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這個孩子最不乖,嘉德人又太善良,說不定被妳軟硬兼施,強迫一同演一出戲來騙我們老人家!」
「姑姑,妳們的想象力太豐富了吧?」
「那為什麼裴家人這麼奇怪,都沒有跟我們討論舉辦婚禮的事?報紙上也只是傳言你們『訂婚』,沒有提及『結婚』二字!那天遇到裴太太,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兒子已經搬到這棟公寓來了!哼,我看你們只是在敷衍我們老人家而已,一旦拿到爺爺的遺產,妳就跟嘉德一拍兩散,對不對?」
「呃……因為忽然宣布結婚,怕裴家長輩和外界都會覺得突然,而且籌備婚禮也需要時間……所以我們暫時先在法律上成為夫妻,過段時間再補辦婚禮……」姑姑們好厲害,她絞盡腦汁,全力支撐謊言。
「真的嗎?那我們今晚要考察一下!」
「考察?」白純大驚失色,只覺得腳都軟了。
「對呀,看看你們夫妻是不是真的睡在一起。」
「我們當然是真夫妻!」她咬牙挺胸,把謊言堅持到底。
「嘻嘻,我們剛才看到書房里有一張床哦,妳該不會是把嘉德都趕到那里去睡吧?」
「客房里還有一張床呢!」她反駁,「這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敝的。」
「多謝妳的提醒,今晚我們會嚴密監視書房和客房的!」三個老姑婆詭異地笑。
「妳們……」白純已經說不出話來。
「對了,還有客廳,今晚我們還會派一個人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所以你們小倆口哪兒也去不了,只能待在自己的臥室里。」
天啊!白純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一見裴嘉德推門而入,她便一把將他抓往臥室,捶胸頓足地要他謀出策略。
「那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把姑姑們趕走吧?」他卻微笑,鎮定自若,「看來,今晚我只能留下了。」
「什麼?」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跟男人過過夜……呃,除了酒醉的那天。但那天屬于不知者無罪!
「放心,大小姐,我不會佔妳便宜的,妳睡床,我睡地。」他悠然道。
「純純!」兩人大計尚未商量完,老姑婆卻又來敲門了。
「二姑,什麼事?」她一陣慌亂。
「借妳的毯子給大姑蓋,她老人家風濕病,晚上睡覺不能不蓋東西。」
「可是……我們只有兩條毯子。」
「嘻嘻,妳跟嘉德共用一條毯子就好了,其余的貢獻出來吧!」她不容分說搶走所需之物,揚長而去。
「啊!」白純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欲哭無淚,「現在只剩一條毯子了,怎麼打地鋪?嗚……姑姑怎麼能這樣對我,想把我趕盡殺絕嗎?」
「還有一個辦法,」裴嘉德安慰道︰「不必擔心。」
「什麼辦法?」她哭倒在一旁。
「今晚……」他湊近道︰「我們只好一起睡在床上了。」
「什麼?」她跳起來,拿枕頭砸他,「你想佔本小姐便宜呀!」
「天地良心,」他舉起手,「我只是在想辦法讓我們渡過難關而已!」
「睡在一張床上,蓋著一條毯子,如果不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懷疑我們不正常!」白純嘟著嘴說。
「即使發生了什麼,也沒多大關系呀,」他笑,「反正事情已經發生過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次。」
「呸,你想得美!」她捂住臉,倒在床上,半晌無語。
裴嘉德沒再多言,只听他輕輕走入浴室,不一會兒,便有水花四濺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
一白純心煩意亂地把臥室里的所有燈光熄滅,蒙上頭假裝熟睡。
她不要看到他從浴室里出來時衣襟敞開的樣子,也不要面對這個尷尬的夜晚。
閉著眼楮的她拚命讓自己睡去,神志卻依舊清醒,彷佛頑皮搗蛋的小孩,無論如何也不肯安靜下來。
不知又過了多久,只听水聲停了,高大的身影窸窸窣窣地模索過來,挨近她的身子。
「純純--」他貼著她的耳朵喚她的名字,親昵而溫柔,「我好冷哦。」
「剛剛洗完熱水澡,怎麼會冷?」拜托,現在是夏天耶!
「可我洗的是冷水澡,」他笑,「夜里的水好涼。」
「活該!」她蒙著臉,仍舊不肯看他。
「純純--」他再次耳語,「毯子分我一半好不好?妳忍心讓我感冒嗎?」
「如果我讓你進來,你能保證不做『壞事』嗎?」她天真地問。
「我保證不做『壞事』。」他舉起左手,似在發誓。
「那、那你進來吧。」她終于妥協,掀開毯子的一角。
但她馬上發現自己錯了,剛才的動作無異是引狼入室。
一個女人一旦讓男人進入自己的被窩,對方便會長驅直入,攻陷她的堡壘。
當裴嘉德滾燙精實的身軀壓住她,抓過她小手擱在他的腰上時,白純只覺得渾身軟綿,無力反抗。
「你、你騙人!」她顫聲道︰「你明明很熱。」
「對呀,剛才很冷,一踫妳,就熱了。」他曖昧地低語。
「你保證過不做『壞事』的……」
「小傻瓜,這不是『壞事』這是世上每對男女都愛做的事。」
話語剛落,他的吻便隨之而下,讓她的防線徹底瓦解。
好吧,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讓它繼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殺一個人和殺一百人,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死罪一條。
她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世上會有那麼多人一錯再錯,因為,一旦越過了那道防線,便無法回頭了。
但有一件事她萬萬沒有想到,在他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剎那,她感到一陣劇痛,彷佛今晚才是她的初夜。
他也愣住了,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好痛……好痛……」她幾乎哭出聲,捶著他的胸口,「你不要動……不要動……」
「純純,」他怔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妳以前從來沒有跟別的男朋友這樣過?」
「當然啦,人家都是謙謙君子,惟獨你是強盜!」她嗔怨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溫柔地吻住她,「都是我不好……」
「為什麼會這麼痛呢?」她睜大眼楮問︰「人家不是說,第二次就可以感受到快樂嗎?為什麼我還要受苦?」
「呃……」他支吾,彷佛在掩蓋什麼難言之隱,「有些人的確會這樣的……」
「我們可不可以不做了?」她抽泣,「真的好痛哦。」。
「不可以,小傻瓜,」他笑,「不做的話,我會死。現在把眼楮閉上,我保證妳一會兒就舒服了……」
他保證?哼,這家伙的保證從來不能信!
但她已經在他手上,想跑也跑不掉了。于是,只得任由他的大掌覆上自己的嬌軀,在一片漆黑中,感受他輕柔的律動。
這一次,他沒有騙她,果然沒過多久,她就不再疼了……
「嘉德,」喘息漸漸平穩後,她睡意全無,只想緊緊地抱著他,與他訴說知心話語,「你、你有很多女朋友嗎?」
「嗯。」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在輕笑,「當然了。」
「那、那我們這種關系算什麼呢?」她突覺醋意涌上心頭。
「情人。」他果斷地回答。
「情人和女朋友有什麼區別?」
「用我弟弟嘉烈的名言來說,情人是用來享樂的,女朋友是用來結婚的--既然妳不肯嫁給我,那當然是算我的情人了。」
呵,對呀,誰叫她不肯嫁給他,只肯與他「假結婚」呢?活該只能得到一個情人的身分。
且在他心中,還是那個叫做麗蓓嘉的女朋友比較重要吧?
她只是他享樂的一個情人,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配角--配角情人。
「純純,」他溫柔地喚她,「明天我正式搬進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