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還有這里……赫!」凌想蓉本來垂著頭東翻西找,根本沒听見他的問話,可當她的身子踫著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之後,嚇得連退三大步。
「什、什麼東西?」她抖著聲。
「我……」
「阿彌陀佛,小女子我是來找出真相的你可別動歪念頭,符靈符靈符靈……」
她打斷他的話,一連念出他听也听不懂的話。
「喂……」他上前推她兩把。
「啊——符靈符靈符靈,定定定定定定……別過來,我定我定……」她眯著眼,不敢睜開。
她是本著替爹破案,替曾多謝洗刷冤情的心來這兒的,哪知會遇見「鬼」?
手里提著的小燈籠早在方才進門前滅了火,她根本看不清有什麼東西在她附近,更遑論要用惶亂的心情去判斷身邊多了個不知名的「物體」。
她嚇得不斷地念著腦里記得的字眼,什麼定啊、符咒顯靈這種話,只求佟員外早早安息,別來找她麻煩了!想到這里,口里的定字念得更快了。
這妮子!他徹底輸給她了。
急著破案也該先掂掂自己的能耐。不過她算膽大了,到現在還沒昏過去,一般尋常女子怕要尖叫連連、昏倒在地了。
見她這般,心中的戀慕之情更添上一分,只是身份……難啊!
也罷,此際不宜多想。他拿出預藏在袖中的火折子點燃。
「別定了,是我。」
「定……啊!是你——」
突來的熟悉聲響讓她一呆,眯緊的鳳眸一張,納入眼底的是他帶笑的面容。
「你干嗎嚇我?」呼,撫著心口吐出一口大氣,她差點兒就要以為自己擺不平了。
是她自己嚇自己吧?他沒點明,由著她鬧。「你怎會來這?」
「我來破案啊!你又來干嘛?」
破案?他低笑。不是他要瞧不起她,只是學有專攻,這事不是她能為的。
「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她呆傻了半晌,她是來替曾多謝找洗刷冤屈的線索,他不可能跟她一樣。
依她看,他是來毀滅證據的吧!
她睨看著他,一臉不相信。
「我不相信。你根本就是來破壞尸體的對不?你干脆把實情告訴我,在我爹面前我還能替你說兩句好話。」
「我都說了不是我。」唉!他要怎麼讓她相信呢?
「哼,鬼才信你。」哦噢,話說太快了,凌想蓉忙向佟員外道歉,「我不是在說你啦!」
拿她沒辦法,延天煜決定不與她抬杠了,辦正事要緊。
趁著火折子還未燃盡,他在佟員外因驚懼而暴凸的雙眼附近尋著其他傷處。
「喂,你在干嘛?別想動歪腦筋喔!」她警告他,借著脅迫人的口吻隱飾她不敢踫尸體的事實。「噓,別吵。」
「哼!」故作老成,她暗罵著他。但隨著他的動作而瞠大了眼。
他的樣子……不像、不像是要破壞證據。
那他到底要干嘛?
對他的行為,有著一絲不明白和頓悟,思緒充斥著對他的矛盾,真不知該相信哪個才好?
