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不翻身 第17頁

他知道她遷怒他突如其來的吻讓她尷尬地落入水中。所以她可惡得不讓他看到她,卻故意處處留下她就在他左右的痕跡來證明她是稱職盡責的鏢頭,收了訂銀便會履約到底。

為了成全她的報復,他承受著她不在身側的寂寞,一連一幾天看不到她,他有多無聊想必她早已看在眼里了,這樣,該抵過了吧?

頤州城近鄰大椋大敕兩國。城內店鋪林立,行人熙攘,街市買賣也比其他地方更多了幾分繁榮。裳于晨翻身下馬,牽著馬兒信步地穿梭在人流里,邊漫步邊道︰「賢兒,既然你不準備見我,鏢銀也不用急著結給你了。好得很,我身上的銀子正好也用光了,銀子的事我們往後再說——」

話未說完,一只小手忽然從背後揪住了他的袍擺。

「什麼叫你銀子用光了?!」賢兒陰惻著臉看他。

「就是說我已經身無分文了。」不是單為騙她現身才如此說的,他沒說謊,最後幾個銅板被他換了兩個燒餅填肚子,除非找到「琴箏樓」,不然下頓飯怎麼解決還真是個問題。

「我的鏢銀怎麼辦?」她一臉肅然地開口問他。

他同樣嚴肅地回視她,接著俊朗的臉上堆滿無奈,長吁短嘆地搖頭。

「裳于晨——」她大喊,「我的鏢銀你一定要給!」

「好。」他點頭微笑,抬手指了指系在她腰間的小包裹,那日藥王給他的診費她還好心地「幫」他收著,「把那個給我。」

「你做什麼?」她下意識地捂住包裹退後一大步……、

「傻丫頭,你要它還是要銀子?」他走近她,伸指彈了下她的額頭,輕笑道。

他閉上眼楮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里隱隱彌散著淡淡的藥香味,附近應該有藥鋪,「跟我來。」他自然地牽握住她的手,向藥香飄來的方向走去。

☆☆☆

「大爺,勞您再說一遍,這個賣多少銀子?」藥鋪掌櫃雙眼圓睜地看著裳于晨手中的靈芝。他真的不太信任自己的耳朵,如此罕見珍品只賣八十七兩,是他不正常了還是面前這位爺瘋了?

「八十七兩銀子。」裳于晨慵然一笑,「多一兩不賣,少一分不成。」

「快給這位爺拿銀子。還磨蹭什麼?」掌櫃的把櫃台上的靈芝摟進懷里,生怕他反悔。

裳于晨手拿銀票微笑著走出藥鋪。等在門口的賢兒牽著馬迎了上去。

「我的鏢銀呢?」她伸出小手。

「共八十七兩沒錯吧。」他把銀票遞給她

「沒錯,沒錯。一分不少,很好,很好。」她笑眯眯地把銀票揣進懷里。

「賢兒,從此刻起直到回臨州的所有費用,就由你來付了。」他從她手中接過馬韁,若無其事地說道。

「憑什麼!」

「憑什麼?你的鏢銀是八十七兩,靈芝正好也賣了八十七兩。」他轉身邊整理馬鞍邊道,「所以——賢兒!」

話音未落,他忽然感到背後一道疾風躥過,他猛然回頭,只見賢兒如一道勁風般沖進藥鋪大喝道︰「黑店!把靈芝還給我!」

「光天化日的!哪來的野小子撒野!」掌櫃的招呼店內伙計,「把這小子轟出去!」

一群小伙計擁了上來,七手八腳地探向賢兒。

只見賢兒倏地從圍困中騰空躥起,一旋身落在了櫃台上,她盤腿而坐,伸臂一把拽回了欲逃開的藥鋪掌櫃。

「你、你干什麼,這、這里可是英王殿下管轄的頤州城,你、你別胡來你!」藥鋪老板蹦蹦跳跳地掙扎。

賢兒皺眉,迅速地封住了掌櫃的穴道,要他立正站好乖乖听她講話︰「你方才說這里歸誰管?鷹王還是鳥王?不管他是什麼王,難道他說過你們頤州的藥鋪做生意可以不誠實?可以無信譽?」

