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我可是夫妻呀!做丈夫的來妻子這兒坐坐是件極為平常的事,你別太過拘禮。咱們夫妻許久未好好的聚首,閑話家常,對了,王妃,你說咱們多久沒像平常老百姓的夫妻般說說體己話了。」
他這次來是要先給張若一個下馬威,另外也是要探探張若的口風,以及未來可能對白巧涵所采取的行動,若非為了女兒,他還懶得踏進秋苑。
哼!明知故問,自白苡薇那個賤人進了府,你何嘗當我是妻子,連只傳璟王府正室的玉佩,你都送給了那個賤人,我們還有啥體己話好講。張若心中縱有千般不滿怨懟,仍不表露于外相,只是淡淡一笑。
「王爺,算來也有近十九年的光景了。」
「對、對、對,看本王糊涂的,這些年真是委屈王妃你了。」璟王恍然大悟的拍著額頭道。
「王爺言重了。」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王妃,你可還記得當年苡薇母女無故失了蹤影,弄得整個璟王府人仰馬翻的事。」
「若兒仍記憶猶新,不知王爺為何提起此事?」
「她們母女已有下落了,但可惜……苡薇已經過世。」他眼瞳深處泛著淚光,畢竟要接受所深愛的女人已經亡故的事實,還是很難的。「所幸她留下了個女兒。」一提起女兒,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王爺的意思是……」當年听聞白苡薇已死,張若自然是高興,但卻有個漏網之魚,著實讓她感到怏怏不快,她試探性的問道。
「本王想接她回府以正其名,對了,說了半天,都沒告訴王妃她叫什麼,她就是本王之前的女侍衛,名叫白巧涵,等正了名後即改回朱姓。
「你一定覺得奇怪,怎麼女侍衛莫名奇妙的就成了本王失蹤多年的小女兒,你瞧,人生的際遇緣分就是如此奇妙,多虧了白老爹將她送回我的身邊……」
張若只覺耳邊多了一只蒼蠅嗡嗡的叫個不停,根本沒將璟王如何得知白巧涵是個小郡主的事听進耳里,最後,她連璟王何時走的都渾然無所知。
她只是惱恨為什麼自己呼風喚雨了一輩子,高貴榮華了一輩子,老天爺總是不給她過個稱心如意的日子。
總而言之,她絕不會讓白巧涵順順當當的過日子,別人不讓她好過,她也絕對會讓那個人比她難過千百萬倍。
這就是她——張若。
…………………………………………………………………………
傍晚時分,冷風吹起,卷起了地面上枯落的黃葉。
在浥勇侯府的書齋里,常駿專心一意的埋首于案牘之間,處理公事;而白巧涵則橫躺在貴妃椅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外面。
常駿處理公務告一段落時,偶爾會抬起頭來看看白巧涵在做什麼?但見白巧涵一直維持同樣的姿勢,擔心她生病的他,于是放下手上的筆,起身向前察看。
他睇見白巧涵的瞳眸布滿了淚水,鼻頭也泛紅,他曉得她悄聲地哭了許久,頓時他覺得自己的方寸間像被萬針扎過,對白巧涵外表裝作沒事人,而私下卻獨嘗心酸難過,感到萬分的心疼。
「巧兒,怎麼啦?誰欺負你了。」他將橫躺的白巧涵輕柔地擁人懷里。
「沒有呀。」她回以常駿一個略帶淒涼的笑容。
他情願見她大哭特哭,而非像現在這樣要死不活的模樣。「還說沒有,明明鼻頭紅紅的,連眼楮都像兔子眼了。」常駿捏捏她的紅蘿卜鼻道。
「說沒有就沒有,阿駿你別管這麼多啦!」她將整個臉埋藏在常駿的胸前,用心地去聆听他那有規律的心跳聲。
「巧兒,看著我,別這樣把自己藏起來好嗎?」
「我沒有把自己藏起來,可能是我的傷剛好,所以比較累吧!」白巧涵悶著聲講。
