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也不可以干涉我的工作,片面要求我的上司派一些無關緊要的工作給我。」
他瞇起眼楮。「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當然可以相提並論。」她抓起一個鮭魚握壽司,塞進他的嘴巴。「都是工作問題。」
「我在保護妳的人身安全,女人不要老是往危險里頭鑽。」
「我也在保障你身心健康,男人不要老是為了賺更多錢,搞壞自己的身體。」
「妳真的很喜歡惹麻煩。」
「你也真的很喜歡招惹我這個麻煩。」她故意甜甜地說。
他瞇著眼,瞪看了她半晌。「妳在貧嘴。」
「你在理虧。」
「妳很想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是不是?」
「如果采訪新聞是危險的事,對,我很喜歡。」她更甜地說。
「我會讓妳更熱愛另一種危險活動。」
他拿起便當,握住她的手臂,往外走去。
經過秘書處,他丟下一句︰「我今天不回辦公室了。」
「喂,你要帶我去哪里?」被他挾持著,她感覺到男女先天體力的巨大差異,她根本甩不開他。
他不回答。
「喂,你的便當還沒有吃完耶!」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干嘛這樣嚷?好像她很關心他似的!
他帶她走進電梯,按下按鍵,把便當塞進她的另一只手。
「以妳高超的技巧,妳一定可以在我們到達目的地前,把它們全部塞進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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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什麼鬼地方?」
經過四十分鐘的車程,衛展翼的勞斯萊斯開進一座廢棄別墅的私人車道。
這里的庭園已經荒廢,花兒盡謝,雜草叢生,樹木毫無修整,枝葉繁茂到幾乎陰森森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仍看得出來,這里曾經是一棟非常豪華的別墅。
「你帶我到這里做什麼?」她有一點害怕。
雖然下午四點多的太陽依然明燦,但是當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彷佛是誰在暗處嗚咽,令她心里直發毛。
他回以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現在才開始擔心起妳的貞操?」
「你敢亂來,我就宰了你。」她怒瞪他。
他不以為意。「跟我進來。」
他拿出一把鑰匙,插人生銹的鎖洞,幾聲卡卡聲響後,終于打開大門。
點亮了燈,進入別墅,轉個角,就是灰敗的大廳。他打開窗戶,驅逐幾乎不流動的沉悶空氣。
她邊走邊看,心里有點緊張。倒也不是擔心他會對她怎麼樣……如果他想,一路駛來的路上,不知經過多少Motel,雖然她沒有經驗,但也知道那檔事,男人興頭一來是耐不住的。
「妳自己隨便看看,我立刻過來。」衛展翼交代。
「喂,這里有什麼好看的?」她嚷,他已經消失無蹤。
的確是沒有什麼好看的,這屋里破敗得可以,除了壁紙以及固定的裝潢之外,地上、牆上,只留下曾經有過豪華家具的印子,就連天花板上的日光燈,都看得出是後來才改裝的,那印子顯示,那里曾經裝過一盞大型的水晶燈。
衛展翼走了出來,手里拿著兩套粗棉手套,以及兩把大錘子。
他給她一把大鐵錘,一雙棉布手套,自己熟練地戴上手套,
「干嘛?」就算要決斗,也要用刀或槍吧?用錘子……會不會太殘忍?
她正想抗議,衛展翼便令道︰「跟我照做就是了。」
見他掄起一把大鐵錘,走到牆邊,揮手一擊,裝潢立即破了個大洞。
她被他嚇了一跳。「這是在做什麼?你不會覺得太暴力嗎?」
他舉起大鐵錘,又是奮力一擊。「把這個房子打爛。」
「為什麼?」
「這棟房子之前是王金強的不動產,在他得手之前,這里是我家。」
「什麼?」
「王金強宣布破產之後,這棟別墅又重新成為我的。」
他打手勢,指示她照做。難得听他提起這個人名,她不敢丟掉任何了解他的機會,連忙套好手套,往牆壁一捶。「既然曾經是你的家,為什麼要打掉?」
「為了終結仇恨。」
「你不是早就完成復仇大計了嗎?」據她所知,當年那三個陷害他父親的人,已經身敗名裂,入監服刑了。如果他要報仇,早就成功了,不是嗎?
