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靛衣人大叫一聲,及時砍斷長劍。
「放開我!」手臂上還插著斷刀,晴快吐了。她整只手都沾滿鮮血,另一手向後使力,想要推開泯嘉。
這生死關頭,泯嘉哪會理她。他一邊淒厲的叫著,一邊把晴當成布女圭女圭似的甩過來、甩過去。
這天殺的!她要是能活下來,一定要整得他哭爹喊娘叫不敢!
就在這亂成一團的時刻,大批旗勇突然涌進別院,手中持著長矛、刀劍,快速的攻打黑衣人。
「晴!」麒格的怒吼聲響徹披座別院,頎長的身影同時出現在大廳門口,目皆盡裂,他一眼就看見模樣狼狽淒慘的晴。
他終于來了。一听到他的聲音,晴緊繃的神經才松懈下來,她失血過多,臉色早已是一片蒼白。
一個箭步沖上前,麒格揚手將躲在她身後的泯嘉打飛出去,緊摟虛弱的人兒,「晴。」他赤眼看著她一身的傷,手指輕彈,連點她身上幾處大穴止血。
都是他的錯,明知道有人要傷害她,卻離開她身邊!
當他跟博赫領著幾人趕到樹林時,地上除了斑斑血跡之外,尸首全都不翼而飛了,那時候他就該察覺到不對勁,早該回來的!
可他卻還留在樹林里搜查,直到留在別院的護衛沖來報訊,才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並在回城的路上,調動了守城門的軍隊。
結果,她竟然在他的眼前傷成這樣!
「我沒事。」晴在他的懷里,就算渾身發痛,她還是扯笑安撫他。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狂亂,臉色比她還白,整個身子都打顫著。
四周仍是一片混亂,黑衣人與大批旗勇仍在廝殺,麒格見她血流如注,心一緊,「快請大夫!」打橫抱起她,他一邊向博赫吼著,一邊避開混戰的區域,讓那些護衛護著他們快速退到後方。
晴虛弱得只能靠在他懷里,任麒格抱著她沖回兩人住的閣樓,輕輕的把她放到床上。看著她滿身的傷痕,他心痛如絞。
「我沒用……是我太大意了……」那些黑衣殺手從不曾在白日出現,再加上樹林里遇過襲,他以為那些人今天不會出現了,他的以為……差點害死了她!
她臂上還插著那把斷刀,那刀就像直直的插在他的心口上,痛得他不能呼吸。
「晴、晴……」
「爺兒,大夫來了!」博赫拖著大夫沖進房里。
無力的閉上眼,晴再也抵擋不住那從體內涌上的倦意,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第6章(2)
繼上一次生病後,晴再次體會到床鋪的美妙,還有湯藥是多麼「美味」的東西。
「世子,湯藥熬好了。」水兒端著還冒著熱煙的瓷盅走進反里,抬眼一瞧,眼珠睜大了些,靜靜的走到床邊。
晴面無表情的看她走近,然後扯開嘴角,一臉假笑。
水兒呆呆的看著她,「格格,你沒事吧?」
斜睨了她一眼,晴沒好氣的搶過她手上捧著的湯藥,「閃邊去。」她意興闌珊拿著湯匙舀了舀,睫羽下黑溜溜的眼珠,偷偷覬向她床旁的景象。
寬敞雅致的房里,本是一片清幽的景象,只是現下,全讓肅殺嚴厲的陣仗給取而代之了。
造成這個局面的麒格,正高坐在書桌後,一身玄色長袍,紫邊黑褂,身上清冷的氣質,全因換穿一身的黑衣而變得冰冷至極,狹長鳳眼里,再無往常的笑意,薄唇緊抿成一直線,配上他臉上那兩道疤,只差沒在臉上刻著「生人勿近」這四個大字。
不過,站在他面前的人也沒好臉色,尤其是負責鎮守洛陽城的城守尉,臉色都青了,而他旁邊站著的河南按察使臉上更是青白交加。
「那批黑衣人的來歷查清楚了嗎?」
就算是自己的親親愛人,但那冷得刺骨的聲音,還是讓晴忍不住瑟縮了下,同情的目光不由得掃向那對難兄難弟。
