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乎?」
他看起來好像沒那麼氣了,阿觀直起身,再度扮演犯賤界第一人,她笑彎兩道眉、一張嘴,笑得臉部線條寫滿嬌艷。
「當然在乎,妾身吃的穿的喝的,要過好日子,全得仰仗爺呢。」
齊穆韌眼一橫,惱她說得直白,她就不會學學別的女人,說她一顆心全在爺身上,說她看重爺甚于看重自身,說爺樂了、她才會快樂?她,還當真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仰仗?」他的聲音冷過兩分。
她听出他口氣里的不滿,怎麼又生氣了,情緒這樣起起伏伏可不是好事,難不成他更年期提早來臨,或是自律神經出問題?
她再笑兩下,附和他的話。
「可不就是仰仗嗎?」
「爺為什麼要讓你仰仗?我有什麼好處?」
他突然間湊近,害阿觀猛地嚇一跳,急促後退,小腿絆到桌腳,差點兒往後摔去。
他眼明手快,伸手一拉,將她抱回胸前。
阿觀喘息拍拍胸口,撫慰心髒的不安定,抬眉才發現,自己和他……靠得這麼近……
空氣一下子熱了起來,她的臉炸出兩朵火紅,而他的眉眼多出幾分不常見到的溫柔。
她確實是個美女,還是個很吸引男人的美女,只不過真正吸引他的,是她的智慧、她的簡單、她的無偽,以及她那雙過度干淨的眼楮。
周遭所有人都在忖度他的心思,好算計他們的下一步,只有她,明明白白、干干脆脆、簡單而直接,就算說錯話惹惱他,她也不懂得繞幾個彎,想辦法討好,就這樣走上前,一句再清楚不過的「對不起」。
他好像……抱得有點久,阿觀站穩腳步,企圖掙月兌他,卻發現他的手變成銅牆鐵壁把自己困在胸懷里。
唉呦,這種舉止不是曖昧當中的普通級,在這里甚至可以作為失頁證據,她如果沒有點幾顆守宮砂證明自己是完璧,很可能會被拖出去用石頭狠狠砸斃,她的臉越來越紅,擔心他再這樣抱下去,自己會呼吸困難,死在沒有CPR的時代里。
猛地吸氣再用力吐氣、吸氣又吐氣,她努力找出幾句話來說。
「爺要的好處……」阿觀想起什麼似的,突地暴張雙眼,咽下口水,遲疑低聲緩問︰「不是吧、不會吧、不可能吧,呵呵……爺哪有那麼隨便……是妾身胡思亂想……」她嘻皮笑臉,想把他的話揭過。
「如果爺說是呢。」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她拼命搖頭,搞不清楚自己說過幾個不。
「你在嫌棄爺?」
很輕佻的一句話,可是從他的嘴巴講出來,就是很……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
阿觀急急否認。
「哪有的事,王爺這般英武偉大、風流瀟灑、俊美無疇、卓爾不凡、鶴立雞群……哪個女人能嫌棄爺呢?」
好,第兩百次同意,她是諂媚界達人,犯賤界翹楚,俗辣界冠軍。
听著她的話,他肚子里的惱火被消滅,齊穆韌又想笑了,好像每次看見她、每次听她說話,他就忍不住發笑的。
為什麼,因為她天生風趣幽默、善良討喜?
「既然如此……」惡意念頭陡然升起,他彎下腰打橫將她抱起,往軟榻方向走去。
第二十一章交換條件(1)
阿觀尖叫一聲,在他身上不停扭動,她竭盡全力掙扎,寧可墜地,也不願意掉進他的魔掌里。
可惜他的手臂強健有力,不管她怎麼動都掙月兌不開,她越叫越猙獰,叫得守在外面的齊文、齊古臉部扭曲,不知道該不該進門救人,救人是好事,問題是……救完人之後?誰會來救自己。
良知和自私在心底沖撞,里面的女人卻越叫越起勁,到後來,連大不敬的言語都飆出口,嚇出他們滿身冷汗!