「賢兒,別胡鬧。」裳于晨微蹙濃眉,嘆著氣走進亂作一團的藥鋪。

「胡鬧?!我在替你討公道!去外面隨便找個人來問都知道那靈芝是寶貝,他只給你八十七兩明擺著欺負你笨頭傻腦,我怎能不幫你出頭!」

賢兒回頭看了看他,接著扭頭瞪著掌櫃的,喝道︰「快把靈芝交出來!不然小扮我砸了你的黑店!」

「咳——」裳于晨輕咳一聲走近賢兒,伸手點了點她肩頭,接道,「是我一定要賣八十七兩。」

「你?!」

「我。」

「你瘋了!」

「我一向如此。」

「一向?難道——」難道他得來的寶貝都是這麼月兌手的?

「沒錯,經過我手的寶貝是不少,但停留的時間都不長。寶貝到手,馬上月兌手。用多少銀子賣多少錢,平日里不受錢財傍身的束縛,就是這樣。」他理所當然地輕松解釋。

「……你除了四合院還有什麼家當。」

「十幾盆花。」

「沒了?」

「沒了。」

「你根本是個沒銀子的窮光蛋?!」

「誰說的?」窮光蛋?他什麼時候缺過銀子?

「你其實有的是銀子?」

「為人醫了病得了我要的東西再換成銀子不就有了。」

只要他想,銀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怎麼換?」

「自然是眼下需要多少換多少。這麼說好了,如若此刻我只需要一碗清水解渴,身上又恰好有個所謂寶貝,那自然要用這寶貝去換來這碗水。值得啊,是不是。」

「裳于晨。」

「嗯?」

「你是天下聞名的郎中是嗎?」

「天下人都這麼說,大概算是吧。」他很謙虛。

「你先醫醫自己的腦袋瓜吧!」名醫?!他自己就是病人!

這時,店內忽然進來幾個官兵,「這里怎麼回事!」

店鋪里的伙計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把官兵們團團圍住。

「官爺,您幾位來得好,有人要砸鋪子啊——」

賢兒瞪了眼裳于晨,趁亂從敞開的窗戶里飛躥出去。

裳于晨推開擁作一團的小伙計們躲閃開門口的官兵跟了出來,卻晚了一步,眼看她靈活地攀附著一駕馬車車底,離他越來越遠。

他隨即翻身上馬追了過去。

☆☆☆

樹林中傳出有節奏的篤篤蹄音。一匹棕紅駿馬情緒不錯地沿著頤紫湖畔的樹林向林外踱步。

裳于晨雙手牽握馬韁,微微俯頭看著坐在身前的賢兒。

方才若不是他緊跟著她到那片湖泊前,她會不會真的拜托輛馬車的女主人把她藏起來,然後,就這麼逃開他……他的愛對她真的不是很重要?是啊,至少沒有銀子重要吧……

這時,賢兒恰好側身昂頭看向他,四目相對,兩人都微怔了下。賢而馬上扭轉回頭,不再看他。

「賢兒。」他忽然低下頭去,臉頰輕輕貼上她的,溫柔低語,你在想什麼?要看我便專心看、仔細看,不許想別的。」

「哎——呦。」賢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身子斜晃了下。

裳于晨迅捷地收緊雙臂牢牢地將她抱緊,把她的身子緊緊貼在自己身前,直到他感到她安全了。

「你!哎——听著,不許你這樣對我說話,不許你這樣抱我!」賢兒掙開他,將身子向前挪了挪。

「誰?我?怎樣對你說話?怎樣抱你?」裳于晨挑起眉峰明知故問,「是這樣嗎?」說著,他再次伸臂攬過她,垂首在她耳畔低問︰「是這樣嗎?嗯?」

「你——找——打!」她抬起手肘,咬牙切齒。

對于他,賢兒澀然又惱怒。動手動腳且不跟他計較,他騙她才罪大惡極!她以為堂堂「鬼面醫」好歹行醫斂財了數年,不算家財萬貫至少也盆缽滿滿,可萬分想不到,他居然連一兩多余的銀子也沒有!他說錢財累人——哪有人會嫌銀子太重拖累的?!身為「鬼面醫」腦袋瓜子出了大問題卻不自知——浪得虛名……嗯……再等一下,她以為「鬼面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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