半晌,四周除了他倆的呼吸聲之外,再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一炷香的時間快過了,這時天漸露白。
像是發現什麼,她緊抓著他的衣袖。
「你看——」
佟員外的耳際後方有著一個與痣一般大的黑點,猶如外力推進去的。不仔細瞧的話,還會以為那是佟員外的胎痣,這便是仵作錯過之處。
「那是痣嗎?」
延天煜不加思索地搖頭,他似乎明白什麼,由他沒有探手去模的情形看來,他的確知道某些事。
但驚愕的她因為太過激動了,所以沒有注意到他震驚的臉孔。
「那是什麼?」
「我想那就是致命傷了。」
「哈哈……你果然聰明。」倏地,數條黑影破窗而入,將他們團團圍住。
「延天煜!」為首的男子大喝。
他伸手將凌想蓉推到身後,持穩道︰「你們是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
此言一出,數道白光凌空而降,道道劈向他們。
「蓉蓉小心。」強臂一推,將她推進角落,自己則專心對付敵人。
只見他身形東移西閃,黑衣蒙面人個個像被釘住一般,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快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凌想蓉大著膽子問道。
他們個個你看我、我看你,沒人說話。
「再不說,本小姐要報官!」
「他們不會說的,真正的主謀還在暗處。」延天煜說道,這批賞金殺手只是拿錢辦事。只怕今日一役失敗,主謀不會放過他們。
他現在不殺他們,他們也必死無疑。他兩廂為難,既然得不到答案,也沒有留他們的必要了,惟有放走他們。朝著他們肩頭的穴位各送出一道掌氣,轉瞬間,黑衣人個個疾速離去,連一個謝字也沒有。
「喂……喂……你怎麼把他們全給放走了?」凌想蓉沒想到他會有這番舉動,一陣呆傻為他看似靈光實則壞掉的腦袋。
「我自有打算。走吧!」
「你、你,氣死我了,你這個笨蛋,你放過他們,他們還會來殺你的!」她又氣又急,真不知道是為他擔心還是為他焦急。那心意,模不清吶!
「不會了,他們不一定能活過明天。」他意味深長地說。
「什……什麼意思?」這話讓人發毛耶!
「你想想,佟員外用計圍剿我,不意失敗了,隔天便發現他的尸體。這幫人要殺我,也失敗了,若我沒想錯,明天他們的尸體便會被發現,也將嫁禍于我。」他細細地分析。
只是,為了一個地位不高的權勢,真有必要傷害這麼多人嗎?他蹙著眉心,整個人看來心事重重。
似感染到他的憂心,她斂下心性,有些痴愣,無法習慣這樣的他。
「那……怎麼辦?你就這樣被冤枉嗎?」她不解為何他要這麼做。
端視了她一眼,這妮子是在為他擔心嗎?他笑了出來,深邃黑黝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清者自清,遲早會真相大白的。」
「是嗎?」斜睨著他,她才不這麼以為。
辰時,天早亮了。
他送凌想蓉回凌府,途中經過賣包子的攤販,便買了幾個包子給她當早餐。
「你不吃嗎?」
他搖頭。
「那我全部帶回去嘍。啊!對了!彤筠還在給我等門耶!跋快、趕快……」昨夜太剌激了,夜探停尸間,還遇上殺手襲擊,折騰到現在才想到彤筠還等在後門,希望別被爹發現她溜出府。
她心跳加速,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霍地,她的腰際一緊,原來是延天煜將她摟住,恣意施展輕功讓她快速到家。
「哇!好快。」她喃道。
「到了。」知她的習性,他特意繞到後門,放下了她。
她才站穩,便發現府里的怪異之處。
注意到她的身子僵硬,他亦冷肅面容,「怎麼了?」
「門……門是……開的!」凌想蓉指著後門大開之處,那是怪異的所在。
「開著就直接進去啊!」
「不、不對……」
她和彤筠約好用暗號開門的呀!除非事情有變?!她得小心行事才行。
才這麼想著,她的腳步不自覺地輕往左移,想看清府內有沒有其他人。然而,那聲斥喝可不容許她左探右看,凌空這麼一道劈了下來,她當場僵住,動彈不得。
「還不給我進來!」
「是……是……」她抬起腳,要踏出第一步。
啊——完了,腳麻了。
「還不進來!」再一次的暴喝。
她立刻皺起小臉,無辜的說︰「我也想進去啊!可、可是腳麻了……」
「你們還不快去將小姐給我抬進來。」
「是,老爺。」三五個奴僕得令,想輕手輕腳的將凌想蓉抬起來,又怕傷著小姐千金之軀,弄得奴僕們滿頭大汗。