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月擰了眉,又轉了另一台,就在這時,她看見了。
齊紹凱身上穿著她為他準備的西裝,正走出發生大火的工廠。她的目光緊緊盯著螢幕,看著記者一發現齊紹凱後,便緊追在後頭。
從他精銳有神的目光中,白淨月突然發現,齊紹凱不管在哪里,總是充滿著自信。
白色雪花緩緩落下,沾附在他的肩、發。白淨月這時突然丟下手上遙控器,快速地沖到電視機前,目光緊緊盯著他的面孔。、
「這該死的男人,竟然敢騙我。」她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怒意,似乎發現了某件事。
別管他、別管他!就當作沒看見、沒瞧見、沒發現。
他的死活不干她的事,她該趁著他不在的時間好好休息偷懶,能不動最好別動,最好整天坐在沙發、躺在床上,千萬別離開家門一步,別管那個笨死了的臭男人。
她握著雙拳、皺著眉、緊咬著唇,理智和沖動在她心中持續交戰。
她千萬別多管閑事,省得給自己找麻煩,別理會了,把他給忘了吧!
掙扎了將近一分鐘……
「啊!懊死的家伙。」她憤恨地大罵出聲。
白淨月一臉不爽到極點的站起身,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著桌上的電話。
「我是白秘書,馬上幫我準備直升機,三十分鐘後往日本福岡出發。」不等人反應過來,她又快速的將電話給掛上,沖進自己的房內換了套衣服,手上拿著兩件大衣出了門。
天曉得她到底在干什麼!吧嘛沒事找事做,為什麼明明放假還要給自己找麻煩,干嘛管他沒有穿上大衣,干嘛管他是不是看起來一副生病的模樣。
啊!她到底在干什麼?豬頭!想來她不是瘋了,就是哪根神經不正常。
不對!她只是盡她做秘書的義務,為他送件大衣去而已,因為他要是感冒,倒楣的還是她,她得負責做更多屬于他的工作分量,還得分心照顧他。
對,只是這樣,如果她不幫他把衣服送去,人家會說她這秘書未盡職守,對,一定是這樣。
三十分鐘後,白淨月坐上直升機,手上除了兩件厚重的大衣外,其余什麼也沒帶。
如果她夠聰明,她就不該沖動行事,因為今天的舉動,將會是她過去至今最最最為後悔做的事。
但她什麼也無心去探索,腦中的畫面,從頭至尾都是一個男人,他身上穿著單薄的西裝外套,任雪花沾濕了他的肩和發。
第六章
「機器已經訂購了,預估要兩天的時間才能到貨。」工廠最高主管一五一十的向站在一旁指揮工廠重新建造的齊紹凱報告。
「嗯。」齊紹凱輕聲咳著點頭。「工作進度如何?」
「恐怕還得再一個星期左右。」
「把下星期該送出的貨品拿到另一分社去,品管級的員工一並帶去,告訴他們,願意直接待在那留守趕貨的,吃住鮑司全包。」
「是。」眾人快速散去,沒多久,接駁車內坐滿了人,待人員全到齊後,車子緩緩的出發,朝向另一分社駛去。
齊紹凱又咳了一陣,感覺頭微微的昏沉。
雖然不願承認,不過看來他是生病了!
他緩緩的抬頭看著天空,白色的雪花如紙片般不斷飛舞,美得撼動人心,卻也冷得在一觸及皮膚時,忍不住讓人想打冷顫。
她到哪去了?有沒有在想他?今天一早他打了三通電話到她的家中,全沒人接,一開始他以為她還在睡,但現在都已下午一點了,再怎麼嗜睡的人也該醒了。
因此他推算她是出門了,但她去哪了?
既然他都已告訴她別到公司,想當然她絕不會在放假的時候還這麼勤勞特地跑去。
那麼她人在哪?