「放開我、放開我!齊穆韌,你聾了嗎?我警告你哦、再不放開,啊……」
他終于放開,可她終于置身軟榻,並且終于身體交疊,她被壓在他身子底下,沉重哀慟躍然臉上,阿觀心知,今日已無法幸免于難,男人精蟲沖腦,是沒有藥可以控制的。
她滿面驚恐,可他卻因為她的驚恐而勾出整臉笑容,她,居然喊他的名字還恐嚇他?了不起啊、偉大啊,他是不是要給點獎賞,鼓勵她的勇敢?
他的額頭往下頂著她的額,他暖暖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言語派遇上行動派,她能不大輸特輸?何況孫猴子已經被壓在五指山下,阿觀緩緩吐氣告訴自己認命。
要來了嗎?要開始了嗎?她即將遭受身心靈最大的創傷?尚未舉辦告別式,處女膜將要與她永別了嗎,眼一閉、頭一轉,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沒關系,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怎麼不講話了,不是很能講的嗎?」看她一臉的慷慨就義,他拉開距離,手指掐上她粉女敕臉頰,笑得滿心愜意。
有轉園余地,阿觀速速張眼,看向他的眼神有委屈、有懇求、還有深深的感激。
「王爺,可不可以不要。」
「不要什麼?」他惡作劇地睥睨著她的表情。
「不、要、行……夫婦之倫。」
她比較習慣說圈圈叉叉、炒飯、滾床單……之類的話,當然,說完後一定要補上一句他媽的、他令堂的,或以作S開頭的髒話。
但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生命故,兩者皆可拋,誰讓王府的屋檐比人家的低,不低頭的是傻子。
「給我一個理由。」
他期待起她的回答,期待她能驚世駭俗到什麼程度?
「甘霖珍貴,況王爺的妻妾者眾,還等著雨露均沾,少一個人分,平均雨量會多一點。」
他怒目,不是生氣,而是必須把眼楮瞠得夠大,才不會笑開臉,他哼一聲,冷冷道︰「你難道不是我的妻?」
「可、可……」急切間,她找不出好借口,只好月兌口而出。
「別浪費了,妾身這塊田有點瘦。」
噗!他再也忍不住了,翻身躺到她身邊,仰著頭哈哈大笑。
他笑得胸口抖不停,連肚子也震顫不已,他想停下來,卻發現沒有那麼容易,幾次嘗試後,他放任自己暢懷大笑。
軟榻很小,單人座卻擠下兩個人,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身子在抖,可以清楚看見他起伏的胸口,可以明白他笑得真心實意、快樂張揚。
側過臉,她望住他的眉眼,不緊繃的他很帥,比大姜更帥,即使他們有相同的五官。
她跟著笑了,他本要停下來的,可她一笑,那笑容像是會感染似地,他又笑開,他笑、她也笑,她笑、他又笑……他們笑得守在門口的齊古、齊文也彎下眉毛。
半晌,她終于停下笑容,對他說︰「三爺方才告訴妾身一些陳年舊事,所以……爺,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不是所有風光的後面,都是由燦爛鋪造而成。」
他沉眉,穆笙竟然對她提及他們的晦澀童年,那是他們最不願意回想的一段,側過身,他與她眉眼相對,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穆笙對她掏心?也讓他……軟下心?
不管她是假裝、演戲或失憶,她終究是葉家的女兒,和宮里那位月兌離不了關系,搬進明月樓已經是不理智決定,為什麼他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向她靠近?
「你呢?」他問。
「我怎樣?」
「你小時候的生活?」
阿觀皺眉,怎麼能說,說出來會要人命的,現在兩人和和樂樂躺在椅子上,如果她說出自己童年,和葉茹觀的一相對照,是迥然不同的兩碼子事,到時她要怎麼自圓其說。
可他炯亮目光望住自己,還真的很難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