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副哀傷中帶著嬌柔的模樣,把嚴殊影給逗笑了。很奇怪,只要跟她在一起,他的心情就會跟著放松,似乎隨時都處于休假狀態。
這些年來,他的生活里充斥著滿滿的工作,成了一部不知疲累的工作機器,沒有休息的時候。
「你的眼底有些紅絲,要不要趁現在再小睡一下了?」
「嗯!」她順從的點點頭,理所當然的將頭顱斜倚在他的肩膀上,沒有多久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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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里,暗香睡掉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一只溫暖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龐喚醒了她。
清醒過來,她才發覺亞維依車站已經到了,下了車步出車站,外頭已經有輛黑色休旅車在等著他們。
「嗨,兩位應該就是要到普羅旺斯,參加皇室打獵活動的先生小姐吧?」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青年,主動走過來自我介紹;「你們好,我的名字是艾倫,亞伯特王子要我來迎接兩位。」
「謝謝你,那就麻煩你了。」嚴殊影不由得對這個和善有禮的青年產生好感。
「請上車。」
車子以著平穩的速度行走,沿途兩側盡是普羅旺斯特有的薰衣草田,放眼望去紫蒼蒼的一片,空氣中混合著薰衣草的香氣,讓坐在車內的人兒心情為之放松。
約莫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他們抵達了普羅旺斯近郊的一片遼闊樹林,樹林的出入口處已聚集了一群參加狩獵的人。
「殊影,你們總算趕上了!這位就是你跟我提過的梅小姐嗎?」一個身形縴長窈窕的東方女孩,偕同一個高大英俊的金發男人,朝他們走過來。
「暗香,她就是我的表妹琵雅,這位英俊的男士就是她的新婚夫婿,摩納哥王子亞伯特三世。」
哇!這麼說來,現在站在她眼前的是摩納哥的王儲嘍?!
「你們好,謝謝你們邀請我一同來參加狩獵。」
「你好漂亮喔!殊影的品味真好!」琵雅帶著一臉盈盈笑意,率先伸出友誼之手。
「你才漂亮呢!如果我想找你當我時裝展的模特兒,是不是還得經過亞伯特王子的同意?」
琵雅聞言,忍不住炳哈大笑,「謝謝你的恭維,好久都沒人這樣稱贊我了,讓我听了簡直心花怒放!」說到這里,她忍不住嬌嗔的望了身旁的老公一眼。
亞伯特王子只是淡然一笑,雖不做任何回應,但眼底卻不自主地流露出對新婚妻子的濃蜜愛意。
「你有帶騎馬裝來嗎?」琵雅湊近暗香,輕聲詢問她。
「我沒有騎馬裝。」
「沒有關系,我已經幫你設想到了,所以我有多帶幾套和你身形差不多的騎馬裝來。」
「真的嗎?謝謝你!」暗香簡直喜出望外,但另一個疑問隨即浮上心頭︰「你怎麼知道我的身形大概是什麼樣?」
當然是我的表哥告訴我的啊!」琵雅慧黠一笑,清亮的眸底盡是促狹曖昧。
一股燥熱的羞赧感受,一路從她的臉龐紅到了耳根子,她困窘的開口對琵雅解釋︰「我和殊影並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系。」
「我知道。」琵雅朝她點點頭,「殊影從小就是這個樣子,雖然生性淡漠,不喜歡和人太過親近,但卻很懂得如何應對進退,這一點也成為他縱橫商場無往不利的利器之一。」
「看得出你們從小靶情就很好。」
「我從小在一個感情冷淡、父母親長期冷戰的家庭中長大,除了還有得吃、有得睡之外.我不曾得過任何妥善的照顧。
直到我七歲那年,我姨丈和阿姨帶著殊影從美國搬回台灣,阿姨把我帶回家里照顧,才改善這種狀況。」
暗香有些同情的望著她,沒想到在琵雅活潑健談的背後,竟然有這麼一段不愉快的童年。
「後來他們一家人又資助我來法國留學,讓我學習小提琴制作,在學校的一次長假中,我只身前往摩納哥度假的時候,認識了現在的老公。」