雖然只是個小小的分離,他為此得到不小的收獲,卻也苦了他自己。
他沒想到這樣兩天沒見著她的人,竟是這樣的想念她。想著她的怒顏,想著她沒好氣的口吻,還有更多更多和她抬杠的畫面。
她的存在,猶如他的呼吸和心跳,少了她,他渾身不自在,彷佛這世界少了空氣,讓他埋在內心深處的思念因子一下子全冒了出頭,干擾著他的理智,恨不得馬上、立刻飛回台灣把她接過來。
盡避她也許會生氣、憤怒他言而無信,但無所謂,至少他見著她,讓她陪在他身邊。
餅去的分離是逼不得己的,為了讓自己愈發成長,為了了解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選擇和她分開四年,到國外取得雙博士學位。
分開的那段時日,他發現自己的感情,不是因為兩人總膩在一塊所形成的幻象和習慣。
因此,他將七年才能完成的學位以四年快速結束,接著二話不說接受父親的要求,成為亦天的新接班人,回到她的身邊。
雖說她認為自己的人生因他而改變,從此昏天暗日、萬劫不復,但她又何嘗不是支配了他的人生,令他的喜怒哀樂只能跟著她走。
她的一顰一笑在在影響他的心情,看著她快樂,他為她高興;她痛苦,他心疼。
他不擔心她討厭她,因她也是最懂他的,所以在兩人相遇後,他想盡一切的辦法讓她只能待在她身邊。
他是亦天的接班人,未來需要的另一半除了必須能輔助他外,還必須能叮嚀他一切事,更重要的是能在他後頭,當他倦了、累了、倒了的時候,在後頭撐他一把。
不管她是否喜歡,他已經認定她是他的未來,任何她所覺得痛苦的,他毫不給機會的要她照單全收,也許殘忍,卻是他的一片苦心。
他不相信任何人,商場上沒有所謂的朋友,所以他只有她,也只要她。
兩人過去的種種快速自他腦海中飛逝而過,一景一幕,他全記得清清楚楚,只要和她相關的,都是他最重要,也是最寶貴的回憶。
她,除了他之外,沒人能奪。
而除了她之外,也沒人能令他敞開心房。
一想到這,齊紹凱又拿出手機,撥打她家的電話,但等了很久依然沒人接。他又撥她的手機,卻依然轉入語音信箱。
她到底去哪了?
此時,一架直升機自遠方緩緩飛來。齊紹凱眯起眼看著天空,發現那架直升機上頭有著亦天的標志。
是誰來了?
他將手機給收了起來,發現直升機打算在他站的空地降落,他離開至另一地方。
直升機安然的降落在地面上,門被打開了。一見著由里頭走下來的人後,齊紹凱顯然受到不小的驚嚇。
是她?那個前一秒他還在想念的人兒!
白淨月關上機門,伸手壓著不斷飛舞的長發,低著頭小心的快速跑著。
她身上穿著一套簡單的休閑服,看來是慌忙中隨意穿上的,外頭還有一件厚重的大衣。
未施脂粉的臉蛋上,明顯看得出她與實際年齡有著差別,如果眾人不清楚她的身分,必定以為她只是個剛成年的少女。
及胸的烏黑長發猶如有生命般漫天飛舞著,與她平時在公司刻意將長發給扎了起來,及在家中拿個夾子將整頭長發給束在後頭的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淨月?」齊紹凱緩緩向前走了一步,仍無法相信自己思念的人兒會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終于,白淨月佇立于他的眼前。
「你怎麼在這?」
白淨月拍了拍落在肩上和發上的雪,一抬頭,沒好氣的皺了皺眉,瞪向一副無辜模樣的男人。
「笨蛋。」她想也不想的開口罵了他這麼一句,爾後伸出手來,動作一點也不溫柔的將他身上所能看得見的雪給拍了下來。
瞧她發現了什麼?這笨得過頭的男人,身上都被雪給沾濕了,也不知道要換下衣服。還有,他的嗓音明顯的出現變化,還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笨!笨死了!比豬還要笨!人家她的小月和她一塊睡的時候,還懂得躲進她的被窩里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