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到很重的傷,需要住院觀察,目前看來是外傷居多,但我們怕他會有內出血,接下來幾天是觀察期。」
「他不會有事吧?」
「只要照顧得宜,多休息,我想應該不會有事,請放心。」
葉雲心目送醫生離去,卻依舊不敢放松,她走進病房,趁著昏暗的光線,看著病床上的男人,她坐在床邊,凝視著他那張蒼白又包裹上紗布的臉,心里一陣不舍與激動。
她握著他沒打點滴的那只手,疼惜的、深情的吻著他的手,繼而站起身,去吻他的臉頰,他的唇。
努力不讓淚水落下,卻濕透面頰……
棒天,公司派車將仍在昏迷中的向震平與葉雲心接回台北,直至第二天晚上,他都處于睡著的狀態。
第三天,杰森趕到了台灣,暫時接管整個小組,他知道現在葉雲心也不會有心情處理公事的。
但是葉雲心還是趁隙回家一趟,幫向震平收拾許多日用品,準備在醫院長期抗戰。
來到醫院時,她在門口踫見了杰森。「你這麼快就到了?」
杰森點點頭,「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抱歉!」
葉雲心沉默,「我只要震平能好起來,其他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警方怎麼說?攻擊者是誰?」
「听說……好像是被我們收購土地的地主。」
「有這種事情?」杰森很不敢相信,「為什麼呢?收購土地事情不是已經談好了嗎?」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他們有什麼不滿?」
「我接到的報告,指地主們都很滿意,收購土地沒有遭遇到什麼阻礙。」
「那是因為……」
「杰森,抱歉我現在沒有心情談公事,我只想……」她眼眶一紅,整個人脆弱到不行。
「我知道,你不要擔心,公司的事情從現在起我暫時接管,你就在這里照顧他好了。」
葉雲心點點頭,兩人走到了病房,打開門,一進去,卻發現里面病床上空無一人,病人早就不見了。
「震平呢?」葉雲心四處察看,廁所、衣帽間,甚至找到沙發底下與窗上,統統不見向震平蹤影。「不可能啊!我早上回去時,他還在睡的!」
杰森沖出病房,「我去問護士。」
葉雲心整個人慌亂不已,震平受重傷,甚至不過數小時前的清晨還昏迷不醒,怎麼可能幾個小時後就不見蹤影。
杰森帶來了護士,連護士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大概兩個小時前,我才幫他換過點滴啊!」
葉雲心站在病床旁,看著床鋪旁滴著幾滴血,顯然是扯下點滴注射管時流出的血。
「到底去哪里了?」葉雲心哭了出來。
這幾天下來,她的心情與情緒幾乎快要爆炸,過去的冷靜已不復存在,現在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擔心自己的丈夫,如此而已。
「雲心,你不要緊張,他會不會一個人回住處了?」
「不可能,我才剛從那邊來的。」
「他會不會去找你了?一醒來沒看到你,他可能很擔心……」
「那他就應該在這邊等我啊!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可以到處亂跑?他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嗎?」葉雲心一番連珠炮,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原來這個一向冷靜的女人也有失控的一面,真是令人訝異。
不過這也顯見,她是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在乎向震平。
突然間,葉雲心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嘴里喃喃念著,「他……可能去那里了吧!老天!他受這麼重的傷,才休息一天多,他該不會是跑去那里了吧?」話才說完,她立刻往外跑。
杰森在後追問︰「雲心,你要去哪里?」
「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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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震平確實很不知死活的去了公司,在醫院中一清醒過來,他不管自己仍處于全身疼痛骨頭像是快要散的狀態,連衣服都沒換,就搭車來到公司。
因為他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這次他們南下視察才會遭到攻擊。
沒想到他的直覺沒錯,土地征收一向是這類開發案中最棘手的部分,當初報告中說征收順利,他就應該懷疑。
他進了辦公室,立刻打電話給美國的大哥,「大哥……」
「震平?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你現在在哪里?」
「公司……」
「該死!你不要命了?雲心怎麼沒有攔住你?你應該在醫院休息的!你到底在搞什麼?」
「大哥,公司準備征收土地的金錢可能都被吞了。」
「你說什麼?」
「我被攻擊時,那些人喊著我們騙了他們的土地,我進公司後查,征收金簽收的單據,簽名大約有五、六種筆跡,我想負責收購土地的人可能低報金額、強迫收購,從中……私吞了許多錢……」
「渾帳!這些人渣……」
「大哥,我想必須調錢來重新征收,這筆錢算在我頭上,我會想辦法……」
「你說什麼話!這筆錢大哥出,你先把傷養好。」
「還有……」向震平撐著疲累的雙眼,「我必須找出是誰干的……」
「這些都不是重點,你現在先去休息好不好?」
「大哥,我怎麼會有心情休息?如果不處理好這件事情,誰知道那些地主會不會再來攻擊我們,甚至是……雲心……」
「我知道,所以杰森已經過去了!」
「他來做什麼?」向震平心里很不爽,他老婆就是幫這家伙工作,這一點他就算傷得再重也不會忘記。
「他就是去幫你們的。」
「不需要。」
「別逞強了,你現在的狀況怎麼做事情?好了!听話,去好好休息,這件事你暫時不要管。我已經聯絡台灣方面銀行界的朋友,他們會去查究竟是誰敢吞傲天的錢!」
又交談一會兒,兩兄弟結束談話,向震平已經累到坐在椅子上根本起不來,他知道自己必須休息,可是他靜不下來。
努力撐起身子,向震平走到一旁的櫃子,他可以感覺到自己似乎開始發燒,全身虛軟。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
向震平感覺到自己被一個人緊緊抱住腰桿,低頭只看見一個長發的女人靠在他身旁,不斷哭泣、不停顫抖。
「雲心……」
「你怎麼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你這樣子怎麼可以出院呢?」
他語氣虛弱,全身氣力似乎快要用盡了,「我有事情必須處理……」
「什麼事情都比不上你的健康重要!震平,你真是笨蛋。」
「或許吧……」
「趕快回去醫院……」
「不行!我必須把這件事情處理完……」他輕輕推開她,想要獨自走回辦公桌,身體卻一軟,整個人癱在辦公桌旁。
葉雲心沖到他身旁,淚水幾乎已經攔不住,這兩、三天她流的淚,比她過去二十多年來得還要多。
「震平,有什麼事情都等你身體痊愈以後再說。」
「不行!你差點遭到攻擊,這件事就必須先解決……」
「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我來處理……」
向震平虛弱的眼楮看著她,看出她眼底的堅定,他知道她可以處理的,心里卻無奈自己現在毫無氣力。
「震平,相信我,好不好?我會照著你的話做,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他點頭,「是土地征收出了問題……」
「我知道,你有提過。」
「我們以每坪二十五萬元征收,可是地主們可能只拿到五萬甚至更少,中間的差額都被吞掉了,所以那天那些人才會喊著,他們被我們騙了……」
「原來……你怎麼會發現的……」
「一開始我是注意到單據簽收筆跡似乎有點像,後來我才想通,去找資料出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