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愛從實招來 第2頁

「妳要去哪里?」

「回家,或者我可以在日本隨意的走一走,並不需要導游。」

「請便。」他抱胸斜倚在電梯門邊的牆上,眼楮圓睜睜的盯著風玲。這個女孩給人第一眼只覺得妙麗清秀,一副縴細柔弱的樣子;其實她那一雙慧黠清澈的眼眸,和圓潤微翹的下巴,充分顯出她的個性。可惜了這張清麗的臉,不要那麼嚴謹的話,她會是個令人如沐春風的女孩。

這回換風玲愣住了。電梯上來了,一時之間頗令她進退兩難,她抬眼看他一眼,瞧他一臉挑釁的樣子,非但沒有要挽留她的意思,反而等著看她難堪,于是她強挺起腰桿走進電梯。

石碞眼睜睜的看著電梯下去,可是他並沒有馬上走開。很快地,電梯又上來,門一開,風玲低著頭提著行李走出來。

他挑眉瞅她,嘴角浮出嘲諷的笑意。

「沒有本事一個人旅行就別逞強了,世然說妳在日本沒有朋友,又不會說日語,所以妳還是乖乖的跟我來。」

石碞並沒有接過她的行李,徑自走著,風玲瞪視他的背影,最後她還是提著沉重的行李跟著他走。

「妳有什麼計劃?」進屋時,他直接問。

「我……」她支吾的答不出來。當她對林世然說要多留幾天時,只是不想回去面對母親安排的相親,壓根兒就沒有想到其它。

「妳執意月兌隊要留下來,不會連要去哪里都沒有計劃吧?」

「誰說沒有?」她真討厭他帶著笑臉挖苦人的說話方式。這時她突然想起在哪一本雜志上看過,日本好像有一個地方遍地種滿燻衣草,于是月兌口而出,「我想去看紫色燻衣草。」

頓時,他慣有的玩世不恭的神情不見了,換成一張陰晦莫測的臉,好像她得罪他似的。

電話響起,石碞接起電話,喂了一聲之後,便將電話交給風玲。

「世然打來的。」

風玲接過電話。現在整團的人就要上飛機回台灣了,林世然不放心她,于是打電話來確定她安全抵達。在電話里,林世然仍熱心的交代風玲,想去哪里就向石碞提出,不必客氣。

風玲對林世然說︰「有,我說我想去北海道……」她看了石碞一眼,將電話又交給他。「他要跟你說話。」

石碞是用日文和林世然交談,神情嚴肅。

風玲心里想,為什麼她一提出北海道時,林世然的語氣突然變緊張,而石碞的樣子更是奇怪,好像去北海道就會發生什麼災難似的。

石碞掛了電話,風玲對他說︰「石碞先生,如果去北海道讓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沒關系的,你只要告訴我怎麼走,我可以自己去……」聲音愈說愈輕。

