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夠奸! 第26頁

「姊,不要太有自信哦!男人心里留下的陰影是很可怕的,姊夫被妳騙得慘兮兮,一定對妳怨恨得很,就算勉強原諒了妳,將來妳們兩人在一起也不會真正幸福的。」

「妳陷害我就能讓我們真正幸福了?」

「對呀!」她把頭點得像雞在啄米,「被這一連串感動包圍,相信他這會心里什麼怨恨都沒有了,惟有對妳滿滿的憐愛和感激,哈!」

「可是我現在有麻煩了!」曲安安拍案大怒。

「什麼麻煩?」

「你姊夫今天要請大夫來為我把脈。」

「咦?姊夫這麼關心妳呀?肯定是想抓幾副補藥幫妳補補身子。」

「你姊夫是想抓幾副藥幫我安胎!」她咬牙切齒說出答案。

「安胎?」

「這下沒話說了吧?」她指著小妮子的鼻子大罵,「如果你姊夫知道懷孕的事是假的,大發雷霆怎麼辦?」

「不會吧……」曲施施尷尬地笑,「姊夫那麼疼妳,就算知道懷孕的事有假,也不會一怒之下休了妳吧?」

「上次我騙他,他已經很生氣了,現在如果他發現連懷孕這種事我也撒謊,他肯定會對我徹底絕望,認為我是個無藥可救的壞女人!」她心中萬分擔憂,強忍著淚水,差點沒哭出來。

「那……那我們就騙他說,上次是我們搞錯了,其實妳只是以為自己懷孕了而已。」不然,聰明絕頂的她也沒轍了。

「妳還教我撒謊?」指尖直戳搗蛋鬼的眉心,「我已經決定再也不對他撒謊,要說妳去說!反正這事都是妳害的,妳這個罪魁禍首要幫我解決!」

「呃……好,好,」曲施施甘願受罰,「我想一想該怎麼辦……想一想……」

誰料沒等她想清楚,走廊上便傳來腳步聲,殷飛龍拍著門高聲喚道︰「安安,安安,快開門,大夫來了!」

「大夫來了!」曲安安捉住妹子的手,渾身發抖,彷佛狼來了。

「別怕,別怕,」曲施施也滿心緊張,但不敢顯露出來,只鼓勵姊姊道,「我們見招拆招,一切從容應付。」

兩個女子似面對洪水猛獸,戰戰兢兢地把門打開,門外的兩個男子卻溢滿清朗笑容。

「安安,不要不好意思,」殷飛龍見妻子面色蒼白地縮在屋角,柔聲安慰道,「我是見妳這胎兒有些奇怪,所以找大夫來替妳瞧一瞧,抓兩副藥吃吃,也好讓我放心。」

「敢問尊夫人這胎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老大夫問。

「按理她懷孕應該有四個月了,可是她這肚子竟一點也不見凸起,」殷飛龍害羞地解釋,「所以我覺得有點奇怪。」

「有些孕婦就是這樣,不太顯山露水,」老大夫笑了,「來,我來把把脈,一看便知。」

「不要!」曲安安嚇得退縮兩步。

「安安,有我在,妳不用怕。」他扶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逃跑,「一會兒就好,真的只有一會兒。」

萬般無奈,她與妹子面面相覷,愁眉苦臉地坐到大夫面前。

「唔……」老大夫半瞇著眼楮,指尖在她的脈搏上停留了一盞茶的工夫,方道︰「夫人這胎……」

「殷飛龍,我錯了!我錯了!」曲安安忽然放聲大哭,決定硬著頭皮認錯,「我不該瞞你的……嗚……」

「夫人不必驚慌,胎兒雖然不太穩定,但還算健康。」老大夫連忙道︰「待老夫開幾副藥給您服用,保證母子平安。」

「呃?」她停住淚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夫……您,您說什麼?您沒有搞錯吧?」

「搞錯?」他滿臉不悅,「老夫行醫已有數十年,雖沒什麼名氣,但也從沒害過人!夫人,您太小瞧我了吧?」

難道……她真的懷孕了?!

