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請心上坐 第19頁

總算來找她算賬了!海瑩咬了咬唇,剎那間似乎什麼也不怕了、什麼也不在乎了。

她提起裙子,大大方方進屋里,無所畏懼的步伐反倒把碧華側福晉嚇了一跳。

「我人在這里,你們有什麼話盡避問吧!」她抬頭挺胸,問心無愧地說。

天晚了,花廳內,賓客們都紛紛離去,只剩自家人。

宣親王那些大大小小的側室,或者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等著看好戲,或者低頭無語品著茶,或者事不關己閑閑站在最旁邊。而惠福晉,一向最疼愛她的額娘,這會兒則坐在玉梅身邊噓寒問暖,望著她肚子的眼里充滿無限寵溺。

海瑩的心徹底涼了,一向疼愛她的額娘可以因為孩子,把疼寵傾向玉梅,那麼身為孩子的阿瑪,赫連也會如此吧!

妻子如衣裳,衣裳總有穿膩的一天,可是孩子一生一世與自己骨肉相連,難以舍棄。

怨只怨,她為什麼不像玉梅那樣爭氣,早日懷有身孕。

她以為自己可以永遠獨享赫連的寵愛,但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兒媳呀!」碧華側福晉似笑非笑地開口,「不是我們存心懷疑妳,只不過今天這事也太巧了,所以不得不多嘴問兩句。」

「我知道。」海瑩端起桌上的咖啡,「你們是想問我有沒下毒,對吧?我記得,當時玉梅喝的咖啡就是從這里倒出來的,好,我證明給你們看。」

她頭一仰,將整壺咖啡灌入喉中,由于灌得太急,幾乎嗆著,但她含著淚水,仍舊一口氣也不緩,直至咖啡全數喝下。

「唉!世上哪有這麼笨的人呀。」碧華側福晉見狀冷冷插話,「這咖啡原是倒給賓客喝的,妳再壞心眼,也不至于想讓我們宣親王府承擔謀殺八旗貴婦的罪名吧!」

「姨娘是懷疑我在別的食物中下了毒?」海瑩毫不畏懼迎上她的目光,「那麼就請玉梅側福晉自己說說,今天她到底吃了些什麼,哪些是我親手做的!」

「姊姊別生氣,沒有宗人府的冊封,我哪能稱側福晉呀!」玉梅小聲道。

「一個人一天之中吃了那些東西哪能記得清?再說,玉梅懷有身孕,自然吃的比普通人多些,妳這不是存心刁難她嗎?再說了,若要下毒也不一定是妳親手做的食物,誰會做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傻事呀!」碧華側福晉步步相逼。

「那麼你們所指的毒藥就是這個吧!」海瑩從懷中取出一只小瓶子,「你們自己數數,它到底少了幾顆。」

「藥丸這麼多顆,哪兒數得清。」

「好,這麼說,不論今天我怎麼辯解都無濟無事了,你們既然認定了我是凶手,干脆拿繩子把我直接綁送官府得了,何必假惺惺地問這問那?」

「格格好大的脾氣啊,問一問也不行?」

「只是問一問而已嗎?」海瑩哼笑,「你們也不必多費口舌了,我承認就是。」

「呃?」碧華側福晉一怔。

「沒錯,凶手就是我。我今兒得了這藥,第一個想法就是把那小賤人毒死,而且,讓她不能痛痛快快地死,最好讓她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讓她月復中的胎兒像腐肉一樣爛掉……不不不,毒死她都難泄我心頭之恨,最好是陷害她,讓眾人以為她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讓眾人以為她要來害我。哈哈哈!這樣我就可以殺人不見血地除掉她了!」

一邊說著這話,她一邊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回過頭,迷蒙的眸子注視著赫連,淚水倏地如斷線珍珠掉下來。

「赫連,你也相信這話吧?」她輕輕地說。

「瑩瑩,不要這麼任性,胡說八道對妳有什麼好處?」赫連心疼地想上前擁住她,她卻將他猛地推開。

「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答案嗎?還有哪里不滿意的?」海瑩緩緩拔開三月雪的瓶蓋,「如果還不能讓你們滿意,那麼我把這個吞下去,你們應該不會再有廢話要嘮叨了吧!」

