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床嘎滋響 第22頁

她回頭朝呆愣的他大叫。隨即又飛快跑進屋內︰「拆天花板?裝自動灑水系統?裝這個干嘛?」’

「這還用問嗎?一有火災立刻灑水滅火……不然也可以延長逃生時間……」樊御走到她身邊沒好氣地說。

這廂還沒阻止,那廂又看見有人在拆大門。

「停停停,這門還好好的,干嘛拆掉它?」她前去抱住大門。

「換一個更堅固、更安全的門,不好嗎?」這爛門早該換了。瞧他想得多周延。

門事尚未解決,她眼角余光又見工人在圍牆上鑽洞。

「這又是干什麼?」她傻眼。

「監視器。防小偷、歹徒。」

「我當然知道是監視器,但有必要每五公尺就裝一台嗎?這太夸張了吧?」

「為了保護你的安全,這是應該的。」他一臉「你不用太感動」的神情。

她應該要感動到痛哭流涕吧?畢竟他是如此心思細膩再加上用心體貼,瞧,連人身安全問題都想到了,說有多麼周延就有多麼周延。說實在的,他可是從來沒有為任何一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過,八成是她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才得到如此好報。

「樊御!」林意真沖動地拔下他的墨鏡,氣呼呼地和他四目相對。

「你這個瘋子!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身價非凡嗎?我是個窮人!窮人!我是個要為五斗米折腰的窮人!窮人不必要有這樣的排場和派頭,你這樣做別人會以為這里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連原本不打算來偷的都會因此而來光顧,你知不知道剛」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大吼。「快點把這些不必要的東西弄走!」

「這里沒有寶物?」他挑眉。

「廢話,當然沒有!你想這棟破房子里頭還能有什麼?當然是一堆破銅爛鐵和不值錢的東西。你腦袋到底有沒有出問題啊?」她真想挖開這個有錢人的腦袋解剖解剖,看看是哪條神經出了問題。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誰說這里沒寶物?」摘下墨鏡後的他,一雙深邃迷人的眼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她,然後緩緩道︰「寶物就是你,你是我的寶。」

第六章

叩、叩、叩……硬物撞擊厚實辦公桌發出陣陣聲響。

辦公室主人顯然無心辦公,置堆疊於面前小山高的待批文件不理。

辨律的清脆撞擊聲隨著主人繁雜的思緒而不停響起;輕敲桌面的鋼筆隨著所有者的心緒百轉,似乎一時半刻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樊御的唇角緊抿,臉色淨是郁悶。右手下意識地又在電話上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狠狠地按下她的手機號碼。不需要查找她的手機號碼,他就可以牢牢地記住她那個難背到極點、念起來一點口語順暢感都沒有的數字,只因過去數天,他打過太多通電話給她。

今日第一通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她沒接。對這樣的結果,他一點也不意外。緩緩地吐了一口氣,舒解心中郁悶。

又撥了第二通電話,結局亦是如此。

他再度吐了一口氣,再接再厲,又撥了第三通——

「鈴……鈴……」在第八聲「鈴」後,林意真終於接起了電話。

「喂,我在忙……」她壓低了聲音。「我晚點再回撥給你,就這樣。」

第四通——

「喂?喂喂?听不到!你說什麼?說大聲一點!收訊真差……喂喂喂……」

「我說你他XX的別再跟我裝傻!台北市的哪個地方收訊會爛到連基地台都蓋不到?林意真,你用這個招數躲我真的很爛!我今天很閑,相不相信我會一直打到你手機燒掉為止!」樊御臉紅脖子粗地對著桌上的電話大吼。

「喂喂喂?听不到……收訊好差……」電話硬生生地被截斷。

殺氣騰騰的樊御瞪視著桌上電話,心中累積了數天的怒氣,此時此刻排山倒海地涌來!敢躲他,這個天殺的無可理喻的女人!

「鈴……鈴……鈴……」還敢不接?

「您的電話將轉進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如不留言請掛斷,快速留言……」他毫不猶疑地按了#字鍵。

「林意真,立刻接電話。別想考驗我的耐心,相信我,我的耐心會讓我一通一通連續撥到你接起電話為止!」他惡狠狠地留言,算了下時間,準備等她听完留言後,再撥電話給她。

林意真這小妮子,躲他未免也躲得太明顯。推說忙著找工作,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每次撥電話,不是手邊在忙就是不方便講電話,好幾次約她出來吃個飯就裝手機通訊不良。

「喂喂喂?听不清楚……」就又掛了。要不是她怕應徵的公司可能會以手機通知她,她早就日日關機以回避他了吧。

開玩笑,比忙?哼,他可是日理萬機的大老板,她這個待業中的無業游民敢說她忙?想說她為找工作奔忙,好心幫她在樊氏安插個「總裁特別助理」的職位,非但罵他狗眼看人低,還氣呼呼地掛他電話?真是莫名其妙,當初她不就是來樊氏應徵特助的嗎?他搞不懂,同樣的職位要給她,她為什麼避如蛇蠍?他的一番好心好意全給她當成了驢肝肺,被她貶得一文不值,罵得狗血淋頭。

察覺到自己瘋狂打電話的行徑,像是吵著要分手費的怨男,他氣怒地以手指耙了耙頭發。又忍不住低聲咒罵起來。在男女關系上,幾時他變得如此沒尊嚴了?

辦公室大門就在此時毫無預警地開啟。

「嘿,老大。」樊衛金字招牌——大大笑臉出現在眼前,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臉慌措的秘書。

「總裁,不是我不通報,而是法律顧問他……」樊御的二弟樊衛,掛名樊氏企業的法律顧問。陳秘書,向以「法律顧問」之名諱來稱呼他。

「陳秘書,你不用緊張,都是自家人,我老哥不會計較繁文褥節的啦。」他率性地揮揮手,朝陳秘書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可以麻煩你幫我送一杯咖啡進來嗎?對了,順便向外頭那些劇組人員介紹一下茶水間和廁所的位置。接下來的兩個禮拜我們就要在這里進行拍攝作業,像這種喝水上廁所的小事,讓我們自行處理就好,妨礙到你們工作,我會很過意不去的。」客氣得非常理所當然。

樊衛在舒服的長沙發上坐下,優雅地將雙腿交叉。他個性落拓不羈,做事常常不按牌理出牌,天生就有藝術家的氣質。

「樊衛,未經主人同意就擅闖辦公室,這種行為很不好,你至少應該讓秘書通報一聲才進來。下次再這樣的話,我會請你出去再走進來。」樊御嚴肅道。

「怎麼?今天吃了火藥啦?講話火藥味這麼濃,我又不是天天來報到,一年來總部的次數連五只手指頭都數不滿,你態度這麼嚴肅,一個不小心嚇壞了我,往後兩年才來一次,到時你可別怪我連自家企業都不顧。」樊衛夸張地拍拍胸脯。

「你壓根巴不得永遠都別踏進樊氏吧?」誰不曉得他酷愛自由,就怕被事物束縛。當初要他擔任法律顧問,也是「溝通」了好幾次才說服他。

「有那麼明顯嗎?我還以為我隱藏得很好。嘿,老大,我听說你還沒找到嫂子?出了什麼狀況嗎?需不需要我幫忙?我人脈很豐富,電視台的朋友也多,搞不好可以幫你在電視上登個尋人廣告。」

「你少管我的私事。你今天來到底有什麼事?」樊御假意低頭批示文件。

「我來拍片的。我听說你要出差兩個禮拜,那可真巧,這段期間辦公室剛好就借我用用。」他眼光東瞟西瞄,腦袋中架構著布景所需要的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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