上蒼保佑!阿彌陀佛!讓她這十惡不赦的人僥幸逃過此劫,日後她定天天燒高香,拜菩薩,再也不說一句謊話了。

可是,她是什麼時候懷孕的呢?呵呵,定是兩人和好以後,日夜纏綿,所以才有此意外的驚喜……

「哎呀,姊姊胎兒穩定,可喜可賀、可喜可賀!」曲施施頓時高興地跳了起來,拍著胸口,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殷飛龍則仍舊毫不知情,滿臉傻笑,小心翼翼地模著她的肚子道︰「安安,我們現在可以給孩子取蚌名字了吧?」

惟獨曲安安仍舊愁眉苦臉,幾乎要痛苦地申吟起來。

糟糕,如果這個孩子是重逢後懷上的,那麼這個孩子此起飛龍心中想象的那個孩子,豈不是要遲生兩個多月?到時候她又該怎麼解釋?

正當她焦急難安之時,房門被推了開來。

「姊姊--」

坐在輪椅上的曲紗紗被丫頭推著,出現在他們面前,她手里捧著一盤食物,臉上的笑容如牡丹怒放。

「姊姊,閉關數日,我終于研究出醉蝦是怎麼做的了,快來嘗嘗!」她驕傲地大聲宣布。

「妳大姊現在懷有身孕,不能吃這種生冷的東西,」曲施施連忙上前搶下她的盤子,敲敲她的腦門低聲道︰「讓二姊嘗嘗就可以了。」

「咦?」懵懂的小泵娘偏偏抬高嗓門,「誰說大姊懷孕了?不是假的嗎?」

「誰誰誰……誰說是假的?」一向伶牙俐齒的曲施施剎那間結巴起來。

「妳說的呀!」曲紗紗朝這個罪魁禍首一指,「還叫我不要告訴姊夫呢!」

一時間,整個房間鴉雀無聲,殷飛龍恍然大悟,而曲安安渾身顫抖,拔腿便跑,不敢面對上他那張盛怒的臉。

尾聲

昔日的朱門大戶,今日變成了斷垣殘壁,惟有殘牆中的梅花,重重迭迭,一年盛過一年。

據說,雪沁山莊被血洗之後,鎮上的人都不敢靠近這里,也沒有人敢重建這里,這兒,儼然成了一座廢棄的鬼宅。

他的記憶雖然也布滿了塵埃,但卻忍不住將塵封在心中的往事取出,輕輕觸模。

那個眉心有痣的女孩子,他仍舊不知道她的名字……現在有了愛妻,又即將有兒有女,自己實在不該再想起她,但那畢竟是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孩子呀,他實在忘不了。

「飛龍,」曲安安掀起車簾,疑惑道︰「怎麼不走了?別忘了,大年三十之前我們得趕回姊妹坡呢!」

身子沉甸甸的,一路上的顛簸折騰得她死去活來,好幾次,她都懷疑自己是否會提早生產?

敝只怪她太愛這個男人,明明可以在家安養,一听今天是他爹的祭日,便無論如何也要跟他回鄉來掃墓,對那雙地下亡靈聊表做兒媳應有的孝心。然而到頭來,卻苦了自己!偏偏這可惡的男人一點也沒發現她的辛苦,一路上心不在焉,屢屢發呆。

「妳躺著不要動,」殷飛龍回頭道︰「我去買些饅頭來,路上充饑。」

他跳下車,卻沒有往賣饅頭的鋪子走去,反而不知不覺駐足停留在當年那個女孩「跳房子」的地方。

紅色的痣,紅色的襖,像原野上跳躍的火焰……一想到她與全莊人的慘死,他就痛楚地閉上眼楮。

「怎麼了?」曲安安不知什麼時候也下了車,來到他的身後輕聲地問。

「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思索著,是該對妻子坦白的時候了,她一向寬宏大量,應該不會責怪他心中承載的初戀吧?「有一個很久很久以前認識的人。」

「呵呵,該不會是你從前的心上人吧?」曲安安打趣道。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否尚在人間……應該不在了,如果她是這莊里的人,應該在那一夜就被『飛鳩子』殘害了……」他劍眉微凝,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他的珍藏,「我惟一擁有的,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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