「這棟房子是最後的眼中釘。」他轉過身。「十四年前,我父親就是在這里跟警方拉扯,心髒病突發,驟然去世的。」
敝不得這個房子有點陰森森的!晴艷模模手臂。「喂,你不要嚇我。」
他又揮起大鐵錘,往牆上重重一擊。「不是嚇妳。動手吧!」
「為什麼找我來砸這棟房子?」晴艷有苦說不出。「你不是有弟弟跟妹妹嗎?如果要終結仇恨,找他們來陪你一起砸,不就得了嗎?」
「妳的意思是,想要放棄听我口述過去的機會?」
她瞪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這意味著……他要把獨家新聞透露給她?她做了什麼,讓他決心對她吐露心路歷程?是在他的嘴里硬塞握壽司?還是用一指神功,強迫結束視訊會議?
晴艷彷佛看見,親筆撰寫的專訪在跟她揮手,她多年的心願,就在前面誘惑著她,要她一起加入他的暴力破壞。
她眼楮發亮,用力搖頭,舉起大鐵錘,賣力一揮。
「不,我當然不會放棄。」再一擊,牆上的破洞愈來愈多。「快點說吧!我等不及洗耳恭听。」
第五章
「十四年前……不,更早以前,那些人就在覬覦衛家的家產了。」
「你指的是王金強、林建德、高峰永?」她點出半年前新聞爆發時,媒體不斷提到的三個名字。
「沒錯,他們是我父親的學弟,聰明又狡猾,個個都是窮苦出身,幾年下來,在商場上都有所斬獲,翻了個身,當起老板級的人物,照理說應該心懷滿足。
我的父親,不可諱言,他沒有經商的才能……或者該說,也許他有經商的才能,但是他的個性耿直,喜惡一窺即知,不適合在詭譎的商場上生存,幸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守成守得住,就已經不錯。」他諷刺地一笑。
「那三個人當初是他的親信至交,常常到我家來,四家人親如一家人。」
她打了個寒顫。親如家人,還鬧背叛?
「那為什麼……」
「不知足,聰明人的自負。」
「什麼意思?」
「他們認為,跟他們比較之下,我父親明明沒有經商的本事,憑什麼擁有那麼大的資產?而他們幾位厲害人物,一輩子卻只能開間公司,當個小老板。天知道我是不是另一個阿斗?」
她生氣地嚷了起來︰「那些江山,就算不是你父親打的,也是你家的長輩打下來的,覬覦啥呀?」她知道衛家並非尋常百姓家,早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是故鄉的望族,後來輾轉來到台灣,繼續深耕,當然又是一片榮景。
「不,他們不這麼以為。」
「你怎麼知道?」
他露出毫無笑意的一笑,繼續往下說︰「我父親有個優點,也是致命傷,他雖沒有大刀闊斧的本事,但有識人的眼光。只可惜,上天連給他的眼楮都是殘缺的,他只看見那人的才華,卻看不穿人家藏著狼子野心。
那三個人當時弄了好幾個大型企畫,找我父親投資,公推他當負責人,他挹注大量資金,無條件信任他們,所有的事由他們主導。結果他們錢是拿了,企畫一件也沒做,等我父親發現的時候,衛家挹注的錢早已進入他們的口袋,他們甚至還用狡詐不法的手段,把衛氏掏空。
有天夜里,我父親心血來潮,開車帶我去企畫中的新建築。到了那里,荒草漫漫,大雨淋灕,哪來的頂級豪宅?我不知道父親在雨中驚訝些什麼,只見他臉色漲紅,說不出半句話來,他隨即帶我回家,就在那里……」他指著大理石布置的宏偉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