瓶口一斜,藥粒盡數落在手心里,她張開嘴,將掌心湊近……

「住手!」赫連一聲厲喝,將她的臂膀一拉,藥粒霎時落到地上。

但已經遲了,那藥粒已有幾顆入了她的口里,入口即化。

海瑩呆呆地看著神色驚惶的他,看到他為自己焦急的模樣,忽然眼前感到一陣暈眩。

「這藥肯定被換過了,所以她才敢這麼做。」閉上雙眸之前,她听見碧華側福晉掮風點火的話。

包梆子鏘鏘鏘地響了三聲,赫連推開玉梅的房門。

「呀!貝勒爺,您來了,正好側福晉還沒睡呢!」丫鬟笑咪咪地迎上前。

側福晉?呵,真是母憑子貴,名冊還沒入宗人府,大伙兒都爭相討好地叫她側福晉了。

連屋子里也頓時變了模樣,簾子、帳子、被子、屏風,全換了新的,爐里點著昂貴的上好燻香,金玉器皿將昏暗的角落襯得熠熠生輝。

這些日子無人理睬的可憐小妾,搖身一變成了光鮮奪目的貴婦人,舒舒服眼斜靠在楊上,听著書僮給她念書上的故事。

「你們都下去吧,我有話要跟側福晉說。」赫連沉著臉道。

「是。」眾丫鬟曖昧一笑,離去前不忘將被褥鋪好,床簾垂下。

他重重地坐到椅上,半晌無語。

「貝勒爺想安置了嗎?」玉梅戰戰兢兢下了軟楊,「奴婢給您打洗腳水……」

「奴婢?」他哼笑一聲,「剛才她們不是叫妳側福晉嗎?」

「那是她們瞎喊的,奴婢不敢……」

「今天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您不都听海瑩福晉說了嗎?」

「我現在要妳自己說。」他狠狠盯她一眼。

「我……」玉梅倏地跪在地上,「都是奴婢不好,一時胡涂,多服了幾顆三月雪,讓海瑩福晉受委屈了。」

「妳是一時胡涂多吃了幾顆,還是有意的?」

「奴婢不敢陷害福晉呀!真的是一時胡涂……」

「那麼當著眾人的面,妳為什麼不說實話?」

「貝勒爺,冤枉呀!當時奴婢想說,可說了有人會信嗎?」

「如果沒有碧華側福晉在一旁插風點火,說不定大家都會信。」赫連逼近她,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說,是不是妳跟碧華側福晉串通好了,唱這出戲?」

「真的不關碧華側福晉的事,她只是一時同情奴婢,想幫幫奴婢而已……」

赫連松了手,起身坐回椅上,悠悠喝一口熱茶。

「我已經替妳準備好盤纏了,明兒妳就可以上路了。」

「上路?!」她一驚,「貝勒爺要奴婢去哪里?」

「妳老家在山東吧!听說家里父母都還健在,這次回去,要好好孝敬他們。且看在妳在王府這麼多年的份上,就不要妳的贖身銀子了。」

「貝勒爺要奴婢走?」平素細如蚊蚋的聲音霎時變得刺耳,「奴婢不走。」

「不走?」赫連冷笑,「難道要我替人家養兒子?」

「呃……」模著月復部,玉梅啞口無言後撲身哀求,「貝勒爺饒命……」

「現在知道求饒,當初就別那麼大膽。」

「奴婢真的沒想到會懷有身孕,也真的沒想過要讓府里人知道這事。」

「妳只是想陷害海瑩,誰知道竟弄巧成拙讓御醫檢查出妳已有身孕。」他睨了睨她,「玉梅,妳忘了妳我當初訂下的規炬?」

「奴婢不敢忘,奴婢只是……只是不知不覺真的愛上了貝勒爺,想一輩子留在您身邊。」

「哈哈哈!」他仰頭大笑,「妳愛上了我?妳既然愛我,又怎麼會跟王二通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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