她們走著聊著,在一間小木屋前停了下來,琵雅指著屋子對她說道;
「這里就是我們更衣的地方,快來試試我幫你準備的騎馬裝。」話畢,琵雅抓起她的手腕,直接往屋子里跑。
「等一下,你的故事才說了一半耶!你還沒跟我說,你和亞伯特王子是怎麼認識的。」暗香不忘追問道。
「呵呵呵,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琵雅引領她進人更衣間,雙手忙不迭的拿起許多套騎馬裝在她身上比劃。
望著琵雅一臉燦爛的笑意,暗香暗自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擁有像琵雅這麼熱情快樂的笑容。
因為這樣的笑容,只屬于一個真正幸福的女人。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過了半小時,琵雅總算帶著一身雪白的暗香出現在大伙兒的面前。
她們雙雙佇立在眾人面前,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穿上騎馬裝很漂亮。」一個低沉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暗香回首,發覺嚴殊影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沒想到琵雅幫我準備的騎馬裝這麼漂亮,很合我的尺寸,一點都不會太松或太緊。」她笑著回答。
「現在我們要上馬出發了,你沒忘記要怎麼騎馬吧?」他俐落的上了馬,不忘對她揶揄道。
「我當然沒忘,我曾經和同學在郊區的農莊里,整整騎了一個月的馬。」巾幗不讓須眉,暗香也以著俐落嫻熟的姿勢上了馬。
看著她上馬的英姿,嚴殊影先是愣了一愣,然後挑挑眉,漂亮的薄唇掛上一抹笑弧,「架式實在不錯,不知道你的馬術是不是也一樣這麼好。」
「哼!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第三章
他們肩並著肩,跟著大隊狩獵人馬緩慢前進,一路上南法鄉間優美愜意的風光盡納眼底,耳際傳來的盡是打獵隊伍的笑語聲。
「為什麼只有特定的幾個人可以背著獵槍?」跟在隊伍後面許久,暗香忍不住扭過頭,對身畔的嚴殊影發出疑問。
因為持槍狩獵者必須持有政府核發的執照,我們沒有,所以不能進行狩獵動作。」他饒富興味的望了她一眼,「怎麼?你也很想持槍狩獵?」
「才不是,我一點都不想。」一听到他說必須持照才能狩獵,暗香明顯地松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只想這樣子騎馬閑晃就好,光想到要我拿起獵槍射殺可愛的小兔子、溫馴的梅花鹿,我就難過得想要掉下淚。」
「但可愛的小兔子和梅花鹿,也不是這個森林野生的,全是附近農家平日所飼養,準備在打獵時派上用場的。」
「哼!你們男人天生就是喜歡血腥。」暗香皺起秀眉,連連搖頭,很有幾分老學究在說教的味道。
「嘿!大小姐,可別把我也給算進去,在這之前我對狩獵這種休閑活動可是一竅不通。」嚴殊影笑開了,一口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暗香像著了魔似的緊盯著他的笑臉。
在台灣時的嚴殊影,是個淡漠內斂的男人,臉上的線條總是緊繃著,一刻都不見放松,然而到了法國後的他,臉上笑容不但明顯變多,就連整個人的態度都顯得慵懶許多。
「你在和你相親的那些女人面前,也這麼健談嗎?」
「不一定,得視我的心情而定。」他回答得干脆俐落。
「你知道嗎?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你去相親。我不斷想著,為什麼你要去相親呢?」
她那嗔怨的目光黏膩如絲,緊緊的纏繞于他的心間,每當她用這種痛楚。略帶祈求的眼神看他,他的心就會跟著揪成一團。
「為什麼你寧可去跟別的女人相親,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她咬住下唇說著,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