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換狄亞歌被嚇到了。
「我不這麼認為。」
老板跟秘書的關系向來微妙且曖昧,甚至很多人都先入為主的以為女秘書肯定是男老板的小老婆。
苞白冬辰當朋友?她可不想惹來一身腥。
「難道你對自己沒信心?認為自己會喜歡上我?」
這很明顯是激將法,狄亞歌卻上當了。
「不可能,我最近對男人極度反感。」失戀癥候群,唉。
「那就對了,我們在公司是上司跟下屬的關系,下了班是朋友,很單純的朋友關系,越界了又怎樣,關系混雜了也無所謂,任何事情不是只有黑與白,總有灰色地帶吧。」
白冬辰的話在某些部分說服了狄亞歌,她答應白冬辰不會再輕易提出辭呈,至于朋友關系嘛……還是先觀望再說。
第4章(1)
餅了些日子,愛面子的狄亞歌終于告訴家人還有朋友,她已經跟在曼谷工作的男友分手了。
她避重就輕,只說兩人生活、文化背景有差導致個性不合,才協議和平分手。
她對自己被騙莫名成了小三的事避而不淡,唯一知道事實真相的只有白冬辰。
周末假日,狄亞歌獨自一人在家。結婚多年仍很恩愛的爸媽到北投泡湯約會去了,她婉拒他們的邀約,她可不想當他們的電燈泡。
至于雙胞胎弟弟,一個就讀醫學院十分忙碌,假日都在學校居多,一個則是在國外念書,因此偌大的房子很安靜。
狄亞歌在自家庭院的樹蔭下,慵懶的躺在躺椅上,翻著手里的書,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意興闌珊。
驀地,手機鈴響,她接起,是朋友打來約她去逛街血拼。
「不……沒動力,下次吧……我很好,你別擔心,只是不想逛街而已,應該不算自暴自棄吧……」
她的朋友們都擔心她,所以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通邀約的電話了。
包括爸媽也是,差點還因為不想留她獨自一人在家而放棄到北投泡湯,是她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想不開,也不會躲起來偷偷哭,他們才放心出門。
是誰說跟男友分手後一定會落寞痛哭、傷心欲絕的?
她承認,除了第一天喝得爛醉被白冬辰撿回家的月兌軌行為外,之後她再也沒有為Lucas那個爛人做過什麼蠢事,甚至掉過一滴淚。
愛情沒了的確使人傷感,但她絕對不是為了那個爛人傷感,而是哀悼自己曾經付出的兩年感情。
手機又響了。
狄亞歌連看都懶得看是誰來電,接起來直接就說︰「我不去,我很好,不用約我,不用擔心我。」
「……」電話彼端先是一陣沉默,之後是忍俊不住的笑聲。「哈哈哈……我都還沒開口邀約,就先被你拒絕,真是尷尬啊,我是不是該默默的結束通話?」
听這聲音,該不會是……她倏地睜大眼,「白先生?!」
「今天是周末,不是在公司,或許你叫我冬辰會好一些。」說好在公司之外,他們也是可以當朋友的。
她……叫不出口啊!
都已經保持安全距離兩年了,也喊了兩年的白先生,要她突然間把他當成是朋友,有點困難。
「……有事嗎?白先生。」最後,她仍以原有的稱呼叫人。
白冬辰勾唇暗忖,好吧,就暫且不要在稱呼上堅持。
「今天是周末,天氣也還不錯,不如我們到郊外走走如何?」
狄亞歌被這突來的邀約給嚇到。現在是怎樣,怎麼大家都來約她出游,就連白冬辰也來插一腳?
