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看著辦 第21頁

雖然他們也不懂這渾小子是怎麼轉性想通的,不但願意娶惜兒,且還給了她個大面子,找來了皇帝當媒人。

雖然不懂卻一樣地開心,畢竟這是他們盼了十多年的心願。

「惜兒呀!」

新娘子上了妝,慕家二老來到新娘房里,慕夫人紅了眼楮。

「幸好,妳能想通自個兒回來。那陣子妳一聲不吭地躲起來,咱們才知『寧有乖媳毋留惡子』的道理,妳在爹娘心目中可比朝陽來得要緊,下回若再有委屈,告訴爹娘,千萬別再自己傷心了。以後咱們可都要陪著妳,妳馴夫,咱們馴子。」

輕輕點頭,童雅惜听得微紅了眼眶。

「還有呀!」慕老爺也出了聲音。「那回妳人失蹤了,渾小子失魂落魄地,他呀!就是嘴巴太壞,事實上,他很惦記著妳的,就是拉不下臉認錯罷了。」

新娘子酡紅著俏臉兒,沒再作聲。

吉時到,新人拜完了天地,新娘先被送進了洞房,而新郎則是讓東一杯西一杯賀酒圍困住,好半晌,才得以殺出重圍。

今夜是他的大日子,他可不想醉醺醺地浪費了大好春宵。

來到新房外,慕朝陽大手揮揮,趕跑了喜婆和丫鬟。門扉大敞,笑嘻嘻的新郎還沒走到床前,就先讓桌上那頂鳳冠轉移了注意力。

鳳冠下,有張字跡龍飛鳳舞的短箋。

「想要新娘就來捉我!」

字跡旁,是一個惡笑的女圭女圭手印。

「死丫頭!新婚夜這麼搞我?!」

不開心地揉了紙團,慕朝陽滿月復欲火降下,成了怒火。

「怎麼?十二年的舊帳,想要一次結清?」

一把扔遠了爛紙,慕朝陽重新漾起了自信滿滿的笑容。

「成!新婚之夜按妳的方式玩,我可不信,我會再次栽在妳這惡童手里!」

利落褪去了頂冠袍服,新郎跳窗離去。

不久之後,寅夜里,兩條人影在皇城檐上旁若無人,一前一後追逐。

那矯動的人影、閃竄的光速,若非盯死了眼,會當它只是惡風一陣。

是以當惡風先後刮去,一干子皇城守衛只當是起了夜風,並未特別留意。

沒人知道這對人影正是方才由皇帝作媒、文武百官見證,拜完天地的新人──大名鼎鼎的皇城禁軍統領和他的新婚妻子。

若正面硬踫,慕朝陽早逮著前方嬌俏人影了,只可惜,賊人心思太沈,這會兒又是漫天飛雨,向後拋出了暗器。

「該揍扁的丫頭!若是怕我生氣、『投』我所好,何不干脆停下來直接『投懷送抱』,滅滅妳夫君的火氣?」

惡童停,扮了個挑釁的動作。「接好了,『夫君』!這回可是你最愛的東西了。」

縴手一晃,慕朝陽接住了童雅惜送出的「暗器」──軟綿綿地,竟是一件肚兜。

「妳的?」

慕朝陽邊笑問邊想湊近鼻端,可在沒嗅著那股熟悉的梔子花香時,早已乏了興致。

「想得美呢!」童雅惜冷笑。「自己踫過的都記不住?那是你的寶貝水仙花的肚兜兒,哪!這里還有玉露、湘秀、粉芸、女敕女敕、心心……有本事,你就逐件辨別個清吧!」

暗器滿天飛舞,又是肚兜兒又是褻褲,幾乎要掩埋住慕朝陽了。

要命!他還不知道自己娶的是個醋壇子呢!瞧這雨瀑似的陣仗,他不禁要替那些紅粉知己夜里會不會傷風著涼而憂心了。

原來紅粉知己太多,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般不好明兒個天一亮,京城里的頭條巷聞便是──「惡童變采花盜,專偷女子褻衣褲」。

