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舒曼如手腳大亂,忙掐她的人中,幫她按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放心,她生命力很強,死不了的。」江采兒只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觀。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舒曼如嚷道。
「她害了我母親一生,我這樣說算便宜她了。」江采兒輕哼。
「你根本不是想幫我,你是在利用我氣她!」舒曼如狠狠道。
「我如果只是想氣她,對她道出真相就行了,何必叫你來這兒?」
「你……」她自認看不透眼前古怪的少女,「你到底想做什麼?」
「大嫂,我是真心想幫你。」江采兒蹲子,真誠地看著她。
「我們之前完全下認識,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說過了,因為我們同病相憐,都不能跟自己最心愛的人在一起。」
「你是說……你也愛阿皓?」她震驚透頂。
「呵呵,是啊,很變態,對不對?」江采兒澀笑,「但我們初識的時候並不知道彼此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等到知道的時候,我們已經相愛了……」
「你們……」她完全不能理解這種感情,但眼前少女哀傷的神情,競讓她不禁感到同情。
「曼如姊,我會幫你還有另一個原因,我不想讓你當他的妻子。」江采兒輕嘆一聲,「我不想讓一個不愛他的人,當他的妻子。」
即使不能相守,也希望心上人身邊有一個真正愛他的人。她忽然被眼前這名少女的痴心打動了。
相比之下,她感到自慚形穢,她口口聲聲說愛江冼,可她又為江冼做過些什麼?
除了氣他,擾得他全家不得安寧之外,她又給他帶來了什麼?
只怪自己太任性、太自私,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所以這是自作自受,不能與江冼順順利利地在一起,也是上天給她的懲罰。
看著沙發上昏迷不醒的江太太,她匆然覺得自己應該做一些理智的事了。
「采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舒曼如幽幽道,「不過,我不需要你的幫忙,請你回去吧!」
「你不要我幫忙?」
「放心,我會跟阿皓離婚的,會讓他有機會遇見一個真心愛他的人。」她淺淺一笑。
「可這個惡女人揚言要把你徹底趕出江家啊!你跟二哥的事……」
「她就算再可惡,也是阿冼的母親,」她望著江太太低語,「阿冼不會希望自己的母親出事的。何況她一直對我很好,我也不想再惹她生氣。」
在江采兒疑惑的目光中,她想到了最好的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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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
簽了離婚協議書,讓律師寄給江皓之後,舒曼如獨自提起行李,打算到國外散這一次旅行的目的地,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一向與她親近的妹妹。
坐在人群熙攘的機場大廳里,她突然覺得落寞。
原來,人在任性的時候真的比較快樂,一旦做出理智而隱忍的行為,就會如此痛苦。
敝不得多數人會選擇任性,做一個自私的人。
但她不是生活在小說里的主角,可以把調皮搗蛋當個性,無所顧慮地游戲人間,她必須考慮到現實才行。
她這一定,所有的麻煩都解決了。皓可以找一個真正的妻子,冼可以擺月兌她的折磨,江家可以恢復安寧,妹妹舒琳琳也可以順利嫁給江澈,不會因為她這個姊姊而遭到連累。
惟一不能解決的,大概就是她的痛苦吧?
還有她對江冼的愛,強烈又沉重的積在胸口,不知多少年以後才能散去。
但意志堅強的她,應該可以忍受這一切,學習獨自忍受。
當初就是因為痛苦無處宣泄,她才把婚姻當作報復的籌碼,可惜惡作劇越演越烈,直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一個人的痛苦變成了一群人的痛苦,她可真是個害人精啊!
她戴上帽子和大大的太陽眼鏡,不想讓路人發現她的憂傷。
飛機就要起飛了,她忽然很想打一通電話給江冼。
她沒有跟他告別,這段愛情如果就這樣終止,似乎太讓人不甘心了。
但她又不敢跟他說再見,因為他一定不許事情發展成這種地步。
那就默默打一個電話吧,就算什麼也不說,只是听听他的聲音也好。
猶豫地按了電話號碼,總算接通了他的手機。
手機里傳來一首歌曲,她听了,傷心地閉上眼楮。
那歌曲,是用來代替鈴聲的,免得打電話的人一直听到枯燥的嘟嘟聲。
當初她發現手機可以有此功能,便慫恿他自網路上下載歌曲。
他乖乖地听了她的話,卻拿不定主意該挑哪一首。她記得當時他們把那個網頁的歌曲全都細細听了一遍,忽然有一首歌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應該說是歌曲中的一句歌詞吸引了她——緣盡于此,不止是命運的錯,還有我的錯。
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忽然刺了她的心尖一下。
世人總把不幸歸咎于命運,卻很少反省自己。
她就是那種從不懂得反省自己的人,所以,這一句她應該要好好的听听。
于是,她幫他選定了這一首歌,就是為了打過去的時候,讓自己經常听見,好提醒她。
現在,她又听見它了,這一刻,她有種落淚的沖動。
可奇怪的是,熟悉的旋律似乎不止在耳邊回響,還在附近的某一個地方響著。這首歌競變得如此有名,有這麼多人都下載來當鈴聲?該不會是……她一驚,猛地抬頭。
頭一抬起,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發現江冼就站在不遠處,那回響的鈴聲就是從他那里傳來的!他居然追來了,追到機場來了!她一心瞞著他要離開,原來,存心要找她的人,遲早還是會找來的。
她連忙關上手機,把帽子壓得更低,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他發現自己。
然而,一切動作皆已于事無補,他對她的身影太熟悉了,目光梭巡一圈之後,準確地落在她身上。
「小姐,我掉了東西,請問你看見了嗎?」他走過來,忍不住嘆了口氣說。
「我沒有看見……」她戰戰兢兢地答。
「東西就掉在你坐的這個位子上,你一定看見了。」他坐到她身邊,凝望著她。
「我什麼也沒看見,你……到底掉了什麼?」
「我的心。」他絲毫不覺肉麻地說,「如果你不還給我,可能就會把它帶上飛機了,而我就會變成一個永遠失意的男人。」
舒曼如沒料到只是幾句話,就能瞬間把她惹哭了,她摘下眼鏡,不顧形象地抹去眼淚。
「逃犯居然還有臉哭?」江冼伸手將她摟進懷中。
「我不逃還有什麼辦法?」她抽泣地答。
「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不要再當害人精!」
「傻瓜,我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比我逃跑還更有用?」她不信。
「那當然,兩全其美,不,四全其美!」
「四全?」
「對呀,可以讓你我在一起,可以讓大哥獲得自由,可以讓媽媽點頭答應,可以讓你妹妹不受連累嫁入我們家,惟一遺憾的,就是世人可能還是會說一些閑話。」
「什麼方法?你什麼時候想到的?之前怎麼沒告訴我?」她抬眸,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在撒謊。
「我昨天想到的,只是沒想到你居然不跟我商量一聲就要溜走,害我這個方法差點兒沒辦法實施。」他輕拍她的粉女敕小臉一下。
「我懷疑你這樣說只是為了騙我回去。」她努努嘴。
「小姐,如果你發現上當受騙,可以再逃一次呀!反正腳長在你身上,我又不可能囚禁你。」他調皮地貶眨眼,「怎麼樣,敢不敢跟我回去驗證一下那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