「如果你跟我朋友一樣,擔心我一個人躲在家里哭,那你放心,我沒事。」
「我不擔心。」白冬辰笑說︰「我從不擔心這種事,你不覺得為那男人掉淚太浪費了嗎?」
這話簡直是說到狄亞歌的心坎里。
他徑自說著,「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工作太久,難得假日天氣好,想放松一下,開車出門時正好想到你,就打電話邀你了。」
「白先生……」
「冬辰。」覺得刺耳,這次他堅持要她喊他的名。
「白先生,我……」
「冬辰。」白冬辰再次打斷她的話。
好吧,冬辰就冬辰。「冬辰,以我們的關系……並不適合在假日一起出游吧。」
「為什麼朋友不能在假日出游?」
她輕嘆一聲,「我們不是朋友。」他們是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亞歌,你太傷我的心了,虧我把你當成朋友,你卻……唉!」一聲嘆息之後,白冬辰便不再說話了,以沉默讓狄亞歌去體會他的心傷。
狄亞歌拿開手機,瞪著它,額頭滑下三條黑線,現在她倒成了「負心人」了?!
「是朋友就是朋友吧,你想上哪兒走走?我奉陪。」她拿他沒轍的說。
她可不想莫名落得一個「負心人」的罪名啊。
說難得好天氣想出外走走的白冬辰,其實壓根沒有計劃,所以他將這個任務丟給了硬被他拉出門的狄亞歌。
狄亞歌聞言,瞠目瞪著他。「你不是已經決定去哪兒了?」
「沒有。」他一臉無辜的搖搖頭,「我從國外完成學業回台灣後,就一直埋首于工作,台灣有哪些景點好玩或特殊、有趣的,我根本一無所知,這樣好像挺糟糕的。」白冬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模鼻子。
從沒看過老板這副模樣,狄亞歌有些不能適應,但也覺得他私底下這樣子……還挺可愛的。
「是很糟糕沒錯,人生不僅僅只有工作而已。」她平心而論。
「狄秘書教訓的是,那麼請問我現在該往哪里走呢?」
白冬辰一直開著車在市區里繞,毫無頭緒,狄亞歌只好指點他「一條明路」。
「我們往南走吧,我突然想看向日葵,一大片滿滿的向日葵花田。」
于是他們往桃園的方向開去,找尋狄亞歌想看的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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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位于桃園的某農場,里頭整整一大片農地全種滿了向日葵,放眼望去,全是耀眼的黃。
此時艷陽高照,向日葵正盡力綻放她們傲人的姿態。
「好美喔!」狄亞歌像個獲得禮物的小女孩,開心的在田埂間流連忘返。
今天她恰巧穿著亮黃色的T恤,就像是向日葵化身為人形精靈,一個很美麗且迷人的精靈,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
「太陽很大,把帽子戴上,免得曬傷。」白冬辰拿著一個大草帽幫她戴上。
「咦,你哪來的帽子?」
「剛剛在農場門口買的。」在這種艷陽下,賣帽子的小販生意可好的。
「謝謝。」
她出門時太過匆忙,忘記若在大太陽底下待久了,自己白皙的肌膚很容易曬傷,此時她的臉頰就已經因為陽光而泛起淡淡的粉色,這是曬傷的前兆,幸好他夠細心,幫她買了帽子遮陽。
兩人並肩在花田里走著。
「你听過關于向日葵的神話故事嗎?」她忽然提起。
白冬辰搖了搖頭。
「你別看向日葵總是熱情奔放、有朝氣的模樣,其實她有一個充滿哀傷的愛情故事。傳說中的海神的女兒Clytie非常愛慕英俊瀟灑的太陽神阿波羅,但阿波羅卻不喜歡她,傷心的她為了博得阿波羅的關懷跟愛意,從此不眠不休也不進食的仰望著他,只以露水充饑,但淚水卻沒有止歇的一天。」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在經過九天九夜不眠不休的期盼,她的雙腳變成了根,身軀成了枝葉,蒼白的臉則變成了花朵。即使如此,她對阿波羅的愛意卻不曾改變,她的臉龐始終仰望這太陽,只要阿波羅駕著太陽馬車走到哪里,她的眼神就仰望到哪里……」
說完,狄亞歌問他,「很哀傷對吧,但也有人說,誰教Clytie這麼死心眼,沒有人規定你喜歡對方,對方也得喜歡上你,阿波羅沒錯,Clytie沒錯,錯的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