你卻出面幫我把她趕跑了,」他搖頭莞爾,「真是慶幸!」
什麼?她居然傻呼呼的當了別人借刀殺人的工具?虧她之前還心存內疚,原來,她所有的慚愧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從今以後,我又可以繼續過風流快樂的生活了,」他悠悠伸了一個懶腰,「這都是拜你所賜呀,大嫂。」
「你……」舒曼如再也听下去,捂著耳朵大叫,「江冼,你這個混蛋!」
淚水再也忍不住如泉涌出,她背過身去,無所顧忌地擦拭淚水,奔出醫院大門,悲痛欲絕的模樣引起值班護士佇足觀望。
傻呀,她真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怎麼會愛上這樣惡劣的男人?
他花心也就罷了,卻對自己的風流本性如此理直氣壯,甚至反過來責怪她不懂得寬容,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虧她一心一意地愛他,日日夜夜想念他,到頭來競遭他背叛,被他利用?
呵,不直得,真是太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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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在雨夜中疾駛,午夜的風雨從車窗飄進來,濡濕了舒曼如的臉頰。
「小姐,快把窗子關上吧,你會著涼的。」司機大哥提醒。
但她沒有理會,反而閉上眼楮,繼續面朝車窗外的夜色。
這夏季的深夜,涼涼的,倒有點像早春的天氣,讓她想起紐約的二月天,那個與江冼相遇的季節。
說實話,那日在藍玫瑰上寫下電話號碼之後,她並不確定他真的會再來找她。
餅了好一段日子,大約在二月底的時候,他才忽然出現。
那一陣子,她因為要準備畢業論文,所以大部份時間都待在學校的圖書館里,枯燥的書本、成山的資料,幾乎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經常會看一下書,然後神游發呆,書上偶爾的圖畫競能幻化成他英俊的面龐,在她心中跳躍。
這一天,她照例在疲倦之際發呆,一抬頭,發現腦海中的俊臉居然就在眼前,搞得她恍然如夢,分不清真實與夢境。
「嗨!」他愉快地微笑打招呼,手在她鼻尖處揮了揮,「不認識我了?」
「你……」舒曼如听見自己結巴地回答,「你也來借書呀?」
「我早已不是學生,很少看書了!」他未等她邀請,逕自地坐到她身邊,一身休閑打扮掩不住自身光芒,引起四周學生頻頻投以目光,交頭接耳的議論他是哪一系所的學生。
「那你來我們學校做什麼?」她的反應已有些遲緩。
「當然是來看你嘍!」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瓜,「笨!」
「你怎麼找到我的?」
「忘了?你不是給了我你宿舍的電話號碼嗎?我剛才打過去,接電話的人說你在圖書館。」他聳肩,「其實如果存心要找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