「我有說不方便嗎?」那嘲弄的嘴臉又回來了。

「你是沒說,不過我看你好像不太願意去,所以我不想勉強人。」

「妳的話乍听之下好像很為對方著想,實際上妳害怕被人拒絕,所以妳說話的時候,總會為自己留余地。」

「你……」這個討厭的男人說起話來,冷嘲熱諷的,讓人像是在洗三溫暖,若是抵抗力不好,準會適應不良而得到重感冒。

「怎麼不說下去?是不是又想提著行李走開?妳若真的可以自己去,剛才妳就不會提著行李又回來。」

挖苦完之後,他丟下她徑自走開。過了一會兒,他手中多了一件行李。

「走吧!」他說。

她吃了一驚。這個男人忽晴忽雨的,真難適應。

「去哪里?」

「北海道。」

「北海道?」

「妳不是說想看紫色燻衣草。」

「是沒錯,可是……現在嗎?」

「當然是現在,難道妳改變主意,想跟我待在這里哪兒都不去?」石碞把眉毛吊得高高的,語帶曖昧的說︰「如果是這樣,我很樂意奉陪。」

風玲氣呼呼的斜眼瞪他一眼,又提著重重的行李踏出這間她還來不及細看的房子。

門才關上,屋里的電話又響起。

「你的電話響了。」風玲好心提醒他。

「別理它,響久了自然就會安靜下來。」

她又拖著行李跟在他後面走。電話還在響,她心想一定是女人打來的,女人總是安慰自己,下一聲男人就會接起電話。

「石碞先生,」風玲一副替打電話的女人出氣的樣子,「難道你在日本住久了,只學會日本大男人的惡習,不替女人提行李的嗎?」

「我還以為妳奉行女性主義,永遠都不會開口要男人幫忙。」

風玲橫眉瞅他一眼。「麻煩你了。」她丟下行李,徑自的走開。

兩人搭飛機來到札幌之後,石碞去租車子,風玲趁這個時候打電話告知母親她會延後兩天再回去,果然招致母親連珠炮般的斥責。風玲把話筒遠離耳朵約莫十分鐘,再貼近耳朵听時,母親的話從叨念轉成擔心的詢問,風玲一再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掛上電話。

兩人開著車且玩且走。此時值深秋時節,札幌的空氣微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氣息,漫步在札幌街頭,體會不同于東京的日本風味。

同游時,她刻意的和他保持距離,經常是她一個人走在前頭,而他閑步的跟在後面,兩人之間總隔著兩、三步的距離。風玲想,這樣的感覺也不錯,減輕她對他的討厭。

這時候她看到前方有馬車,一時新鮮的獨自跳上這個叫作「觀光札幌馬車」的交通工具游街去了。

石碞當場愣住了。這個女孩竟然一個人坐上馬車,似乎忘了還有他這個同游人的存在,真令他生氣又覺得好笑。

林世然到底塞給他怎樣的一個女孩?這個女孩看似獨立、敏感又帶點冷淡,始終在安全距離里與人相處──她像貓。

馬車開始駛動,風玲的心情也隨之激蕩起來,當她將頭探出馬車棚外準備飽覽沿途風光時,視線和石碞責怪的眼神接觸,瞬間她好像受了槍擊一樣,眼楮布滿驚恐,大大的吃了一驚。

她怎麼忘記了這個同行的男人?

馬車漸行漸遠,他們交會的目光慢慢的錯開,然後不見了。

這時候,風玲心里開始緊張和惶恐,萬一跟他走散了,或者他在氣憤之下將她拋下,她該怎麼辦?

馬車繞著時計台以及北海道廳舊本舍周邊行走,大約經過四十分鐘,她急忙的下馬車慌張的搜尋他的身影,四處尋遍仍無所獲,最後她無助又沮喪的坐在街頭。

突然地,她的耳畔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音,抬頭一望,只見石碞拿著一串七彩玻璃珠站在身後。

「我還以為你丟下我不管了。」她嗔道,臉上卻不掩如釋重負的欣喜。

「應該是我以為妳丟下我不管才對。」石碞用她的話來回答她。

「怎麼可能?我若是有本事的話,早就輕松一人行,哪還需要在這里受你的冷嘲熱諷。」

「不想走丟,就得習慣我。」石碞板著臉說︰「風玲小姐,如果剛才我沒有看到妳上馬車,現在我豈不是急得像熱鍋的螞蟻滿街到處找妳?我希望這種事不要再發生第二次。」

「對不起。」

「我接受妳的道歉。從現在開始,妳得老實的走在我身邊,不準走離我半步。」

「這……」要和他並肩走在一塊,她心里面千萬個不願意。

「不答應就算了,我馬上送妳上飛機回台灣去。」石碞一臉凝重的望著她,手不停地搖晃著風鈴。

「你不可以這樣做。」

「我擔不起丟人的責任。」

他看上去很認真,她也只好順從的答應他,誰教她開始愛上札幌沁人心脾的冷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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