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噤口不語,但一雙深邃的眸子依然直勾勾地盯著東方慕德,眸中閃爍著一股不容撼動的堅持。
「我說小子,爺爺知道你現在事業做的很好,要求你回去的確很難為你。」
听到這話,東方舍情的防備之心驟減,原本冷峻的容顏也被一抹微微的淺笑給取代。果然還是爺爺了解他呵!
但那開心和放心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而已,因為剛剛那不過是前言,老人家明顯還有後語。
「可是……」東方慕德頓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著該怎樣表達,才不會讓孫兒太過排斥似的。
「可是什麼?」看著爺爺凝重的表情,東方舍情剛剛飛揚起來的心,又倏地往下沉了一大半,他急急地追問著,心頭也跟著泛起不好的預感。
「可是我願意尊重你的意願,不代表我願意看著東方集團,因為少了領導人而分崩離析,所以……」
東方慕德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意思已經不言自明。
「爺爺,還有很多堂弟都很優秀的,不是非我不可。你該懂得的,我只想要我一手打下的江山。」
不承祖蔭,即使辛苦,可是卻很有成就感。
「我知道,可是身為東方家的一分子,你肩上有責任,你那些堂弟們雖然有才能,可是誰也不肯服誰,鎮日明爭暗斗的,再這樣下去,東方集團早晚解體。」
這倒也不是他老人家隨口胡讒的,畢竟家大業大總是有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雖老,可是心卻宛若明鏡。
所以雖然他嘴里不說,心里著實是很希望他這個愛孫,能夠延續他一生的心血,誰知他那麼倔強,害得他只好裝可憐、扮委屈,再老謀深算一番。
「爺爺……」東方舍情求饒的開口,心里頭萬般的不願,盡數展現在他那張刀雕斧鑿般俊逸的臉上。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可是你得答應爺爺一件事。」
「什麼事?」只要不用回去繼承祖業,別說一件事,就是千件、百件,他都答應。「爺爺請說,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答應。」
呵,就等他這一句,東方慕德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
可那笑看在東方舍情的眼中,卻只覺頭皮發麻。
「你不想繼承祖業,就結婚,娶個能力強的老婆回來替你管理,這樣你那些堂弟們也不會有話說,你又可以一展抱負,不是兩全其美?」
呃,不,其實是三全其美,因為他也很想抱曾孫了說,不過這個心願他也只能放在心里頭,說不得說不得啊!
「爺爺,我兩樣都不想選!」東方舍情想也沒想地就說道。
女人,對他這種胸有鴻鵠大志的男人來說,是最不需要的。再說,這幾年在商場打滾久了,什麼樣的女人沒瞧過。
不是胸大無腦的拜金女,就是處處想與男人爭鋒的強悍女,對于這兩種女人,他可是壓根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不行,你一定得給我選一樣,要不然……要不然……與其讓我看著東方集團分崩離析,我不如早早死了算。」
終于還是端起了爺爺的架子,東方慕德板起了臉,在這件事情上,完全不給東方舍情有說不的機會。
反正就是只能二擇一,不管他這個桀驁不馴的孫子選了哪一個,他都有利。
厚,連死這個字都出籠了,看起來這下他是真的要傷腦筋了。
「爺……」東方舍情揚聲,本來想要抗議,但一見爺爺臉上那種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模樣,他知道只怕是大勢已去,所以索性噤聲不語。
雖然他大可以不理會爺爺的希冀,可是那個「不」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于是乎,他向來精明的腦袋瓜子,如今更是飛快的轉動著,努力地想要找出一個好方法,可以讓他擺月兌現今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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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真的好嗎?」
靳艷紫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身上那件過低的小可愛,又忍不住扯了扯下半身那幾乎掩不住春光的超短迷你裙。
身為一個二十八歲的時尚女人,其實應該很適應這種火辣得會讓任何一個有眼楮的男人噴鼻血的裝扮。
可是穿慣了保守又顯英氣的褲裝,艷紫著實很不習慣,甚至不習慣到有一種沖動想要沖出這間夜店,隨便找一間賣衣服的店家,買一套來換。
她啊,現在可真是後悔極了,早知道就不該听信香凝那個損友的話。
說什麼要打贏這場仗,就得要先知己知彼;要知己知彼,就得要先親近那個浪子;要親近那個浪子,自然是少不了這種「妖嬌」的打扮。
也不知道她是吃錯什麼藥了,竟然真的被香凝那種似是而非的理論給牽著鼻子走了,不但任由她將自己打扮成一個十足十像「暴露狂」的女人,甚至還踩上了三寸高跟鞋。她懷疑,要是她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有拐斷腿的危險。
忍不住地,她將怨懟的眼光給掃向了香凝,只見和她做著同等打扮的她,正好整以暇的端起雞尾酒輕啜著,一雙明媚水汪的大眼勾啊貝的,萬種風情毫不保留的盡現。
「你……」
靳艷紫正要開口埋怨,但香凝彷佛知道她要說什麼一樣,剛咽下一口甜酒的她搶先一步說道︰
「你就別再拉了,要是拉壞了衣服裙子,露了春光,便宜了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的眼,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不說這個,艷紫不氣,她那閑適的提醒一起,她就忍不住的揚聲問道︰
「我問你,為啥來這兒一定得穿得像暴露狂一樣?」
「暴露狂!?」听到艷紫那種夸張的說法,香凝的兩道細柳眉忍不住揚起,然後搖頭失笑。
如果此刻艷紫身上穿的衣服就算暴露,那麼這間夜店里的女人大概都堪稱是衣不蔽體了。
她忍不住夸張地干笑了聲,然後正視著艷紫問道︰
「那你告訴我,上夜店若是不穿這樣,難不成要穿你平常那些幾近于男性化的衣物嗎?」
「不行嗎?」艷紫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可以的,中華民國的法律也沒規定,上夜店一定要穿細肩帶和短裙吧?
「當然不行!」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香凝提高音調說道︰「要知道,你現在的對手可是浪子,要是讓他瞧見了你那身教男人倒足胃口的男性化服飾,只怕會逃得比飛的還快,那你還怎麼‘知己知彼’啊?」
又是那麼似是而非的論調,堵得艷紫完全啞口無言,她那美麗又豐滿的雙唇微張地僵了好半晌,卻找不出任何一句話可以反駁,索性訕訕地移開了視線。
她的視線才剛轉移到夜店的入口處,冷不防對上一雙深邃的暗眸,那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出現,讓她愣了下。
彷佛發覺了艷紫的怔然,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的香凝,也發現了那人的存在,又發覺艷紫那微愣的模樣,她笑著低喃道︰
「這還真是巧呵,說人人就到!」
第二章
她……她……她要干什麼啊?
瞠大了眼,看著香凝踏著有點歪斜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趨近東方舍情獨坐的那張桌子。
艷紫很清楚她那可掬的醉態,有大半是裝出來的,做了她多年的好友,她當然不會不清楚,香凝和她的酒量是如何的天差地別。
基本上,香凝可是酒國女英豪,就算是一整瓶的威士忌都難不倒她了,何況是區區幾杯活像是飲料的雞尾酒。
但望著她逐漸趨近東方舍情的桌子,靳艷紫的一顆心也跟著不安起來。
她這個朋友什麼都好,就是有時瘋了點,真不知道她現在是想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