「巧兒,听話。」常駿卻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
「不要動,這樣好舒服的。」白巧涵閉眼緊緊地靠著他。
「巧兒,我知道你還是無法接受白老爹的死,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想想我,想想你親生的爹,見你了無生氣的模樣,你可以想想我們有多麼心疼嗎?」他實在很懷念之前,充滿了活力的她。
自白巧涵從昏睡中醒過來之後,常駿用了極大的耐心對她解釋白威的死,以及有關于她的身世,這幾天白巧涵實在很難接受這等殘酷的事實,她常自責的想,如果當初她不要硬闖璟王府,或許白威就不會死了,還有白威死的當晚她不要那麼任性的去找常駿,那又或許白威現在還活得很好。
「阿駿,我爹真的死了嗎?他是那麼的疼我,對我那麼的好,你說他不是我親生的爹爹,璟王爺才是,我不懂,真的不懂,璟王爺十八年前不是不要我,為什麼現在又要了呢?」真是的,害她現在好想哭。
「巧兒,我不是跟你講過,當年是你的娘親怕你被殺害,所以才請求白老爹收養你,真說起來,白老爹是當年要追殺你們母女的殺手,你娘也有可能是他殺的。」
「不,我娘不是爹殺的,是璟王爺害的,是自私的他害的,爹爹如果存心想殺我們,今天不會有我,他也不會堅持讓我進璟王府。」她有血書證明的。
「巧兒,璟王爺最愛的是你娘,也找了你許多年,否則白老爹在證實你的身世之後,璟王爺不會為了保護你的安全,遲遲不敢將你正名,還有派人保護你。」這丫頭怎麼這麼鐵齒銅牙的。
「但這封血書怎麼說?」白巧涵由懷里拿出一封血書,並將它遞給他。
常駿看了一眼,遂道︰「巧兒,你怎麼會有這封血書的。」
「是小雨偷偷告訴我,說璟王爺從我爹身上拿走了一封血書,我要她去找茱萸偷拿出來給我的。」
「茱萸這麼笨哪里偷得出來?肯定是偷錯了。」他不相信那丫鬟這麼能干,能順利偷出血書。
「就是笨人家才沒有戒心,她才拿得到。」這就是笨人的好處。
「巧兒,難道你寧願相信血書,而不願相信我跟你說的事嗎?」他有點心寒,竟然自己是不被信任的。
「阿駿,我也想相信你,可是我、我、我……」白巧涵話方講到一半,哽咽到不
能自己。
瞬間,空氣里只剩她的哭泣聲和常駿的安慰之音,至于那封血書則被常駿丟至椅子的一角,風一吹,但見血書上隱約的寫著——我最大的錯就是相信男人……
第九章
水藍的天幕,飄下了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薄紗般的雪,待雪一停,陽光乍現,便十分不濟的融化成點點的水滴。
「真是討厭,想堆個雪人都沒辦法,一點也不好玩。」白巧涵嘟著嘴有些懊惱的趴在窗口,望著地面尚來不及堆積,即迅速融成水的白雪。
眼見白巧涵已經漸漸走出了白威死亡的陰霾,即使她偶爾也會發個呆靜默地流下淚水,所幸在常駿用心的開導之下,她慢慢地恢復了她原有的俏皮活潑模樣。
「巧兒,外頭太冷了,別開著窗,快點關上。」常駿為衣著單薄的白巧涵披了件衣裳,關切之情盡在言表。
「下要,我不冷,相反的還覺得熱呢!」她雙眸仍定定的望著外頭,除拒絕關窗外,也月兌掉了披在肩上的衣裳。
她太不懂得愛惜自己了。「巧兒!」常駿這一聲是帶有濃濃的警告意味,但警
版無效,她依然故我。
沒辦法,他就是拿她沒輒,只得豎白旗投降,雙手置于她的肩上,以安撫她的情緒。「巧兒,你還在生我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