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情郎 第2頁

他重拍椅把,喝道︰「你若不喜愛屠昕薇,何必給她玉玦呢?這不也是欺騙?」

「啟奏皇上,卑職未曾有這段記憶。」他什麼時候給過什麼玉玦,他真的半點印象也無,要他如何承認?或許,他得趕緊回去詢問阿瑪。

「莊王爺怎會欺騙朕?」

「皇上,也許是弄錯了,或許是卑職的某個弟弟……請容卑職告假回家一趟,弄清事情真相。」

見他態度磊落,不似說謊,乾隆只好抑下睥氣。「也罷,你回去問清楚,可別讓喜事成了憾事。」

銘熙大喜,連忙道︰「謝皇上,卑職立刻返家。」

銘熙在莊王府門前躍下馬背。

他已好一陣子下曾回家,才下馬,門房便上前接過韁繩,熱絡地道︰「二爺,是皇上讓您回府準備婚事嗎?」

「婚事?怎麼可能是我!」銘熙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他一甩衣袖,不再理會門房,大步踏進家門,打算找阿瑪問清楚。

「二爺。」幾名婢女見了他,紛紛曲膝問安。

他胡亂地抓了個人問道︰「我阿瑪呢?」

「王爺?他不在府里。」

「不在?」真是不湊巧。「他去哪兒了?何時回來?」

「王爺應該是到屠府去了。」

屠府?銘熙顰起眉。

「我去找他。」接著他交代了聲,「要是阿瑪先我一步回來,要他別出門,等我回來。」

「是。」

他隨即邁開腳步離去,並未注意到,若他不認識屠昕薇,又何以知道屠府如何去?

不過一會兒工夫,銘熙騎著馬來到離王府並不遠的屠府。

「請問您是……」門房上前間道。

「我是銘熙,請告訴你家老爺,說我要見他。」

「啊,您您您是……姑爺?」

門房的話讓銘熙十分反感,誰是他家姑爺?屠家姑娘真那麼不知羞,賴上他了?

想都別想!他在心底冷嗤。

「還不快去!」見門房呆若木雞的模樣,他不禁有氣。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門房飛也似的往廳內奔去。

可是,去哪里找人啊?老爺又不在。門房跑了一段路,也不敢踅回。姑爺的氣勢實在嚇人,他才不要回去送死哩!

閉了個彎,他決定找小姐去。

見門房狼狽逃離的模樣,銘熙忍不住地在心里啐罵,漢人就是如此怕事,這才教人奪去了江山,活該,都是自找的!

他素來心高氣傲,此時更是瞧不起漢人。

他們妄想攀龍附鳳,行!先過了他這一關再說。

當他等著門房回來時,邊門走出另外兩名男僕。

他心急,誤以為他們是來迎他入內的,於是上前一攔,「我可以進去了吧?」

屠昕薇和婢女繡竹正要到廟里上香,恰好跟門房錯身而過,沒想到才出大門,便教人給攔住。

「呃……」

屠昕薇被他一身器宇非凡、從容的態度震懾了。長年待在深閨里,除了父親與家中的奴僕之外,她鮮少有機會與男子接觸,如今教這名俊逸的男子攔住去路,觸動了心上那根弦,胸口猶如擂鼓,急遽地跳動著。

「我說我可以進去了吧?」銘熙口氣不耐。屠家待客的方式可真不是普通的怠慢。

眼前這兩個男僕舉止並不像僕人,或許與屠府的教導有關,但他們除了打扮像僕人之外,有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怪異之感,但這會兒他只想盡快解決問題,也無暇再多想。

「閣下是?」屠昕薇問道。

「我是銘熙,要見你們家老爺。」銘熙毫不掩飾他的不耐煩。

「銘熙……」

屠昕薇一僵。眼前這一臉正氣,剛毅的臉上濃眉緊攢,深邃的眸底沒有半絲暖意的男子是她的良人?