「別玩了,雅惜,最多我答應妳以後……嗯嗯,少去點兒就是了。」是少去而非不去,娶了老婆,可不代表著就得改吃素。

「誰管你去不去的──」

面具後傳出冷冷一哼。「最好你現在就去,少來煩我。」

話說完柳腰兒一閃,童雅惜躍下了屋檐,隱沒在暗夜里。

見狀慕朝陽心慌,滿身滿手的衣物理都沒理扔了滿屋頂。直至這時,他才開始揣度起日後改吃素的可能。

女人雖多、風韻雖各不同,良夜雖是漫長綺麗,可他卻好像只想要一個女人了耶。

這可真是怪麻煩的了,偏生這丫頭又不像其它的女人般好哄,既會武又能跑,脾氣又倔得緊。今夜之後,他非得審出地這身武功是打哪兒學來的,還有打哪兒知道天宮會總壇的機關與秘密。

「好啦,好啦!頂多以後都不去就是了嘛!」

嘴里邊出聲,慕朝陽隨著也躍下了屋脊。

這倒好,這樁婚事不但是皇帝作的媒,連小兩口洞房花燭夜的前奏曲,都是來到了老人家屋脊上進行的,這個媒人可真是夠鞠躬盡瘁的了。

一前一後,兩人再度來到那日他昏厥倒地的池塘邊。

停了腳,女圭女圭面具轉身,手指頭伸到了眼前數。

「妳在數什麼?」

「數你什麼時候該倒。」

「該死!」

慕朝陽恨恨咬了牙。

「妳在那些女人的衣褲上灑了迷香?」

「依你的色性肯定是婬心大發、非聞個夠本,還怕著不了道兒?」

「雅惜,妳有沒有搞錯?這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耶!妳把新郎給弄暈了,這一夜,妳會好過嗎?」

邊說話,他已腳步不穩了,雙目似乎也起了迷霧。

「洞房花燭夜?!」她邊冷笑邊踱近他。

「誰許了你了?誰又問過我了?干麼我得這麼甘心情願,任由著一個男人問出聲、點點頭,就決定了我的下半輩子?」

「十二年前,妳的命運就已經定下,到現在妳還不認命?」

「就算要我認命,好歹也要讓我先討點兒便宜,哄得我開心,再去認這個命!」

「妳想怎麼做?」閉上眼前,他掙扎著問。

「將你剝光了掛在城門上曬『鳥』,好讓全京城的人都看到你慕統領的洞房花燭夜,哼哼,是怎樣地風光度過的!」

然後成為好幾年的京城笑柄!當然嘍,她是不會告訴公婆,那將他掛上城門的人,正是慕家的乖媳婦兒。

「妳夠狠!」

他狼狽地閉上了眼楮,而她則是笑吟吟地貼近他蹲下。

抬高縴縴素指,她彈了下他額頭,也沒忘了彈他鼻子。

「每回你醉倒時,我都是這麼伺候著你的,慕家大少呀!京城浪少呀!你再吼、再耍無賴呀!我可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明日你醒在青天底下,赤果果掛在城門上的矬樣兒了。上回你果奔沒讓人瞧清楚的遺憾,這一回可都夠本了唄?」

「好狠的娘子,好辣的手段!原來這幾年,妳都是這麼對待為夫的?虧我還真信了妳是個小可憐,始終對妳微有愧意。」

壞笑揚起,那原本臥倒于地的慕朝陽瞬間坐起,手臂一振,便將那嚇愣著的童雅惜攬進了懷里,另只手一揚,快速地剝下了她臉上的面具。

「你──」

現在換成是她狼狽了。

「你不是中了迷藥嗎?」

「怪妳自個兒魅力太足吧,妳相公我現在對于沒有梔子花香的女人,都沒啥興趣。此外,上過妳的當啦,現在凡是經過惡童的手的東西,我都非常、非常小心翼翼了。」

「你想怎麼做?」

睇著他那愈笑愈放肆的嘴,和逐漸逼近的俊眸,她不斷向後退縮,卻被他挾得動彈不得。

「那麼娘子認為,在妳多次戲弄了為夫之後,我到底該怎麼做呢?」是夜里的風太冷了吧!童雅惜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顫抖得如秋日落葉。

第十章

床很大。

天宮會一役後,慕朝陽嫌家里穢氣,不但家僕佣人過半是新的,就連家俬用具也都更了新,更遑論他新房里的擺設了。為了配合他高大的身軀,這床大得足足可以同時躺七、八個野孩子在上頭滾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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