自她醒來之後已經過了三天,那天她失血過多暈了過去,隔天醒來,這座別院就進駐了層層旗勇防守。為了將黑衣人一網打盡,麒格把親王世子的身份端了出來,動員整座洛陽城的兵力,他的大動作再加上前些天黑衣人見人就殺的消息流傳出去,城里也是流言四起,弄得人心惶惶。
他與生俱來的霸氣和對這件事關注的程度,讓那些守城門的士兵、衙役全因辦事不力,被狠狠的刮了一頓。
晴瞄著麒格的側臉,突地甜甜一笑。要說這傷換得的好處,就是他終于主動取下帷帽,不怕將有殘缺的臉暴露在人前了。
「屬下從那些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查到幾個特殊印記,目前正循著印記追查。」
河南按察史擦擦額際滑下的冷汗,說得戰戰兢兢。
「屬、屬下查到這些黑衣人進城的時日,約莫都在十天前,住在城西的客棧里。根據店小二所說,他們分成三批陸陸續續的住進去。」城守尉心里暗自叫苦。
這京城來的世子,出了這等大事,要是傳到都統、將軍那兒,他還有命站在這里嗎?
「已經過了三天,黑衣人的來歷、目的沒有半點譜嗎?」
「這……」河南按察史跟城守尉對看一眼。他們也很無奈啊!人是外地來的,好不容易拿下的人又全服毒自盡,沒一個活口留下,線索少得可憐,他們兩個盡全力追查,還是模不著頭緒。
麒格冷然的看著他們,「除了吃得腦滿腸肥之外,你們還會干什麼?」這群無用的廢物!
博赫上前一步,「爺兒,屬下已經將尸體牙內所瓖的毒藥取下,經過大夫的檢測,推斷這種毒藥應該來自四川唐門。唐門賣出的獨門毒藥,一向都有編列成冊的習慣,小的已將毒藥以飛鴿寄送過去,到時請他們將名單飛傳回來,就能追查出殺手的來歷了。」
「這些殺手全是針對格格來的,別院里的駐兵絲毫不能大意……」凝著臉,麒格寒著臉況詻,忙著將晴四周的戒備布局到滴水不漏的狀態。他心底隱隱有股不祥的預感。這批殺手,來歷太過神秘,而且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為什麼他們會針對晴?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一想到長腳飛了的自由,晴忍不住想大嘆三口氣,她偏頭看著貼身丫鬟,「那家伙沒死吧?」指的當然是死沒良心把她當擋箭牌的泯嘉。
水兒偷偷瞄一下冷著臉的世子,「格格,您問這干麼?世子讓您好好養傷,別多管閑事。」她可不是說假的,當世子知道泯嘉公子把格格當擋箭牌來使用時,暴怒得差點沒直接送他去見閻王爺。
「廢話少說,他沒死吧?」她雖然很想砍死泯嘉,但他好歹是巴泰尼大人的兒子,要真出了事,只怕巴泰尼人人不會放過章佳氏一族。
「沒有,不過他的傷勢也不輕,世子便讓他住在別院里。」
「那就好。」晴安心地吁口氣,眼角一抹余光,瞧見水兒塞在懷里的一包白色物品,她好奇的追問;「那是什麼?」
水兒掏出懷里用白色絲帕包裹的東西,「喔,奴婢也不知道,那天我看見它從泯嘉公子身上掉下來,這些天一直找不到時間還給他。」
「打開來看看。」晴吩咐,邊把碗里剩下的藥仰頭飲盡。
水兒依言掀開白色絲帕,一塊深綠色的玉佩靜靜地躺在其中。
晴一看,嚇得倒吸口氣,「噗!」滿口的湯藥全賞給近在眼前的貼身丫鬟。
「格格!」水兒慘叫一聲。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湯藥嗆進氣管里,晴咳得臉紅脖子粗,一雙眼瞪得老大,邊咳,還邊望著水兒隨手擱在床榻上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