「你到底想讓我在這兒待多久?」他深吸數口氣,才壓下揍人的沖動。他不是來這兒昭告他的身分,也不是來此自我介紹,他們到底要不要讓他進去?

氣怒之下,他忍不住伸手推了其中一人。

忠心護主的繡竹立刻上前。「喂,別欺負我家……」

屠昕薇對她使了個眼色,隨即朝銘熙露出十分抱歉的笑。「是這樣的,我家老爺不在,您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代為轉告。」

「你們夠資格嗎?」他不想咄咄逼人,只是兩頭落空的巧合讓他失去耐性。

「當然,我們是……」繡竹想開口說明一切,卻讓屠昕薇及時阻止。

「這位是我們家小姐。」屠昕薇開口道。

「屠昕薇?」他狐疑地道。一個好人家的千金作啥扮成男人的模樣?

他再看看她身旁的奴婢,目光卻讓她的晶眸深深吸引。

真是一對水靈的眸子!他心中贊嘆。

水亮的眼反映出她堅強的性格,這樣的姑娘,只是個奴婢,著實可惜。

瞧清了兩人的身形後,銘熙點點頭,相信她們就是屠家千金與婢女。

「是,這位是我家小姐,我們為了出門方便,才作男子打扮,爺有事盡可向我家小姐說。」

繡竹只好在屠昕薇的指示下充當小姐,不敢有絲毫異議。

「原來就是你!」他一把執起繡竹的手,也不顧合宜與否,拉了她便喝道︰「你哪里來的玉玦,拿出來我看看。」

「玉……玦?」繡竹無助的望向屠昕薇。

膽小表!連回他話都要看著婢女,還妄想做他的妻子?銘熙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對屠昕薇平凡的長相已經打了個大叉,她那膽小如鼠的模樣更是他所厭惡的,這樣差勁的第一印象讓他打定主意,非取消這樁婚事不可。

「對,玉玦。你干啥告訴我阿瑪,玉玦是我給你的定親之物?哪有這回事?」他氣憤地認定這是屠昕薇胡言亂語。

他憤怒又激動的模樣教屠昕薇心揪。雖說她忘了多年前他訂下新娘時的點點滴滴,但他也忘了。

他並非她想像中的,對這樁婚事心甘情願。

她的胸口揪得死緊,分不清那是因為他的遺忘,還是因為心中失落。

「我……小姐沒有……」

「這里沒你的事!」銘熙沖口道。他和屠昕薇的事犯不著一個下人多嘴。

但,當他猛然見到她驚懼的模樣,沒來由的心疼重擊他的胸口,逼他正視那份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可以到一旁休息去。」他的語氣放軟了些。

「不,當年的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想知道玉玦,我比小姐更明白。」

屠昕薇知道繡竹已嚇壞了,若要繡竹說明當年的事,她一定會抖出她才是小姐的事實。

她必須捍衛自己與屠家的名譽,縱然她也忘了當年。

她的話教銘熙生疑,他眯起眼,厲聲道︰「什麼意思?」

「小姐忘了當年的事了。」屠昕薇拒絕接受威脅。他可以把當年訂下的新娘忘得一乾二淨,她又為什麼必須記住,死守著童言一輩子?

她屠昕薇不是生來就是他的人,她是她自己。

「你說什麼?她忘了?」他瞠圓了眸子。

他有些意外。忘記一個位高權重的王爺之子的訂親,是多麼不可原諒的事,而她,那個長相普通、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全忘了?

「沒錯,你都忘了這件事,小姐當時還這麼小,又怎會記得呢?」

他試著控制怒氣。「好,那麼你告訴我,玉玦是怎麼回事?既然忘了,又何必上王府要求成親?」

「這件事我爹……我是說老爺也不知情,是莊王爺請媒婆過來說親時提起的。」

她從小便將玉玦戴在身上,打從有記憶以來,就不曾離身。她不知道是誰給她的,但她見爹和娘身上也戴著玉飾,遂以為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有,便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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